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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女修和她徒弟晏北歸這般一朝成名天下知不同,認識她的人皆道她性子古怪多變,不易親近,乖僻喜獨,不少人覺得玄合仙子怕是過一千年也不會收徒弟。

  至於她最有名氣的一件事,是和其他幾位女修一起,成立了萬花會,作為第二任會長以及常任榮耀副會長,一直在滄瀾活動。

  至今萬花會會址的的雕花小樓里,還掛著她的畫像呢。

  儘管她沒有赫赫戰績,好歹也是元神真人,輕易不會身殞。

  卻沒想到在十多年前,她遊歷南荒和古巫爭鬥,中了減壽的巫咒,傷勢未愈返回中原的途中,被一個魔傀道的金丹修士看上,也不知道這位金丹魔修從哪裡得到能影響元神真人的毒,帶著自己的幾個師兄師弟圍攻——據說其實有魔傀道的元神真人插手——磨死了她。

  金丹殺死元神,哪怕這個元神只重傷,也讓滄瀾修真界舉世震驚。

  這件事還導致了同年毒丹師和女修出門遊歷的數量同比往年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七,影響深遠。

  也是那位魔修是金丹境界,後來讓晏北歸趕上來,魔修加上他滿峰的徒子徒孫,皆被晏浩然屠虐一空,成就了晏北歸後來在滄瀾修真界的名聲。

  如果要提晏北歸對他師尊的印象,首先第一點便是……

  “怎麼能這麼不靠譜呢。”被勾起和當年師尊相處回憶的白髮道人扶著額喃喃道。

  他說的話顯而易見被那邊爭鬥的四人聽到了。

  但三個男修已經無力分心,只有一人後退幾步,想要逃出戰圈,大喊道:“是何方道友?這個妖婦見財起意,打劫我師兄弟三人……”

  玄合浩然真人冷哼一聲,同時另外兩個男修被劍拍擊面部,撲通一下,一頭栽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唯一一個還清醒的男修也被嚇得撲通一下,摔倒在地。

  玄合浩然真人用劍指著他,臉卻朝著晏北歸拋媚眼,嬌聲道:“那位道友,這裡有個面貌極為醜陋的男子想要侮辱於我,你是要見死不救啊,還是見死不救啊?”

  晏北歸聽著她故作嬌柔的嗓音,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然後他看到他師尊狠狠用劍身拍了一下那男修的腦袋,將最後一個還清醒著的男修拍暈了。

  玄合浩然真人耍了個劍花,收劍歸鞘,繼而轉過身,面朝晏北歸的方向,揭下了黑色斗笠。

  斗笠被丟在一邊,露出其下晏北歸熟悉的那張五官姣好的臉。

  她招手:“喲,徒弟,幾年不見,你看師尊我是不是又帥了一些?”

  晏北歸嘆了一口氣,道:“自然。”

  “那是,”玄合浩然真人又抽出劍挽了個劍花——顯然她歸鞘後又拔出,就是為了多這兩次擺造型的時間——另一隻手將落到面前的頭髮往後一推——同樣是擺造型——道:“為了確認你到底是不是我徒弟,要驗明正身,來來來徒弟你我好好打一場……”

  她話還沒有說完,晏北歸立刻道:“師尊,徒弟和人約好,現在正趕時間。”

  玄合浩然真人瞬間沉默

  她就沉默了片刻,毫無徵兆地,眼淚就開始順著臉頰線條往下流,抽抽泣泣道:“兒啊,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怎想到你轉眼就跟著狐狸精跑啦——”

  最後兩個字跑啦被她做得是一唱三嘆,餘音繞樑,裊裊不絕。

  哪怕是晏北歸對她的本性很了解,但好多年沒正面見,陡然遭遇這樣的變臉速度,也不由一愣,繼而嘴角抽搐。

  他嘆息道:“師尊,您手上拿著那盒子一直護在身後,應該是打算儘快吧這個盒子送出去吧,您應該比我更趕時間才是。”

  “咦,”玄合浩然真人驚訝,“你竟然沒有反駁關於狐狸精的這條,難不成是真的給我找了一個徒媳?”

  晏北歸:“……”

  白髮道人艱難地思考要不要說出來真相。

  “說起來你怎麼來到的這裡?”玄合浩然真人只是說個笑,就像晏北歸確認她身份一般,她在見面後很快也確定了眼前這人確實是她徒弟,於是很快就轉了話題,道:“難不成你就死了?距離我身殞才過多少年,就算想師尊也不要跟到陰域來啊?你金丹沒有?收徒沒有?要是沒有收徒我就打死你哦。”

  晏北歸忽略掉她話語中一堆的廢話,追問道:“陰域?此處是陰域?”

  玄合浩然真人一哂,“除了陰域,你覺得你還能在哪裡見到身死道消的師尊我?”

  晏北歸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滄瀾的陰域,乃是天下眾生死後所去,也是轉生之地。

  但這陰域並非常人能進,仙神之戰前,金丹修士也是能進來的,但在仙神之戰結束後,天地法則不全,轉生作為十分重要的法則之一,也被影響,導致陰域破碎成好幾個面,同時封閉了路徑,哪怕是元神真人,若沒有秘法,也不能進入。

  “三仙宗三魔宗必然是有秘法的,也只有他們才能護持自家門人轉世重修,”玄合浩然真人道,“他們似乎各自占據了一片陰域碎片作為基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的這塊太小還是怎麼,也沒有見過大宗門的人來。”

  晏北歸聞言想起他的計劃來。

  要防止滄瀾崩毀,陰域的修補也是重中之重,而且他若想要和大宗門抗衡,他也要掌握一片陰域才好。

  說不定,這次意外進來這裡,正是一番機遇呢。

  他想著這些事情,玄合浩然真人卻是再打量他。

  一打量就出了問題,玄合浩然真人皺起眉,道:“徒弟,你是肉身來到這陰域的?”

  晏北歸點點頭,道:“意外捲入靈氣亂流,和同伴一起來到這裡,若不是師尊說,我還不知道這裡便是陰域,”說道這裡,他又想起在山中時春道友被山風吹得變虛了的神魂,又到,“我那同伴是神魂來到的,不知道和我肉身來到相比,會有什麼不同。”

  “能有什麼不同,”玄合浩然真人往右邊一指,指向那條大河,隨口道:“除了別進那條河,別沾上那條河的水,也沒有什麼禁忌的地方。”

  說完她頓了頓,又想起一個,道:“哦,對了,你的同伴自然也是修士,等你見了他,叫他別進無憂鄉。”

  玄合浩然真人的這句告誡暫時傳不到季蒔耳中。

  一個時辰前,最後一隻鬼——不包括季蒔自己——進了無憂鄉,季蒔發現城門依然開著等待他,立刻就不急了。

  既然城門會為了他一直開著,那他著急什麼呢。

  山神大人轉身就走,在轉身的那一剎那,他感覺到身後的隱隱波動,暗中勾起嘴角。

  然後他立刻就把無憂鄉拋在身後了。

  季蒔很快返回他和晏北歸約定好的地方,站在那劍意不散的十字劃痕上,發現晏北歸竟然比耽誤了一個時辰的他還晚,至今沒有回來。

  要不要去找一下?

  季蒔心裡冒出這個想法,指尖一動,一個尋人的法訣就捏了出來。

  這個法術自然是做了無用功,而季蒔扶額,發現在這個地方,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找晏北歸。

  他又不是特種部隊出身,學習過特殊才能,並且這個鬼地方的地面上沒有什麼灰塵,晏北歸走路小心,連個腳印也沒有留下,至於其他可能留下的痕跡,他更是一個也找不到。

  季蒔頓時有些焦躁起來。

  晏北歸這個人,一般不會違約,若是違約,大概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他瞬間忘記之前他想的要是晏北歸沒回來他絕對不會去找到這件事,拔腳向著河邊走去。

  沒走多久,河邊繚繞不散的水霧中,突然有人喊住季蒔。

  喊住季蒔的是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白衣,衣擺過長的下端浸染在河水中,凍得瑟瑟發抖。

  “這位郎君呀,”女子以袖掩住半張面,顫抖著以哭腔喊道,“奴家家住無憂鄉,今日早些時候過河,不幸風大浪大船翻,游上岸時腳扭住了,郎君可否搭把手,送奴家回家,家中父母定然重酬以報。”

  季蒔無言。

  他想了想,開口道:“喂,你給我設這個圈套,是不是覺得我的智商連五十都沒有?”

  ☆、第八十五章

  女子,不,她和季蒔一樣是半透明,能透過身軀看到她身後的滔滔河水,應當是女鬼才對。

  女鬼吶吶,小聲問:“郎君,治傷是何物?您受傷了麼?”

  季蒔:“……”

  山神大人扶額,覺得自己和個小女鬼較真好沒意思,轉身將女鬼拋在身後,繼續沿著河畔走了,而女鬼見季蒔沒有上當,悽慘試圖喊住季蒔。

  她自然是沒有成功。

  結果,季蒔在接下來的一炷香里,遭遇一個老頭迷了路請季蒔帶他去無憂鄉,一個老婆子想要去女兒家探親,卻走不動,問季蒔可否能送她去無憂鄉,一個江湖俠客打扮的漢子招呼季蒔,說聽說無憂鄉有大富貴,邀請季蒔一路去無憂鄉發財,一個奶娃娃坐在地上吮吸手指,半清不楚地說自己找不到媽媽了,他媽媽在無憂鄉,大叔能不能帶他去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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