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見窗外金桂,想起去年暮秋與你在東林山同觀擂台,如今仲秋將過,一年往復,你我分隔兩地,相見不易,故隨信捎來一枝桂花,正是窗外那棵,月下共賞——

  ——浩然字。”

  “吱吱吱。”小桃蹲在季蒔肩頭,和他一起看完這封信,好奇地用爪子去勾被季蒔握在手中的桂花。

  它一下子就將桂花搶走,從季蒔身上跳下,跑了幾步後又回頭看季蒔表情,見他並沒有不允許,便歡快地拿著桂枝去找夥伴玩耍去了。

  季蒔站在原地,無奈看著這小傢伙離開,又低下頭去看信。

  剛才小桃搶奪走桂花枝,有幾朵桂花從桂枝上掉落,正好落在信紙上。

  白紙和黑墨,漂亮的墨字和金黃桂花,幾個相加,季蒔差點想要摸出手機拍個照再說。

  連信紙也是暗香浮動,季蒔低下頭去嗅了嗅,嗅到滿腹桂花馨香,恍惚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不過他沒有發現悄然爬上自己雙頰的淺紅。

  山神大人將信紙折好,塞到懷裡,也不去梳理地氣了,在山頂吹了會兒風,優哉游哉返回山神廟。

  滿身浮躁之氣已經消去,嗯,開始好好修煉吧。

  ☆、第七十三章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七年已過。

  中原仙道魔道之間的鬥爭愈演愈烈,開始逐漸波及周圍東南西北四地。

  不過暫時之間,東海之濱的春山和北方連綿雪原都沒有被捲入。

  春山的位置畢竟太過偏僻,而北冰有血海老祖劃出屏障,少有修士願意以身來試血海老祖當年的赫赫威名,竟然同樣整整七年沒有發生什麼動亂。

  這七年,季蒔一褪從地球現代來帶的少許浮躁之氣,一顆心徹底沉靜下來,沒有再去關注別的事情,而是再一門心思修煉。

  這日,他坐在春山的山神廟中,一手支頜,另一隻手玩著玉簡。

  玉簡不停在他手指間穿梭,留下一道道虛影,每到快要脫離掌控的時候,都被季蒔手指一勾,重新落回手心。

  這是當初純山公給他留下的玉簡,其中細細記載了神道應該如何修煉,作為地神又應該注意哪些方面。

  按照這上面的描述,季蒔確定自己已經可以開始辟府,但嘗試了兩次,均以失敗告終。

  於是季蒔只能將這枚玉簡又看一遍,找找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結果當然是沒有。

  山神大人嘆了一口氣,身體飄起來,在暗室里轉了兩圈。

  他卡在這個境界已經一年多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也寫信向糙老人詢問過,但糙老人只說這是天下修士都會有的階段,勿要焦躁,便能平穩度過。

  季蒔也不想焦躁,但十年之約,被他浪費了一年,如今已經不剩多久了。

  七年時間,對於修士而言,不過轉瞬。

  這些年裡,偶有的生活調劑,竟然是……

  一邊頭疼想著,季蒔一邊瞥了一眼一邊案桌上,放著的那個小匣子。

  小匣子裡放的是這幾年中他和晏北歸的所有通信,一封不落,和這些通信一起的,還有光禿禿不僅桂花連桂葉也不見了的桂樹枝,一片霜紅楓葉,和幾枚羽毛。

  七年前收到晏北歸的賞桂花的邀信,季蒔本不想回信,卻不知道為什麼,連續幾天都能在山神廟中聞到淺淺的桂花香,差點讓季蒔以為晏白毛是在信紙上施了個什麼咒術,好讓他念念不忘想著回信。

  於是季蒔只能提筆用他的狗爬字給晏北歸回了一封信。

  這封信該寫什麼他斟酌很久,最後他只寫了三個字。

  花很香。

  不提晏北歸收到回信時被一群夥伴圍觀到的傻笑,第二天季蒔梳理地氣,發現之所以總會聞到桂花香是因為春山上的桂花也開了。

  山上的桂樹就三棵,但耐不住最近春山靈氣濃郁,其中一棵有了靈智,接近妖靈,一開花就是滿山的桂花香。

  在這樣的桂花香里,雖然比不上他阿姐但在族人面前已經能端著架子的祭師尹皓,親自給幾個從狩獵隊中挑選出的健壯漢子施展祝福和咒術,送他們離開春山,去了中原。

  大珉是不可能總是藏在滄瀾一角的,總有一日他們要走到世人面前,無論之後會發展成什麼模樣,為了那一日,他們也要早些做準備。

  北冰的發展也很好,比起政務,白老爺子在商人之道上更擅長一些,在雪鷹堡原堡主的侄子接下堡主之位後,他通過過去的人脈拉扯起一隻商隊,任苦任勞地每年兩次爬著橫斷雪山,將北冰的珍奇送到中原,換來錢財建設北冰。

  北冰的十五個雪堡,無論他來到哪一個都被當做財神爺一樣捧著,他甚至有雪山神女教的榮耀祭師頭銜,如今是北冰的風雲人物。

  而雪山神女教,也成為了北冰最鼎盛的教派。

  分身乏術的中原仙道有幾次想要抽出手來對付季蒔的身外化身,但就像血海老祖承諾的那般,仙道能送來的弟子最多也只有結丹修為,全是金丹之下,雪山□□幾次死裡逃生後,在鬥法方面越發厲害,一個個拿著小滄瀾將那群仙道修士像打地鼠一樣拍了回去,最近兩年,三仙宗好像是默認了神道崛起一般,不再派遣弟子前來對付雪山。

  對於如今的仙道而言,心腹大患並非神道,而是魔道。

  日子安穩了兩年,無論是大珉還是雪山神女教都欣欣向榮,反而是季蒔本人陷入了鬱悶中。

  想當初,和那群仙道修士玩打地鼠的時候,他修為進展的是多快啊。

  難不成他真的是那種沒有壓力就不會進步的[刪除線]抖m[刪除線]貨色?沒有被追殺反而覺得渾身不對勁?

  滾蛋吧,他現在壓力還不夠大嗎。

  山神廟中的季蒔面色陰晴不定。

  相比於其他修士,他總歸是在世事上的底蘊差了一些,或者他應該出門遊歷?

  比如說,到中原仙道腹地挑釁一下,找幾個對手做過一場,順道還能去晏北歸推薦的幾家飯館玩一玩什麼的……

  ……打住!

  現在不是玩的時候。

  但放鬆一下他還是可以做的,身處北冰的身外化身看著面前的請帖想。

  遞請帖給季蒔的是北海鮫人,鮫人王大壽,邀請北冰有頭有臉的修士一起慶祝。

  北海鮫人的王族一脈並非一般鮫人,他們有真龍血脈,算是金龍天尊的子孫,當然是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那種。

  儘管如此,北海鮫人王在北冰的面子還是很大,他的邀請一般人也不會推拒。

  季蒔看著請帖,已經成長為少女的雪姬腳步蹬蹬蹬從書房裡抱來地圖,攤開在桌子上。

  她看著地圖,好奇道:“上神大人,鮫人的領地……很遠啊。”

  長大後的雪姬已經知曉季蒔絕對不會是她娘親,明白這一點時她扯著季蒔的衣袖哭了一天一夜,若不是季蒔最後不耐煩對她施了催眠的咒術,她大約是三天三夜也哭得。

  這件事讓季蒔不得不反省,他平日裡對雪姬又不好,怎麼這小姑娘就一門心思認他做娘呢?

  又想起這件事的季蒔有剎那皺眉,很快舒展開。

  “雪鷹堡在北冰的最南端,鮫人族的領地卻在北冰更北的北海里,距離當然很遠。”對滄瀾地圖了如指掌的季蒔道,“叫你爺爺準備好賀禮,後天我們上路。”

  “我們?”雪姬驚喜到,“娘親……不我是說,上神大人,我們一起去嗎?”

  “嗯,你如今是我的祭師,自然有資格參加。”季蒔淡淡道。

  這樣說的他看著請帖上附上的白蛇神的名字,不由眯起眼。

  第二天季蒔找來白老爺子,打聽白蛇族和白蛇神的情況。

  似乎找到了新的寄託的白老爺子這些年對新工作非常上心,季蒔雖然不知道這種變化源自何處,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和一直沒有露面的白蛇神有關係。

  聽完季蒔問題的白老爺子很是詫異:“上神要問這個?自七年前一戰,白蛇教不是已經歸屬為您的下屬了嗎?”

  “本神要問的又不是白蛇教,”季蒔道,“這麼久了,還沒有聽你說起過你的族人,今天閒來無事,快講個故事讓本神消遣一下。”

  白老爺子嘴角抽搐,道:“……遵命。”

  一邊腹誹信你就有鬼了,老人一邊將白蛇族的故事娓娓道來。

  白蛇族,在很多年前,是以白蛇為圖騰的一個小部落。

  那個時候大泰建立不久,尚沒有把勢力延伸到冰原上來,北冰與世隔絕,數百部落征戰不休,作為一個小部落,白蛇族除開特別擅長認路這一點外幾乎沒有別的特長,一旦遇上別的部落,只有被掠奪的命運。

  於是白蛇族便向著更寒冷,人更少的地方遷徙。

  他們一路遷徙到北海邊上。

  聽到這裡的季蒔精神一震,感覺找到了白蛇神和北海鮫人的交點。

  白老爺子還在繼續講。

  遷徙到北海邊的白蛇族遭到了鮫人的驅趕,整個北海和海濱都是鮫人的領地,他們對人族厭惡之極,不允許人族在海邊居住。

  然而白蛇族遷徙數萬里,有一路上累倒的,有到北海後氣候不適病倒的,整個族死了一半的人,哪裡還有力氣重新遷徙。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