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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感受到季蒔在外面和人動手過的雪姬更加驚慌,她之前已經讓這裡的侍女僕從全部退下,此刻連忙從季蒔身上爬起,想要扶他。

  季蒔無言豎起手掌,阻止她。

  “站在那裡就好,別過來。”季蒔道。

  然後他在雪姬淚汪汪的眼神中,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內室的珊瑚床上,掏出數道符篆打出,確定周圍無人窺視,才靜下心打坐,察看傷勢。

  也就四年前被玉衡道的一位少城主領著他三個師弟追殺的那次受傷比這次更重。

  那幾個玉衡道弟子後來被季蒔拍得不敢入北冰一步,但這位……說不定真的是他猜測中的那位,該是季蒔接下來幾百年都繞著他走。

  季蒔得到一個教訓。

  實力差的時候不要隨便亂逛。

  但這次,他已經身處局中,要求生路,唯有破局。

  今日不幸中的萬幸,便是魯莽行動,竟然還得出一兩分線索。

  內傷已經讓季蒔頭腦有幾分暈暈沉沉,他吩咐雪姬在外守候,無論是何人前來都統一說辭說他頓悟新術法,此刻正在抓緊機會閉關修煉,這個說辭暫且能解釋他突然在海城中拿出小滄瀾還差點砸城的舉動,至於別人信不信……

  ……還是等他調息完再說吧。

  服下數顆丹藥的季蒔接下來半個月都沒有出過住所。

  等他撤下內室守護的陣法,距離鮫人王壽宴開始不過一天。

  和雪姬交流了一些他調息時海城發生的事情,一天又過去了。

  翌日,一神一人跟著侍從來到舉辦壽宴的北溟廳,一點也不起眼地匯入前來賀壽的人流中。

  他踏入大廳的時候,鮫人儀官正在念禮單,鮫女的嗓音悠長高昂,隱隱帶著真元震動,季蒔瞥一眼,正好聽到了她道:“玉衡道弟子攜禮……”

  玉衡道?

  季蒔對這個做沙包特別好的宗門有幾分關注,不由抬頭看去。

  玉衡道來的人里並沒有當初被季蒔當地鼠打的那幾個,季蒔瞥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好像是有個見過的人來著,叫什麼名字來著?哦,那個在東林山擂台上一直挑釁晏北歸的江……桐?

  說到晏北歸……

  季蒔猛地回過頭。

  等等,穿著玉衡道弟子袍,跟在江桐炮仗後面端著禮盒的傢伙,怎麼看上去那麼像那隻白毛!

  ☆、第七十六章

  季蒔以自己都沒有想過的敏捷往後退了一步,將雪姬扯到自己面前擋住自己。

  等做完了這一切,他腦子裡才實實在在地接受這個念頭——晏北歸就在不遠處。

  說起來,真身的確收到晏北歸的信上確實提起過他不日要來北冰一趟,當時他真身是怎麼想的?北冰不可能有外來的金丹修士進入?

  如今的季蒔不由在心裡問候了一句血海老祖,畢竟這位曾經是個陽神大能如今是個元神真人,竟然讓一個年歲至少比他小了千年了小輩鑽了空子。

  不過是晏北歸的話……這位氣運之子要做什麼有做不到的時候麼?他其實應該更早想到這一點才對。

  季蒔嘆了口氣。

  他這幅模樣嚇到了原本走顧右盼覺得分外新奇的雪姬,她也稍稍後退一步,更加貼近季蒔,好將季蒔遮擋得更全面一些。

  同時她還輕聲道:“距唱名到我們還早得很,上神,我們要不要到邊上去休息一下?”

  站在她背後的季蒔聞言沉默。

  不過片刻他就給出了他的回答:“不用。”

  只不過是個晏北歸——季蒔選擇性忽略了前一刻他還說晏北歸能有什麼事情辦不到——怎麼可能讓他做出一副見不得人的姿態。

  他季蒔或許會因為時勢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暫時彎下脊樑,但之後他絕對會狠狠報復回去,而晏北歸更是從不在能迫使他彎下脊樑的原因範圍內。

  如果晏北歸知道季蒔此刻的想法,大概會覺得季蒔這副從來口不對心的模樣甚是惹人歡喜,但晏北歸還跟著江桐送禮,沒有看到季蒔,反倒是另一個人注意到了山神大人,

  “神女,”鮫人大王子上來打招呼,“聽聞您在我海城竟有所感悟,此次閉關出來,大約修為又更上一層了吧。”

  鮫人大王子的動向在鮫人族的壽宴上十分受人關注,眾人聽到神女這個稱呼,紛紛將視線轉移到季蒔身上,打量起來。

  “啊,聽聞北冰神道昌盛,沒想到真的能見到這位頗有幾分盛名的神女。”

  “我也聽說過她,血海老祖設下禁制,不許金丹之上的修士進入北冰是不是為她?”

  “北冰仙道魔道勢力一空,倒是平白便宜了這位神女呢,東南西三地如今不少地域已經捲入這次的仙魔之爭,倒是北冰聽聞還不錯。”

  “聽聞還不錯?神修到底非我等之道,鬼鬼祟祟不知是何行事,那些邪神故事爾等未曾聽過?”

  很快爭論的範圍就岔開到如今修士們最關心的仙魔之爭和仙神之別上,奉上禮物的玉衡道弟子正走下台階,也聽到了這些議論。

  江桐聽了一耳朵,回過頭對晏北歸道:“哎,那誰。”

  聽到他口中稱呼的其他玉衡道弟子全都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晏北歸笑了笑,道:“嗯?”

  “你這次不是為了神道而來的嗎?”江桐道,“聽說那把我幾個師兄狠狠揍了一頓的女人也在這裡呢。”

  晏北歸笑意更深,道:“多謝江道友告知。”

  然而江桐一見他的笑容就感覺心中冒火,沉默後陰陽怪氣道:“你早就知道這種場合雪山神女也會到場,早早就算好了一切罷,哪裡還用我這個手下敗將提醒你。”

  晏北歸沒做聲。

  這些日子,他算是領教這位玉衡道弟子的小心眼了,一點也不想這位這裡再記上一筆。

  晏北歸和玉衡道前來送賀禮的弟子們在一起,也是巧合。

  半個月前,他步入橫斷雪山中,想要見識一下聞名遐邇的血海老祖布下的禁制,也算是見證學識一番。

  耽擱了少許時間,試探幾次後,晏北歸覺得血海老祖的禁制手法十分高明,而且比起他曾經見過的一些高明禁制來說,血海老祖的手法還有幾分古怪之處,想來是神道的遺留。

  隔空和血海老祖“論道”完,晏北歸興致勃勃想要在禁制上開個洞鑽進去,順著禁制尋找薄弱之處一直走,他竟然走到的北海邊上,正巧撞見來從海路進入北冰的玉衡道江桐。

  這位修士還沒有改了他的性子,見到晏北歸立刻發起挑戰,又被晏北歸教做人一次,後來開口邀請晏北歸與他們同行。

  “我聽聞你想要開宗立派?”江桐道,“如此的話,最好不要把和大能之間的關係搞差,特別是如血海老祖這樣的大能,如果你在血海老祖的禁制上破了一個洞鑽進去,落了血海老祖的面子,他對你的印象不會好。”

  玉衡道弟子對血海老祖的忌憚讓晏北歸感覺頗為有趣。

  而且江桐確實是滿心好意,晏北歸也不推辭,登上船偽裝成玉衡道的弟子,持著北海鮫人王的請帖進入北冰。

  鮫人王壽宴是北冰百年一次的盛事,他想要見識一下除春道友之外的神道,這也是個好機會。

  晏北歸的打算沒有差錯,來到海城的他他的確很快聽聞了一位神女的各種消息。

  比如幾日前那枚比海城還要大上半圈的玉章,不少鮫人將此作為談資,津津樂道。

  如此說來,這位神女也是山神,同春道友一樣。

  想到春道友,晏北歸眼中的笑意頓時更和煦幾分。

  上次寄去的那封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到回信,也不知道春道友會寫些什麼,才過多久,他竟然這麼期待。

  被晏北歸掛念的,正在和他人攀談的季蒔突然聽到雪姬和他傳音道:“上神您的印堂越來越黑了!”

  季蒔無語,而晏北歸又走了一段路,終於能見到季蒔身外化身的正臉。

  “玉衡道門中也有幾位師妹被稱作冰雪仙子,如今看來倒是比不上這位神女。”江桐點評完,轉頭一看,竟然發現身邊晏北歸看直了眼。

  他沉默了片刻,不知為何感覺心情複雜。

  不過從來直來直往的江桐很快調整好心情,開始例行嘲諷晏北歸。

  “你不會看上這個神女了?”他道,“陣營不同,你和她若是想要發展些什麼,在三劫九難之下,怕是會直接化為情劫吧。”

  “仙和神……倒也不一定。”晏北歸十分認真地輕聲道。

  江桐這一句原本還帶著玩笑意味,見他如此認真回答,很是震驚。

  “不,等等,你們才見過一面而已,就算一見鍾情也沒有這麼快,”江桐立刻打出幾個術法到晏北歸身上,一邊檢查一遍道,“莫非那個神道女修對你施展了魅惑一類的咒術?”

  他一番動作太大,惹得他人注意,無奈的晏北歸連忙攔下他,道:“怎會,我只是覺得這位神女娘娘有幾分眼熟而已。”

  江桐:“眼熟?”

  晏北歸:“嗯,行為舉止之間,總會有一些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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