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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義東長長地吐了口氣,用微微顫抖的聲音:“林警官,等我醒過來,已經是四年後了。”

  林遙聞言,怔楞的神情表露無遺。

  柯義東勉強地笑了一下,說:“搶救的時候,醫生說我可能永遠醒不了,我爸當場心臟病復發,過世了。我媽一個人支撐下來,要支付昂貴的醫療費,還要上班照顧家裡。但是……我醒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甚至連我媽都不認得。我的大學同學也都畢業各奔前程了,誰還會來關心我?”

  林遙單手撐著額頭,在心裡暗惱——這叫什麼事呢?

  司徒則是憤憤道:“肇事車輛沒找到嗎?”

  柯義東搖搖頭,“你們可以去醫院和警察局調查,我的車禍案一直沒下文。我的記憶是在醒來後一年內慢慢恢復的,那時候,袁欣住過的樓已經動遷了,什麼都沒了。我只能坐在輪椅上,每天讓我媽照顧。袁欣的事我沒對任何人說過,我也想明白了,撞我的人肯定是申路軍他們,他們可能是看到我了。我承認那時候膽子小,而且,我沒有任何證據告發他們,我……我不能再給我媽添麻煩。你們懂嗎?”

  這一回,換司徒長長地吐了口氣,問道:“你沒想過報仇嗎?”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些人殺你女人,把你撞成重傷,間接害你父親並發去世,連累你母親一人撐起這個家。你醒來後,難道不恨?

  “說沒想過是假的。”柯義東直言,“但是我憑什麼啊?沒證據、沒錢、也沒權。而且,我要是去報仇,誰照顧我媽?”

  柯義東的話很現實,也很實在。司徒找不到什麼里有反駁他。

  林遙拿出筆記本和筆,放在柯義東面前,“你說的情況,我們必須核實。你把當年住的哪家醫院寫下來。”

  拿著筆的手有些顫抖,司徒再一次仔細打量起來。從頭到腳,柯義東的穿戴都是便宜貨,用的手機也是很老舊的款式,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上去很不健康。

  一時間,司徒也不知道該如何分析柯義東所說的一切。但不可否認,司徒非常氣憤!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放在腿上的手也握成了拳頭。

  林遙面色如常,卻偷偷拍了拍司徒的拳頭,似在告訴他——冷靜。

  司徒緩了口氣,喝了一口冰冷的咖啡,慢慢地放鬆了下來,悄悄拿出電話。

  唐朔拍下的電話本照片已經發來,司徒裝作玩手機的樣子,一張張地看著,看到了宋海濱、王魯、申路軍、也看到了柯義東的名字。

  “柯義東,你幫我看看這幾張照片。”司徒說道。

  林遙略有些詫異,他以為,照片環節是要放在最後才說的。畢竟,柯義東所說的情況沒有經過核實,真假與否都沒定論,照片不可輕易給他看。可司徒偏偏拿了出來。

  魯莽了!

  雖然認為司徒魯莽了些,林遙並沒有制止。而柯義東看到第一張照片的時候,則是非常的驚訝。

  “這照片你哪來的?”

  “你認識?”司徒不答反問。

  柯義東點點頭,“是袁欣的東西,我認得她的字。原件在哪?”

  司徒遺憾地說:“我只有照片。”

  聽到這裡,林遙意識到司徒並沒有信任柯義東,而是用照片給他設了一個圈套。

  那麼,柯義東,你的反應是什麼?

  柯義東拿著手機看了很久,好像想起了不少事情,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柔和了起來,他輕聲說道:“她的字都寫得很好。”

  司徒問道:“你的名字和號碼,也在電話本里嗎?”

  柯義東認真地想了想,“在,但是我不記得是不是這個電話本了。袁欣有好幾個小本子,記帳啊和寫日記什麼的。”

  “有日記?”林遙忙問道。

  柯義東點點頭,“不是每天都記,隔三差五吧。她喜歡可愛的小本子,都收在一個小盒子裡,平時也不讓我看。”

  這一點倒是跟老闆說的相吻合了。

  司徒暗暗抱怨:老闆怎麼把盒子弄丟了呢!

  無奈之下,司徒只好拿出最後一張照片,問道:“你看看這張,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司徒所指的是,殘頁上的最後一個人。

  柯義東邊看著邊念叨出來:“梁飛海……沒印象。”

  柯義東坦言,電話本和帳本還有日記本都放在盒子裡,許是因為裡面有日記的關係,所以袁欣不讓柯義東翻那個盒子,平時也都用一把小鎖頭鎖著。

  如此一來,柯義東能夠提供的線索也很有限。林遙急著去調查核實,就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當年,除了你和申路軍之外,還有沒有對袁欣很好,或者是追求過他的人?”

  柯義東很肯定地搖搖頭,說:“沒有了,我可以保證。”

  離開咖啡館之前,司徒想對柯義東說點什麼,林遙卻搖搖頭。

  今天的收穫可謂不小,但仔細想起來,都是斷掉的線索,讓人無從下手。電話本也好,柯義東與袁欣的關係也好,都沒有車禍的後續讓他們動容。

  大好年紀,女朋友被殺,自己被撞成重傷,昏迷了四年。醒來後,得知父親已經過世,只有母親辛辛苦苦撐了下來,家裡欠了債,學業不成,就業無望,還要母親照顧。

  回到車裡,司徒半天沒有發動汽車,林遙似乎也沒有從柯義東的遭遇中走出來,兩個人沉默了許久……

  忽然,司徒噗嗤一聲,笑了。說:“我都有點不想抓兇手了。”

  林遙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說:“不管動機是什麼,殺人就是罪。”

  “聽你這意思,懷疑他?”

  林遙瞥了司徒一眼,“你也在懷疑。”

  司徒苦笑著搖搖頭,“如果我是柯義東,絕對會報仇。就算不為袁欣,為了自己和父親,也要殺了那幾個人渣。”

  “但是呢?”林遙緊著一問,“我知道,你還有話沒說完。”

  的確如此。

  司徒聳聳肩,“但是,我要報仇就要做好被抓的準備,一旦被抓肯定是死刑。年邁的母親怎麼辦?除非……”

  林遙不耐煩地說:“你哪來這麼多廢話?”

  “除非,我能給母親留下一大筆錢,很多很多的錢。”說完,司徒促狹地看著林遙,“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柯義東的經濟情況。”

  林遙聞言撇撇嘴,“你也看到了,他身上沒有一件超過一百塊錢的東西。”但是,表面的不作數,所以,林遙不賭。

  司徒只是隨口一說,賭不賭都無所謂,關鍵是結果如何。

  司徒給經紀公司的老闆打了電話,詢問柯義東一個月的收入有多少。老闆說:“底薪是五千,其他零零碎碎的算起來八千多吧。他自己開了舞蹈班,專門教小孩子跳舞,估計每個月也有四五千。”

  加在一起就是一萬多,在本市一個人過活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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