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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並不會因為他的當機而改變流速,該發生的事情依然會繼續發展,還未等季蒔正在進行緩慢重啟的大腦理解他到底身處一個什麼環境,他突然聽到一聲悽厲的尖叫。

  尖叫聽的人遍體發寒,若不是變成了一個死物泥人,季蒔雞皮嘎達大概已經爬了一身。而那尖叫聲由遠至近,不過剎那就已經靠近他。

  一縷黑煙尖嘯著,突然闖進了這間屋子,在屋子轉了兩圈,嗖的一聲鑽進了一句屍體裡。

  在它鑽進去之前,季蒔看到這縷黑煙上長了一張人臉。

  鬼。

  二十四年裡拒絕了一切觀看靈異和恐怖電影機會,季蒔感覺自己不能再承受接下來的發展,因為緊跟在第一道鬼影之後,又有數十道鬼影飛進這間屋子,紛紛找到了自己從前的身體,一邊鬼哭狼嚎一邊躲了進去。

  這群頗似高音歌唱家的鬼影們有點像開道的雜兵。

  心裡冒出這個想法,季蒔忍耐下不適和惡寒,繼續觀察周圍。

  這一回他才發現,周圍的屍體不僅腐爛得面目可憎,那浸泡在屍液中,分辨不出具體樣式色澤的布塊,讓人有些眼熟。

  常常在電視劇里看到的那種。

  季蒔心裡一沉。

  他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卻不想去相信這個想法是真的,只能繼續觀察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鬼影開道完畢,正主終於出場了。

  出場的是一條黑蛇。

  蛇身約有兩三丈,腰最粗的地方有水桶粗,油光滑亮的漆黑細鱗緊貼著蛇身,隱約的反光直接能勾起人類對於爬行類生物的恐懼。

  季蒔倒是冷靜了一些,在某怕鬼人士看來,和鬼比起,蛇什麼的簡直就是小清新。

  下一秒,黑色巨蛇就用行動打了季蒔的臉。

  吐著蛇信的偌大蛇頭拱開屋子一角,蜿蜒爬行進來,身子才進來一半,黑蛇就張開口吞下了一具屍體。

  躲藏在屍體中的鬼影尖叫一聲,再也沒有聲息了。

  泥人中季蒔皺起眉。

  原本以為這些鬼是黑蛇的小弟,現在看來,只是儲備糧而已。

  他該慶幸現在是個泥人的他不會被蛇吞嗎?

  黑蛇一連吞了三具屍體,終於吃飽喝足,懶洋洋用自己的尾巴尖掃開一片空地,三丈長的身體盤繞幾圈,躺下來閉目休憩。

  這個破舊的屋子,是它的蛇窩。

  黑蛇休憩的時候,隱隱約約有光華從它鱗片上泛出,倒映在屋子的石壁上,如同水波一般涌動,它呼出的氣帶著黑紫色,沒過幾分鐘就在屋子中蔓延開,籠罩一片。

  黑紫的霧氣中,季蒔看到周圍幾具屍體的腐爛速度紛紛加快,這霧氣顯然是有毒的。

  季蒔再一次慶幸自己此刻是個泥人。

  然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隱約的想法。

  他穿越了。

  穿越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他穿越到了一個古代修□□。

  各種小說里穿越到古代修□□的人也挺多,但是那些人無論是穿越成人還是穿越成妖怪,都好歹是個活物,或者穿越成一把劍一個法寶,也算是有能便成人的機會,穿越成一個泥人能幹什麼,期待正好有一隻閒得發慌的女媧路過,可憐可憐他嗎?

  還不如讓他直接死了呢。

  季蒔正在瘋狂腹誹著,事情突然有了新發展。

  屋子裡的鬼影似乎並不是全部,黑蛇妖正要進入香甜夢鄉的時候,又一隻鬼影尖叫著飛進來,繞著黑蛇妖轉了兩圈,尖叫聲停歇。

  片刻後,一屋子十來只鬼影齊齊尖叫起來,震得破屋頂直往下掉灰。

  季蒔無語地感覺到自己的泥人身體上又多了兩道裂fèng。

  ……這世道,做泥人也不安全。

  震耳欲聾的聲響就是死人也能吵醒來,更別提是將睡欲睡的黑蛇妖。

  這隻黑蛇妖的起床氣還有點大,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狂暴地伸展身體,尾巴掃飛一片的屍體,逼得躲藏在屍體中的鬼影們不敢出聲才平靜下來。

  泥人中的季蒔皺起眉。

  他覺得,剛才他好像聽明白了鬼影們在尖叫什麼。

  它們在喊……大王大王!有道士打上門來了!

  同樣也聽到這句話的黑蛇妖直立起上半身,黑紫的霧氣環繞著它,化為一件紫色紗衣,被紗衣包裹著的,是蛇妖上半身變化出來的雪白胴體。

  季蒔挑起眉。

  沒想到是一隻女蛇妖。

  長得也不錯,一股妖媚氣,特別符合他審美。

  紫紗衣似乎是一件法寶,蛇妖做好了迎敵的準備,正要出門,一道劍光突然劈開這間屋子。

  和劍光一起到來的,還有一道極為慡朗的男聲。

  “黑潭夫人,你修行至今,已殺人一百三十有二,貧道特地前來,能否能與你好好論道一番?”

  泥人中的季蒔不自知的瞪大眼睛。

  優哉游哉踩著白雲下來的是一個穿著破舊灰袍的道士,看不出年紀,雙目有神,宛若年輕人,卻有一頭滄桑白髮,紮成一個高馬尾,發尾和廣袖隨著道士腳下的雲捲雲舒一起風騷地飄飄搖搖,端得是一個逍遙無比,鶴髮童顏,仿若仙人。

  季蒔的視線盯著道士身上的三個掛件上。

  葫蘆,書本,和一把劍。

  這不是那見鬼的《無上天尊》里,聖母主角晏北歸的標準配置?

  季蒔:“……”

  事情好像不太對。

  ☆、第三章

  書,劍,葫蘆。

  符書,法劍,酒葫蘆。

  其實按理來說,這三樣也沒有什麼特別,修真界攜帶這三樣東西的道士數不勝數,至於童顏鶴髮,養氣功夫深的道士都能做到。

  文字到現實隔著好幾個次元,剛別提那只是從白紙黑鉛字的行文中驚鴻一瞥產生的模糊印象。問題是此人一出來,季蒔心裡仿佛有一陣清風拂過明月。

  似乎有人在他耳邊低聲敘說。

  就是他。

  浩然真人……晏北歸。

  這種無來由的想法來得是莫名其妙,季蒔愣一下,回過神開始思考。

  若這個道士真的是那位以身煉器補天的《無上天尊》主角,他似乎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無上天尊》的第一章,正是寫主角晏北歸山神廟除蛇妖的經過。

  還不是後來名震滄瀾大世界的浩然真人的晏北歸路遇一個老婆婆昏倒在路邊,好心幫忙之後得知老婆婆兒子砍柴失蹤,他一路追尋,結果發現周圍地域失蹤的人口竟然有數百之眾,最後查到線索找到了這位黑蛇妖這裡。

  第一章結束後他也沒有多看,粗略一翻就直接看結局去了,只記得這位蛇妖似乎還和一個半路小炮灰反派有關,除此之外他也不記得什麼。

  不過知道這一些就足夠。

  季蒔的目光在白髮道士手中書和身後的負劍轉了一圈,確定晏北歸併不知道他師傅傳下的這兩個法器中有什麼玄機,便開始思考怎麼聯絡上這位聖母,用一些消息交易他幫忙把他從這泥人身上離開。

  甚至不需要用消息交易,讓一個聖母幫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季蒔在心裡哼了一聲。

  季蒔一項一項在心中列出等會兒可以和晏北歸交易的清單的時候,那邊晏北歸則是和黑蛇妖對上。

  晏北歸的劍光雖然鋒利,卻不帶多少殺氣,和他的主人一般溫和,只披了一件紗衣的黑蛇妖半掩住自己姣好的面容,露出一抹嬌羞神色來。

  “論道?”她嬌滴滴地笑道,“妾身已經玉液,即將結丹,道長不過築基爾,不知道道長前來,是要和妾身論什麼道呢?”

  蛇尾女子一邊手指法決變幻,揮出一抹黑氣一抹白氣,象徵陰的黑和象徵陽的白交融在一起,旋轉不停,演化出一張太極來,一邊抬起臉對著晏北歸暗送秋波,輕輕柔柔的嘆息道:“道長覺得……陰陽交合之道可好?”

  這蛇妖的聲音若是傳到普通男人耳中,恐怕早就熱血下半身涌過去,而端著仙風道骨架勢的晏北歸卻怡然不動,臉上溫和表情未變,說:“黑潭夫人,貧道找你論的是因果循環,善惡有報之道。”

  他話音未落,黑蛇妖臉色一冷,揮袖向他打去。

  瞬間暴漲到幾丈長的紫紗衣衣袖輕飄飄落下,如同舞姬的水袖一般,晏北歸卻是皺起眉,手中不起眼的舊黃書冊翻動,一道符篆從書中飛出來,擋下看上去沒有什麼殺傷力的紗袖。

  晏北歸打量那紫紗袖:“竟然將自己的蛇毒煉製為法器,真是少見。”

  一般來說,蛇妖都是煉製自己褪下的蛇蛻為法器,或許會在其中加上自己的毒液,但是只煉製毒液的卻很少。

  聽聞他的話,蛇妖笑得更是開心,“道長少見的怕是多了,妾身再讓您見識幾樣如何?”

  她說完,再揮舞紗袖,紫紗化為黑紫的霧氣,被蛇妖用法力一催,將晏北歸包圍在裡面。

  紫霧中晏北歸的聲音悶悶傳出來。

  “夫人於毒道上境界頗深矣。”

  “道長真會誇人。”蛇妖掩嘴笑。

  圍觀的季蒔默然不語。

  這個修真界,或者說這本書里,描寫的鬥法都是這樣軟趴趴的樣子嗎?這是在聊天還是在鬥法?

  季蒔只覺得自己心中那一丁點丁點對於各種法術的期待被這鬥法折騰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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