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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汪懷善笑著道。

  “那我與你一道去。”木如珠忍不住翹起嘴角,眼睛裡滿是歡喜。

  “不用去了,”汪懷善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我跟父親說了一聲,我明早一早去多磕個頭算是補了,今個兒晚膳我就陪你在院中吃。”

  “父親可是答應了?”木如珠抬臉,笑著隨意問道。

  “嗯。”汪懷善點頭,接過她手中的帕拭手,又笑著與她道,“坐著去罷,莫累著。”

  木如珠笑著嬌俏地白了他一眼,“哪有這麼嬌氣。”

  汪懷善輕笑了一下,輕拍了拍她的臉,“去罷。”

  **

  家中懷慕已有十三,自有相識的官眷來說親,有時遇到懷慕,當著張小碗的面就會打量懷慕不休,懷慕先頭兩次似有些害羞,再後來卻也是坦蕩大方起來。

  說到親事,張小碗訝異懷慕的坦蕩,她與他提過一次,懷慕竟落落大方說,“只要娘看中的,溫婉可人的就好,孩兒會歡喜她的。”

  張小碗回頭夜間就與汪永昭納悶地道,“懷慕已想娶媳婦了。”

  “怎地?”

  張小碗說罷白天在庫房中懷慕與她說的話,汪永昭便翹起嘴角笑話她道,“是你提起,他當你想要,如你的意,你還說他?”

  張小碗聽著嘆了口氣,“我哪是想要,我還想讓他去看看,看歡喜哪家,哪料他這話一出,我的話都憋在肚中。”

  “他不是懷善,他的婚事,你一人做主即可。”汪永昭淡淡道。

  張小碗抬頭看他,看了兩眼,就又趴回他的胸口嘆氣。

  “嗯?”汪永昭摸她的耳朵。

  “孩子越大,越不知怎麼辦。”張小碗搖了搖頭,想了一會道,“我定要想個法子,好好跟他們處才成。”

  懷慕太乖,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懷仁太壞,明順著她的意,暗裡就溜,回頭怎麼訓都訓不怕。

  看她話說得甚是認真,汪永昭便笑了,輕順著她的背笑道,“孩兒太乖你不願,太調皮你也不願,誰知你心中是怎地想的。”

  明明是一切原因的源頭,他還說出這等話,張小碗只能低頭,當作沒有聽到這話。

  **

  邊漠十月進入冬天,張小碗讓木如珠早間就不用過來請安了,免得冷著了身子。

  因著木如珠的身份,節鎮的官眷也一一都來探望過木如珠,但請過了安,來過一次便也不來了。

  木如珠叫丫環請過一次蕭夫人,蕭夫人來了,性情慡朗的她與性情同樣開朗的木如珠確也是談得來,慢慢地,別家的夫人有空來與張小碗請安,便也過去與善王妃說得幾句話,一時之間,善王妃也跟眾位夫人處得甚是不錯。

  如此,等到這年過完,正月二十五,木如珠為汪懷善生下了兒子,汪岳。

  三月,汪懷善帶了王妃世子回京。

  他們走後,都府無甚變化,不過節鎮裡的官眷卻是鬆了一口氣。

  四月,汪永昭帶張小碗去滄州,遇過別莊,張小碗下馬車看了楓林幾眼,欲要上車時,有婢子遠遠跑過來,朝他們見過禮後,婢子提著手中的花籃與張小碗笑道,“我家公主說,您去年過年送來的羊肉甚是美味,那幾樣顏色的布料,她看著也歡喜,她也沒有什麼太好的送給您的,就剪了幾樣親手栽的花,送給您過過眼。”

  張小碗笑著讓婆子接過,笑問了她幾句婉和公主的身體,婢子答甚好,她便上了馬車離去。

  她走後,站在山頭花海中的婉和看著那遠遠離開的馬車,彎腰抱起身邊的孩兒,柔聲與她道,“等到京中有人來接我們了,順路過沙河鎮時,娘親帶你去拜見那位和善的奶奶,你看可好?”

  “她就是外祖母的好友麼?”

  “是呢,”婉和笑著與她道,“她與你的外祖母一樣,甚是歡喜乖巧聽話的孩子,也定是會歡喜我們樂兒的。”

  “嗯,樂兒乖。”小女孩重重地點了下頭,用柔軟的雙唇親了親她的臉,雙手掛上她的脖子,“樂兒聽娘的話。”

  婉和便輕聲地笑了起來,抱著她慢慢地往山下走,神情溫柔。

  她要好好活著,讓她的女兒能依靠她。

  ☆、227

  汪懷善奉旨從東海監察回來,又在皇宮呆了幾日,才匆匆忙忙出宮,趕上了義兄龔行風的生辰。

  當晚兄弟倆與麾下眾將舉杯共飲,汪懷善在銀虎營中醉了兩日,總算回了王府。

  他白日進的府,先進了書房找來留在府中的師爺與管家,待問過府中這三月的動向後,待問來王妃治家有方後,他笑了笑。

  待他回到後府,木如珠抱著兒子,眼睛微紅,“都等你幾日了,怎地今日才回。”

  汪懷善輕“嗯”了一聲,朝她一笑,抱過她手中的兒子仔細看了又看,見他閉著眼睛沒回應他,他心裡有點可惜之意。

  也不知,日後他與他親不親。

  “快回房罷,熱水已備妥了。”見汪懷善只是笑,木如珠仔細地看著他,嘴裡說道。

  “好。”汪懷善伸手摸摸她的臉,溫柔笑道,“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說罷,又看了兒子幾眼,把他交到他請來的奶娘手裡,提袍起步。

  “我沒有,倒是你在外面辛苦了罷?”木如珠搭上他的肩,嘴唇微嘟,似有些不滿。

  汪懷善笑看她一眼,搖搖頭,沒有言語。

  他一言不發,木如珠狐疑地看了他幾眼,等他是真不與她說話後,她收斂起了身上帶有抱怨的嬌嗔,安靜了起來。

  她親手與他沐浴,共浴時,見他閉眼無歡愛之意,木如珠的眼也冷了下來,慢慢地,心中有了一絲慌張。

  “孩兒夜間鬧得很,你今日才回來,想來會吵著你,可是要把他抱到奶娘房裡去睡?”與夫君穿衣時,木如珠輕柔地問。

  “不必了,我喜鬧。”汪懷善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那條不知是哪個針線婆子手裡出來的腰帶,淡道。

  見他還是那般心喜小兒,木如珠安了點心,看著他溫柔笑著說,“你在外面累著了罷,看你什麼話要也不想說。”

  “還好。”汪懷善不太耐煩她這種婆媽,自己伸手系好了腰帶,大步往前朝護衛道,“讓管家上膳。”

  他去了堂屋,坐下一會,木如珠來了,懶懶躺在椅子等下人擺膳的汪懷善睜眼看到是她,朝她伸手輕笑說,“來了。”

  “是。”料不准他的喜怒哀樂,木如珠安靜了。

  “用膳罷。”汪懷善摸了摸她的手,讓她坐下。

  待用完膳,汪懷善帶了半天孩子,汪岳是個乖孩子,醒來也不哭不鬧,汪懷善左看看右看看,逗弄他半晌,一人跟小兒玩得不亦樂乎,哈哈大笑了幾回。

  見他笑得多,坐在一旁的木如珠也笑了起來,那一直在看著汪懷善的眼睛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他怕是疲了,才這麼冷淡對她。

  **

  六月,京中有太監來接婉和公主回京,有人替婉和公主送來拜貼,張小碗還真是訝異了一翻。

  “見罷。”汪永昭夕間回來,聽她一說,一點也不奇怪。

  “這……”張小碗用眼神詢問他。

  汪永昭揮退了婆子,才淡淡地道,“皇上已應允了我,誰也不能下你的臉。”

  張小碗看他一眼,拿過他的手包在雙手中,垂眼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還得勞您為我費心。”

  見她又是花言巧語,汪永昭冷哼了一聲,但到了夜間就寢,還是與張小碗頸脖相交,身體廝纏了一陣。

  隔日上午公主來府,張小碗在主院門口迎了她,還見到了她的女兒司馬樂。

  “汪夫人,我兒樂兒甚是乖巧,你抱抱她罷。”張小碗見了半禮,婉和公主就扶起她笑著道。

  見她開門見山就說這句,口氣還甚是溫婉可人,張小碗不禁抬頭看向她,見她對她笑,她便也笑了。

  她低腰抱起司馬樂,笑著輕柔地問,“幾歲了?”

  “碗奶奶,樂兒五歲了。”司馬樂輕聲地回道。

  張小碗早知她是怎麼生下來的,當年婉和公主來信求她,為的就是肚中的孩子。

  “五歲了呀……”張小碗低頭笑著看著她如花一般的臉,抬頭與公主溫和說道,“她長得像您,甚是美麗。”

  婉和公主聞言一笑,伸手抱過婉和下地,牽著她往前走,嘴間與張小碗微笑說道,“脾氣切莫像了我才好,要不都不知得多吃多少苦頭,到時我這當娘的,都不知會心疼成何樣。”

  聽到這話,張小碗心中一愣,嘴上卻笑著與她道,“您定是能護好她的。”

  婉和公主未語,快走至堂屋前時,她才笑道,“但願罷。”

  在屋中不冷不淡地說了幾句話,張小碗留了婉和公主的膳,公主也應了下來。

  膳後,公主欲走,張小碗把備好的什物帳冊給了她,嘴裡輕道,“沒什麼好給您,知您上京之後什麼都不會缺,就只備了一點小禮物,請您莫嫌棄。”

  婉和打開帳冊,看著那上百件的禮物,她笑著輕撫了額,好半會,她垂著眼睛看著帳冊笑道,“我領您的情了。”

  都道汪節度使夫人會做人,婉和這才是親身第一次體會。

  這禮單里,有大半數,都是她回去後要拉籠人都用得上的。

  她這時抬眼,朝張小碗笑道,“母后九泉之下也定會知,您是念著她的。”

  張小碗萬萬沒料到她會說這話,見她如此說道,思索了好一會,才說道,“您這一回去,怕是來往也會甚多,如有累煩之時,想來也是想出去躲躲輕閒的,我在那山下之地有一處莊子,地方隱秘,就是簡陋了些,如若您覺著不嫌棄,臣婦還想把那處宅子借您偶爾歇歇腳。”

  說到這,她抬眼看向婉和。

  婉和領意,她知張小碗是在給她備後退之所。

  這時,還有人對她釋放好意,她哪還有不受之理?

  奶娘生前跟她說過,她母親與這汪夫人的情誼不止表面那麼簡單,那時她覺得可笑得很,她母親一年能見這婦人幾次,都不召來身前說話的婦人,這情誼能從哪來?

  只是在經歷過那麼多的污穢後,她已知,惡會裹了那萬般的蜜從四面八方而來,而那真情與那真相一樣,都會深深地掩藏在誰也看不到的角落,因為有人在保護它,有人在粉飾它,無幾人能真覷知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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