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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星白合玉已經染上春山的山魂靈性,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季蒔拿出修補好的八寶長葉。

  八隻小小金劍化為刻刀,被季蒔神識牽引著,開始在七星白合玉上細細雕刻。

  他得到著這塊七星白合玉不過比巴掌大一點,隨著靈玉里一點一點雜質被剔除,一絲一絲濁氣被拔出,點點玉屑米分末灑了一地,玉塊的體積縮小一半,季蒔終於得到一個粗糙形狀。

  那看上去,像是沙盤。

  以雪白玉石為基底,上面有重巒疊嶂,江河流水,格外精巧。

  這正是季蒔從春山到東林山,一路所見的地形變化。

  季蒔將這塊本命法寶的粗胚拋入心界裡的春山之下,玉石粗胚迅速放大,直接化為看不見邊際的大地,春山虛影下落,取代了玉石上春山的位置。

  暫時,完成了。

  接下來要細細蘊養,急不得。

  季蒔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才想起他返回山神廟後就將那陶土身體拋在一邊,如今乃是魂魄神靈之身,不需要呼吸。

  當凡人的時間比當神靈的時間更長,很多習慣還沒法改變。

  季蒔搖搖頭,目光一轉,落到另外幾個出門得到的好東西上。

  碧玉匣子裡裝著五行靈珠。

  不過戌土珠在晏北歸手裡,此刻碧玉匣子裡剩下的是丙火,庚金,乙木,癸水四顆珠子。

  季蒔就這五行靈珠的用法向糙老人討教過,結合自己情況尋到一個用法。

  當初除掉那蛇妖時,曾經得到過一道身外化身之術,加上那癸水珠。

  這道身外化身之術需要靈物方能施展,而五行靈珠,正好是可以用來施展這一法術的靈物。

  那蛇妖尋來癸水珠,應該是為這道身外化身之術準備的吧,不過現在落到他手裡,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既然要去北方,北方屬水,那就先用癸水珠吧。

  季蒔不知道常山坪當初尋到的是壬水癸水一對靈珠,壬水靈珠如今已經化為常山坪的身外化身,救了蛇妖一命,山神大人帶著強烈興趣開始研究這法術,研究半晌,便開始嘗試。

  他首先分出自己的神識,割裂。

  分離神識讓他神魂一下子萎靡起來,意識也暈暈沉沉,季蒔連忙按照術法上所述,以這道神識感應水行靈氣。

  一條條照做,約摸是冬日的原因,這道分神到最後,化為了一片六角雪花。

  季蒔連忙將癸水珠向著那片雪花拋去。

  雪花一接觸癸水珠,立刻將癸水珠凍起來,片刻後癸水珠碎裂,變成米分末融入雪花中。

  雪花更多了。

  一片片落在地上,最後竟然堆成一個雪人。

  雪人動了動,變成了一個真人。

  它有清瘦的體型,白髮白衣,膚色如雪,樣貌清麗,是個美人。

  這道身外化身一切都很好,除了……

  季蒔:“……擦,為什麼是個女的?”

  ☆、第五十八章

  三個月後,橫斷雪山,一路商隊踏著深可淹沒膝蓋的積雪,慢慢沿著陡峭山坡往下走。

  這裡是中原前往北方冰原的必經之路,只有爬過這連綿的雪山之脊,才能一窺滄瀾最寒冷之地的面貌。

  滄瀾大世界的地圖十分簡單,陸地是一個不算十分標準的渾圓。

  最中央的是中原,此地自詡文明,是滄瀾人族之源,因為大能修士的庇護,很少受到洪水侵害,乃是滄瀾最繁榮之地,出生在中原的人對四方不開化的蠻族們總有某種微妙的輕蔑。

  相比於中原來說,南蠻多山,東陵多樹,西荒多沙。

  而北冰,多的是雪。

  一年到頭,只有七月流火時節,北冰會有幾日能見上太陽。

  橫斷雪山如一把尖刀,豎立在北冰和中原的交界之處,阻擋了凡世里兩方的來往,但北冰多珍奇,北海深處鮫人所產的黑珍珠,開在雪峰頂上的仙藥雪蓮,或者別的什麼,只要得到一點渣渣,對於凡人來說都能換的一輩子也花不完的財富。

  無論是多大險阻也阻擋不了為食死的鳥和為財亡的人。

  這漫漫跋涉的百人商隊便是為財亡的眾人之一。

  這商隊的老闆是個出生在中原的凡人,偶然在一次洪水後在自家門前不遠撿到一隻北海鮫人,那隻鮫人看上去是個幼童,被撿到時已經氣息奄奄,虛弱地扯著當時年少的商隊老闆的袖子,懇求他送她回家鄉。

  商隊老闆二話不說,拍胸口答應,然後轉手講那隻鮫人賣給他居住仙城的城主。

  除開玉衡道的幾座仙城還有天劍道的劍城和逍遙道的觀世仙城,其他仙道所屬的仙城城主都是大泰朝廷的官員,得到鮫人的城主又將鮫人轉手送到上司手裡,層層向上,鮫人幼女最後被送到大泰宮廷中。

  皇帝得此珍寶,龍心大悅,連商隊老闆也跟著被賞賜了不少。

  並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的老闆很快辦起了大買賣,而被囚禁在宮廷中的鮫人幼女鬱鬱寡歡,兩年便香消玉損。

  皇帝心中哀切,已經是大商人的老闆聽聞這個消息,腦筋一轉,便喊了人手,整理行囊,打算直接去北冰獵一隻北海鮫人回來。

  為此,他還專門找人脈,請到一個北冰出生的老嚮導。

  老嚮導姓白,被道上的人稱為白老爺子,專門從事帶人過橫斷雪山,別的不說,脾氣是大得很,要的銀錢又多,格外惹人厭,但他在這條道路上做嚮導已經三十多年,對橫斷雪山熟得不能再熟,被他帶領著,老闆這一路上,雖然遇過過幾次險境,卻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昨日過了雪山山脊,今日大概能趕到最近的雪堡里找個客棧居住,中午時候,他們停下來修整,老闆用綢袋包了幾個銀果子,要給那老頭打賞。

  結果他一進白老爺子的帳篷就被老人推了出去。

  “別過來,你身上有鮫咒,萬一把霉運傳給我怎麼辦?”

  老闆對白老爺子的話不屑一顧,這個幾年便長出將軍肚的中年男人直接將手裡的銀果子丟到白老爺子的帳篷里,道:“這些年不少人也說我身上有鮫咒,但我不僅沒有倒霉,反而運道越來越好,老爺子你要是信這個,要不要把我的衣袖拿來給你蹭一蹭,說不定也能沾上一點好運呢。”

  “嘖。”白老爺子搖搖頭,“錢給我,你滾吧。”

  老闆皺眉。

  他有心指責白老爺子一番,但又想到還有一段路要老爺子帶領,權衡利弊之下,什麼也沒說,只是離開之前,狠狠地一甩白老爺子的帳篷門帘。

  門帘的晃動讓冷風從fèng隙里灌進來,本來就不大的帳篷溫度立刻下降到冰點,老人撥弄了一下放著火行靈石的暖爐,抱在懷中,慢悠悠嘆道:“後生,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已經走出很遠的老闆沒聽到他的感嘆,老闆打了個寒顫,驅趕坐下休息的勞工們,讓他們動身上路。

  早點到達目的地,便能早點趕走那個討厭的老頭。

  商隊老闆是這麼想的,於是休息還沒有一炷香時間的商隊又一次慢悠悠動身。

  動身沒有多久,商隊就遇上另一行人。

  那是一群穿著打扮……頗為古怪的人。

  這群人穿著雪白的,站在雪地里猛一看和白雪分不出來區別的長袍,臉上帶著白色沒有花紋的面具,肩上扛著一面三角旌旗。

  旌旗上繪著一條將身體盤繞在一起的白蛇,白蛇活靈活現吐出蛇信,似乎正在發出嘶嘶鳴叫。

  老闆掃了一眼,連忙低下頭。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用的純白這種純陽剛正的顏色,但旌旗上的白蛇卻讓老闆感到分外不適,昂起的蛇頭上兩枚黑豆一般的眼睛不知到在看什麼,帶著詭譎森森的邪惡感。

  老闆召來白老爺子,詢問這群人是什麼來歷。

  提著菸袋的白老爺子晃悠過來,看到那群人便蹙起眉頭。

  “白蛇教的人……這可是運氣不好啊。”

  “白蛇教?”老闆驚疑,“白蛇教是何人何物?”

  “哦,是信仰一個名為白蛇的神靈的教派,本來人數不多,信徒通常擅長一兩手醫術,從前在北冰的雪堡里很受歡迎。”

  “本來?從前?”老闆重複這兩個詞,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他抱怨道:“自稱為神靈的傢伙都是要害人的,中原五歲小兒都知道這事,你們北冰的人怎麼就學不乖呢?”

  白老爺子懶得管他無所不在的優越感,繼續解釋道:“但是從半年前開始,信仰白蛇的人好像換了一茬,先是多了些強人……”

  “什麼?強人?!”老闆驚訝大喊。

  他這聲喊叫引起白蛇教人的注意力,很快有一個白蛇教信眾過來問話。

  那信眾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白蛇教信徒的白袍與其說是被他穿在身上,不如說是被他裹在身上,繃出肌肉的輪廓,小的像是從哪個人身上扒下來的似的。

  等走到老闆面前,大漢一推面具,露出下面長著紅大蒜鼻和絡腮鬍子的猙獰面孔。

  “……”老闆。

  這這這、這可是一張標準強人的臉啊。

  商隊最怕的就是遇到強人,雖然擅長險中求富貴,但老闆作為一個四體不勤的胖子,面對強人是完全不堪一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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