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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的男人沒有回答,動也沒動。殷海朝他走過去:“你怎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啊?這麼晚了你還來幹什麼?不是說好了明天早上去機場,對了,你開車來的嗎?真希望明天雨能停了。喂,幹嘛不說……”囉嗦這麼多,都快走到男人跟前,殷海才發現,對方並不是沙丹陽!他警覺地後退幾步,瞪大了眼睛看向對方。

  “你,你誰啊?”

  男人還是沒說話。殷海嚇壞了,轉身就跑,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撿起來,倉皇地朝著來路跑去。他不知道後面的男人有沒有追上來,疾跑中手裡的雨傘掉了,他瞬間被大雨淋濕,徹骨的寒意讓他更加驚恐。傘,就在腳下,他遲了一步彎腰去撿,扭頭一看,男人居然就在不足三米的地方!該死的,他想幹嘛?

  痛罵之餘,殷海看到了一幕令他絕望的景象。男人根本沒有用腳走路,在積水上飄著,飄著朝自己移動過來!殷海的眼睛好像被死死地釘在男人的身上,隨著男人飄近,他聽見了微弱的聲音。像是情人低聲的呢喃,又像是風拂林葉的細語。如果換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一定會覺得很浪漫。但是現在,他只想逃命。

  好像落水狗一樣奔出老街口,慌不擇路一路逃著。儘管沒有回頭看去,也知道男人飄在後面如影相隨。死亡的恐懼就像這陰霾的天籠罩在頭頂,無限的擴大開來。身後那不清晰的聲音也漸漸真切起來,很快就把整個空間塞得滿滿登登。殷海意識到自己逃不掉了,乞求著這時候能有個“同類”出現,救他一命。眼神慌張地四處打量,即便是深夜這條街也該有人的。但是,殷海再度被現實扼殺了可憐的乞求。放眼看去,凡是視線所及的地方都是黑暗的,一棟棟、一個個商鋪和居民樓猶如死後被做成標本的怪狀屍體,靜靜地聳立在街道兩邊。路燈還是路燈,昏黃還是那片昏黃,傾盆的雨還是傾盆的雨,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整個世界都沒了聲音,包括他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

  天上墨汁般的黑暗,半點光亮沒有。浩瀚的夜空像是被天狗吞進了肚子裡,變成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黑洞。絕望,阻止了逃跑的腳步,殷海木然地回了頭,聽著已經飄到眼前的男人繼續發出毫無感情色彩的聲音。這一回,他聽清了。

  丁丑年、辛亥月、丙寅日、午時殷海。

  這是什麼意思?殷海在驚恐之餘呆呆地看著沒有露出臉的男人,男人竟然沒有動他,似乎也同樣看著他。他們就這樣站在無聲的世界裡,一個散發著陰冷的陰仄的殺意,一個散發著白痴一樣的傻氣。忽然!大型貨車的喇叭聲刺耳地傳了過來,晃得人睜不開眼的白光讓殷海不得不閉上眼睛。在這一瞬間,雨聲、車聲、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都回到了他的耳朵里。再睜開眼,眼前沒了男人的存在。

  逃過一劫嗎?殷海忽然脫力地坐在地上,看著漸漸遠去的車燈,覺得淋在身上的暴雨都是如此的美好。

  第61章

  重陽節這天的早上七點,飛機緩緩落在機場內。蘇御安在飛機上幾乎沒睡,被早上的陽光刺了眼睛,頭也跟著疼了起來。蘇御信有些擔心地拉住他的手:“再堅持堅持,到了地方你先睡一覺。”

  蘇御安自認現在的身體不好,可也沒到讓蘇御信這般擔心的地步吧?其實,小小的背包他還是可以自己拿的。

  到了機場外面,蘇御信開始聯繫殷海打電話,說好在門口等的,這會兒怎麼不見人?手機剛剛撥通,忽聽身邊的一個人的手機跟著想起來。蘇御安無意識地扭頭一看,那人正在打量自己。男人很年輕,大約在二十三四歲左右,但是看上去會覺得他非常成熟穩重,是個文雋清雅的男子。男人看過來的眼神並不尋常,不等蘇御安開口,他先禮貌地問道:“請問,您是蘇御信先生嗎?”

  “不,我是蘇御安,御信的哥哥。”蘇御安扯扯弟弟的袖子,讓他把注意力轉移過來。

  也許是同樣出色的外貌搞的鬼,男人在跟蘇御信相互看到的時候,都微微一怔。蘇御安知道自家弟弟很帥,帥的過眼前少見的清雅男人,但是這麼盯著看他家弟弟是不是不大禮貌?蘇御安上前一步,遮擋了男人繼續盯視的視線:“您是哪位?”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男人微笑著說,“我是沙丹陽,殷海的朋友。他不大舒服,所以我過來接你們。”說完了這些話,沙丹陽走到蘇御信面前,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兩個包,對蘇御信微笑道,“蘇御信,久仰大名。”

  相比沙丹陽成熟的性格來說,蘇御信則是比較灑脫的。他隨口笑道:“殷海怕是沒說我什麼好處吧。別這麼生疏,叫我御信就行。哦,對了,這是我哥。”蘇御信一把摟過哥哥的肩膀,頗有些自豪地介紹。

  沙丹陽對蘇御安很禮貌地點過頭,就說車子停在遠處,這時候怕是會堵車,他先去把車開過來,讓兄弟到路邊等。

  D市還有些潮濕的空氣讓蘇御安呼吸不暢。他的腦袋很昏沉,走路也有些不穩了,蘇御信索性停下腳步,低聲問他:“要不我抱你過去吧。”

  “你就沒看出我不是穿著蕾絲邊公主裙的少女而是個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的男人嗎?”

  蘇御信噗嗤一聲笑:“哥,你哪來這麼多歪理?”

  “歪理?”蘇御安含笑白了弟弟一眼,“生物學的角度上我是雄性,你說這是歪理?信不信生物專家會活埋了你?”

  某人眯眼壞笑,威脅自家哥哥:“再嘴貧,我真抱你了!”

  “哈!”蘇御安毫無所謂地揚揚眉,加快腳步證明自己的體能走路是沒問題的。落在後面的蘇御信還一個勁兒叫他,試圖顛覆這一事實。蘇御安隨意地擺擺手,“快點跟上來,二墩兒。”

  誰誰誰家的弟弟又在磨牙,緊追上去跟自家哥哥打商量以後約法三章,在外面不能叫小名兒;誰誰誰家的哥哥心情好,很不厚道地指出可以相互叫小小名兒。蘇御信心說:不是一個級別的好不好?見他這麼抑鬱,蘇御安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讓弟弟選擇以後是叫“墩兒”還是叫“二”?

  “你才‘二’呢!”蘇御信哭笑不得地回敬。

  沙丹陽的車已經停在了路邊,招呼他們哥倆上車。蘇御信一打眼看見沙丹陽的座駕是奔馳,高帥富啊。蘇御安對車沒什麼概念,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不過就是個代步的工具而已。發現蘇御信閃閃亮亮的小眼神“饑渴”地看著沙丹陽的車,蘇御安很正經地問他,到底有多愛奔馳?

  幫忙打開車門的沙丹陽看上去有些焦急,蘇御安才想這人是不是有急事?那他們是可以自己過去找殷海的,不必麻煩沙丹陽特別跑一回。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沙丹陽轉回半個身子面色嚴正,“其實,是殷海。如果不是他運氣好,你們這趟來或許就是參加他的葬禮了。”

  聞言,兄弟倆都是一驚!特別是蘇御信,情急之下抓住沙丹陽的肩膀,追問他殷海現在怎麼樣,昨晚發生了什麼?沙丹陽想了想,還是決定讓殷海本人跟他們講比較清楚。他現在的焦慮也是因為殷海,那小子似乎嚇著了,死活不願意繼續住在那個租賃的公寓裡。這不,剛才還打電話來催著沙丹陽幫忙找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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