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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世劍法被當時幾位真人被判斷有問題,能讓人完全沉浸在殺伐之心裡,掙脫不出,雖不是魔道功法,卻比魔道功法更能改變人的心性,故而收走這篇這篇劍法。

  世人只知道滅世劍法最後是落到天劍道手中,被列為禁法,沒想到才過百多年,一位年輕的天劍道劍修橫空出世,奪下小劍主之位,出門遊歷之時,被經歷過當年之事的老修士們認了出來那獨屬於滅世劍法修行者的特殊氣息。

  修行滅世劍法的修士,身上似乎帶有特殊的氣運,無論到了哪裡,都會血流成河。

  就像這次擂台,原本定了六關,卻不想才到第三關,參擂者已經出局的差不多了。

  杜如風想起他平日聽的八卦,只覺得身邊之人馬上會殺性大發,拔劍將他戳上十七八個窟窿,嚇得想哭又哭不出來。

  然後他又想起馬上要拔劍救他的時季道友,轉頭見到那邊的時季臉上沒有絲毫畏懼的神識,又感動得快來流淚了。

  幾番情緒變化,他早就忘記自己要扯荊戎後腿這件事。

  站在他身邊,指尖輕輕拂拭手中靈劍的荊戎抬頭,就看到他臉色變幻,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直接下給這個廚子下了一個評判,好傻。

  唔,雖然傻,但做出來的東西還是很好吃的。

  這樣一想荊戎心情又好了些。

  他伸出手,摸摸發呆的杜如風的頭,不顧立刻回神跳起來嚷嚷的杜如風,上前幾步,殺伐揮斥的劍意肆意散開,長劍劍鋒直指季蒔。

  荊戎:“來啊。”

  季蒔:“好啊。”

  山神大人一邊這麼說,一邊把剛剛從晏北歸那裡討要來的,施展紙鶴傳書的金色摺紙收到袖中,斜瞥了晏北歸一眼,讓他什麼也不要說。

  晏北歸站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

  “之前你讓我不要擔憂,現在我把這句話奉還給你,”季蒔挑起眉,道,“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多弱不禁風啊——”

  啊字音未落,八道金光齊齊衝出,帶著銳利無比的庚金之氣,奔向荊戎。

  季蒔不懂劍法,使起這八隻金劍來也一點章法也沒有,但他並沒有立刻被修為劍法高出他一截的荊戎擊敗,甚至和對方打得有聲有色起來。

  站在季蒔身後,晏北歸才松下一口氣,瞬間又提心弔膽起來。

  鬆氣是因為季蒔看起來打得頗為不錯,提心弔膽也是因為季蒔打得頗為不錯。

  因為季蒔之所以打得不錯,是因為他非常狠。

  完全不給自己和對方留一點活路的打法。

  金劍破開空氣,發出厲鬼般的悽厲哀嚎,荊戎手中的長劍也不落後半分,兩人九把劍帶來的縱橫劍氣直接將這書庫中最後一處書架完好的地方夷為平地。

  捲軸破碎的破布和碎成渣渣的竹簡竹棍一起紛飛,竟然也帶出絲絲鋒利的劍意來,晏北歸甩袖掃開沖向他的碎渣,再抬頭時,便見到鬥法兩人的頭頂,高聳仙山的法相已經和對面殺伐煉獄的法相撞擊,一方是糙木蔥鬱,靈花奇葩,瓊音陣陣,若人間天堂,一方是白骨鋪地,血流成河,屍殍萬里,若魔界煉獄。

  仙山鎮魂,魔域引魄,在兩個法相之下,季蒔指揮八隻金劍,似乎終於力有不逮。

  荊戎持著長劍殺出八隻金劍包圍,身法迅疾,真元流動在靈劍之上,幻出重重虛影。

  他舉起劍,劍意衝上霄天,高聲道:“一劍斬天一劍死,一劍滅世一劍生……”

  在他念出這句詩號的時候,季蒔後退一步,八隻金劍回到他身邊,滴溜溜轉個不停。

  這是防禦之像,荊戎未做懷疑,就要一劍劈下,突然感覺身體要虛化消失。

  他一愣,回過頭看杜如風。

  廚子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拿著一張拆開的紙鶴以及那根連在兩人之間的細繩,表情比他更呆愣。

  荊戎默然無語。

  被杜如風拿在手中的細繩,是斷開的。

  兩人一起消失出局,書庫中只留下一句話。

  “……竟然使詐。”

  “呵呵。”季蒔翻了個白眼冷笑。

  又沒有規則要求不能使詐。

  借著金劍的灼灼金光掩護放出的紙鶴,季蒔告訴杜如風只要弄斷細繩,荊戎就能出局。

  如今荊戎是出局了,不過一起出局要面對荊戎的杜如風大概會欲哭無淚吧。

  又坑了別人一次的季蒔心情更好了,他回過頭來找晏北歸,正要再嘲諷這白毛幾句,卻看到晏北歸站在一處書架的殘骸上,正在尋找什麼。

  為什麼之前還表現得那麼開心,現在卻看都看不他一眼了!

  季蒔心中各種咆哮腹誹,那邊晏北歸回過頭來,對著他高興說道:“道友,沒想到這裡便是西十三了。”

  白髮道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卷剛從殘骸中撿起來的捲軸。

  季蒔眼神一冷,揮動手中長枝。

  在晏北歸驚異的目光中,金光閃過,連接兩人的細繩被斬為兩半。

  ☆、第四十七章

  “道友!”

  晏北歸驚道。

  八隻金劍重新回到長枝上,光亮如鏡的劍身上有辱白露珠滑落,正是能屏蔽神識的太白重水。

  金葉搖搖擺擺仿佛在無聲嘲諷,同一時刻,兩人的身軀逐漸淡化,下一刻便要從書庫中離去。

  但兩人將要前往的地方所泄露出的氣息不同。

  白髮道人乃是因為細繩斬斷無奈出局,片刻後就會返回小秘境之外,但季蒔是身周一圈圈光圈包圍,拽著他挪移到另一個地方。

  晏北歸怔愣片刻,終於反應過來。

  說起來,從一開始,春道友就沒有告訴自己,他尋找的目標捲軸是在哪個書架呢。

  “你是已經提前找到了嗎……”晏北歸嘆息道,“是早早就預料到了如此?”

  “只是習慣性給自己留一道後門而已,”季蒔笑眯眯看著他,“道友為何要做出這般被我始亂終棄的表情?”

  一句話把晏北歸噎住,季蒔又道:“那麼,一樣的……等會兒再見了。”

  晏北歸心跳慢了一拍。

  光圈緩慢纏住季蒔,涌動的風吹開他的長髮,露出那雙平日裡總是冷漠,對人對事皆不關心的雙眸。

  此刻雙眸中不再是冷漠,而是帶著點惡作劇的得意洋洋。

  ……很漂亮,仿佛黑暗裡千萬星子聚集,閃閃發光。

  晏北歸聽著自己心跳一拍一拍,腦子慢慢轉動。

  他已經不能再忽略自己胸腔中鼓脹的情愫,那麼明顯的……早在初見之時,那人站在坍塌的山神廟之下,向著他抬起頭,揚起一個似乎是羞澀,卻帶著少許不明意味的笑容的時候,他似乎就已經……怦然心動了。

  牽掛許久,陷入已深。

  這色心真是……不動則已,一動起來,天崩地裂。

  他似乎怔愣了很久,然而時間才過去一瞬,兩人都還沒有離開書庫。

  季蒔站在他對面,身體已經是呈現半透明,光暈流動著,勾勒出他身軀的外形,之前得意洋洋眼神變成凝眉思索,目光打量著晏北歸,似乎感覺到什麼不對。

  他看到晏北歸沖他一笑。

  這個笑容慡朗陽光,毫無陰霾,一看就給人好感,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十分真誠的人,和晏北歸平日的笑容別無二致,但季蒔從笑容中讀到少許異樣意味,明明覺得事情發展到此刻,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但還是心驚膽戰起來。

  晏北歸拿出《浩然真經》,這本符篆書冊的書頁片片散落,隨著不知什麼時候颳起的狂風飄舞,上面閃過一個個季蒔認都認不出的篆字閃過。

  呼應著這些符篆,整個書庫的地面,書架,散落的竹簡捲軸,牆壁,天花板,全部浮現出篆字來。

  地面開始搖晃。

  流動的光暈停滯,季蒔皺著眉,掙脫開光圈。

  之前因為斬斷細繩而出局的人在繩斷後,最多在書庫中停留兩三秒,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十來秒,他們還站在這裡。

  季蒔早就不心驚膽戰了,他現在是咬牙切齒。

  “你幹了什麼?”

  手裡拿著符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連續不斷的複雜符篆的晏北歸抬眼看他,笑意更深。

  他語氣輕柔道:“我之前是尋了秘境的漏洞,直接從第一關跳到第二關末端來的……”

  季蒔臉色很不好:“……所以?”

  晏北歸道:“其實還有一些別的漏洞,比如利用後秘境直接崩壞的那種。”

  季蒔:“……你!”

  看到季蒔憤怒的表情,晏北歸笑得更開心了,無論季蒔做出什麼表情,只要是發自內心真情實感的,他都覺得很好看。

  人好看,什麼都好看。

  晏北歸的語氣更加輕柔,如同纏綿的情話。

  他把之前季蒔的話重複一遍:“那麼,等會兒再見了。”

  話音落下,秘境崩壞,秘境中最後兩人胸前烙印一閃,被齊齊挪移出去。

  留在這個即將消失的秘境中的,只有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

  “混蛋!”

  ***

  擂台小秘境出口處。

  “可惡!”

  杜如風大喊一聲,拉扯自己頭髮蹲下。

  被人坑一次可以說是他警惕心不夠,但被同一個人在短短几個時辰里坑兩次……那就是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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