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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雷從繪壁的陰影里慢慢走了出來,窗外柔和的光線微微映襯出他的側臉,線條優美分明,神情象一個王子般高傲冷漠,卻又夾雜著某種天真似的無邪,兩種截然不同的神色揉合在一起,為他的面容帶來一種克勞爾家族獨有的,魔魅般的吸引力。

  三年前的格雷已經是傾倒眾生的美少年,三年後的他只有更出色。我靜靜地從近處審視他。他的個子也長高了些,或許還超過了我。

  格雷同樣也在打量著我,眼神是不可測的幽深:“東方的水土,看來很適合你啊,哥哥。你竟然比以前更迷人……或者,是受到男人滋潤的結果?比如說,那個江上天,你教會他怎樣滿足你了?”

  我厭惡地皺起眉頭:“不必提醒我你曾對我做過什麼。也不要叫我哥哥,我配不上。”

  “那就用做的?這三年來,我可是很想念,很想念羅覺哥哥你呢……”格雷聽若未聞,拎起我的衣領,嘶地一聲,從上到下扯成兩半,再俯下頭,炙熱的呼吸已到了我的頸中,動作看似急色,不能錯認的,卻是那雙冰綠眼眸中,幾近滿而溢的冷酷。

  看似親蜜如情人的擁抱,背後卻是無可錯認的恨意。

  毋須更多的提示,格雷全身散出的陰冷氣息似要將我凍結,撕碎,再拖下地獄,激烈處,竟較三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說時間能沖淡一切?至少有些事就不能。我眼前這男子便是最好的明證。

  “家族的權力,我已全交了出去,我們都要的菲兒……也已經死了,”我垂下眼眸,不想讓其中的波動外泄,“無論是誰的錯,都已落幕……現在的我,再也不可能和你爭任何事物,求你放手。”

  “求我?”我的頭髮被人猛地揪向後,頸項脆弱地暴露在空氣中,瞬間的痛苦讓我幾乎呻吟出聲,耳邊傳來的是格雷一個字一個字的語聲,輕柔得令人發瘮,“當年,菲兒被你迷住,我警告你時,你為什麼不肯求我?我不准你跟菲兒見面,你為什麼又不肯認輸,非要不自量力,動用手中的權力想推倒我?”

  “菲兒不是你的……”頭極度後仰,令我的呼吸也有些困難,掙扎著迸出幾個字,還沒說完便被一陣更銳的疼痛打斷。

  頭髮必定有幾綹扯落下來,頸間肌膚真切地感覺到利齒噬入的痛楚,格雷不怒反笑:“你還是學不乖,到現在還這麼說,菲兒自然是我的,當我看中她那一刻起……倒是你,我親愛的哥哥,你明明知道,我最痛恨別人的背叛,卻還敢跟我搶。”

  倒底是誰跟誰搶?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不願再看見這個陽差陽錯,毀去我一生的男人。

  如果我有錯,就錯在不該愛上那個邂逅的溫婉女子,不該將她帶回家,引起格雷的興趣,更——要命的是,當克勞爾家兩公子搶女人的新聞炒得驚天動地,養父派去調查的手下,卻帶回令所有人瞠目的消息:菲兒,竟是格雷同父異母、流落在外的、親生妹妹。

  養父一生風流成性,在外的私生子不知幾何,因都不准進門,家族內外自是誰也沒有在意,哪料到三流肥皂劇的情節竟有一天也會變成現實。

  戲演至此,結局只能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我,抱得美人歸。

  是老天有意,要幫我贏格雷。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真相的那一刻,卻是我噩夢的開始。

  ——我從不知道,格雷對於得失會如此偏執。

  他以菲兒為挾,逼我俯首受他折磨。開頭我並不知道他要拿我怎樣,以為只要忍他一忍,等他的少爺脾氣過掉後,一切自會雲開月明。

  當我驚覺這不再是個玩笑時,什麼都已來不及。

  人類真是很脆弱的生物,藍夜的小玉曾猜出我的扭曲,只是她猜對了結局卻猜錯了過程。她太低估了歐洲心理專家的實力。

  真的不要太多,只要按部就班,輕輕一擊,人心便可崩潰。至於肉體,那反是未節旁枝。

  格雷的唇柔柔地掠過我的眉梢,停留在我閉起的眼上,似咬非咬。其實他就算當真咬下去我也不會覺得出奇。三年前,我幾度以為我就要被他活生生地吃下去,能完好留到今日,連我自已也覺是奇蹟。

  “羅覺,小時候你一直對我很好,百依百順,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沉寂的空氣中,格雷悠悠的語聲從上方傳來,平靜有如懷舊,“為什麼長大了,你反倒不服從我的命令,處處跟我作對?難道賤民真的是賤民,永遠也學不會什麼叫安份?”

  頸部的疼痛讓我無法再說話,就算可以開口,我也不會反駁。天地都是他的,而我早就學會不在別人的地盤上尋求公道。

  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格雷,你倒底想要拿我怎樣?”

  沉默片刻。

  一聲冷冰冰,公式化的回答:“看來時間是隔得太久,你已經忘了什麼叫做主人,我不介意再給你一遍提示。”

  格雷尖利的牙齒齧住了我胸膛上一側突起,以此昭告遊戲正式開始。

  沒有再咬傷我,但格雷的每一次撫觸,都伴著一絲激痛,漸漸遍及全身。我知道我的衣衫已裂成碎片,皮膚上也已布滿唇齒與手指肆虐的瘀痕,可更該死的,體內的情慾竟在慢慢地甦醒蔓延。如同火星,就要開始燎原之勢。

  格雷,這個面目俊美內心變態的男人,縱我再怎樣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他對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種細微反應,都比我自已來得更熟悉。

  我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下體被人惡意玩弄的滋味並不好受,而這還只是個開頭。

  獵物的表現令格雷滿意地輕笑,修長的手指已進入我體內,隨意在那一點上按壓,再觀看我掙扎如熱鍋上的魚。

  我只能默默承受著被挑起情慾卻無法抒解的痛苦,欲望如狂cháo在體內一遍遍奔騰,我的理智,被噬咬得還只剩下最後一絲,幾欲斷去。

  我不要它斷。

  人和獸的分別就在這裡。

  我知道性的力量有多強大,可我不甘心認輸。我不是別人的玩物,我不必如別人的意,以前種種,為了菲兒,為了一個諾言,我不得不承擔,可現在,我的心已自由。自由到可以反抗。

  格雷似乎也發現了我的改變。他的雙眼一直冷靜地注視著我的表情。隨著我的不妥協,那雙碧綠的雙眸里漸盈怒氣,手下的花樣也更多翻新……我雖然無法真正釋放,但有好幾次,我差點都要在大腦的一片空白中昏過去。

  “格雷,你為什麼總不肯放過我……”我的唇間,忍耐不住地逸出呻吟,喘息著,叫出格雷的名字,想責問他,聲音一出口卻變得無力,反蒙上了一層煽情。

  格雷眸中的綠色驟然變深,吐出的話語卻依然殘酷如冰:“看來你這三年碰到了不少好老師啊,賤貨女人生的種果然也都是些賤貨,只配拿來當奴隸……”

  身體的火熱和心頭的冰寒,同時翻湧升騰,強烈的衝突刺激得我緊緊地蜷起身體,好想有個地方能藏身……

  最後一絲自我,仍在夾fèng里掙扎不肯死去。它在計數。

  “二十,十九,十八……”

  數到五的時候,格雷正試圖撬開我的下巴,我緊閉著,怎麼也不肯張開,這時,門被匆促地敲了數十下。

  “什麼事?不是說除非大事不要來喊我麼?”

  格雷的聲音明顯不悅。

  “是……是大事……紐約來的電話……我們的股票,正在莫名地狂崩中……”

  被壓在格雷身下的我,微微地在暗影里露出一絲笑意。

  坐下來談判罷,格雷。

  這個世界,制衡為要。商界之多端,誰也未可一手遮天。

  格雷疑心地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去書房另一側的電腦前。我不動聲色瞧著他十指如飛,流水般地在鍵盤上起落,如若不是敵人,倒真想為他的沉著喝一聲采。

  一分鐘、兩分鐘……

  “是你?!”格雷霍然轉身向我,一雙綠眸寫滿怒意、殺機和不信。

  果真噬血如豹。我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五分鐘。格雷,你進步了。”

  上一次稱讚他還是在十年之前,我們偶爾聯手為克勞爾家族並肩作戰,格雷對於商業的敏銳讓人印象深刻,我脫口誇了一句,卻惹得少年面露怒色拂袖而去。自那以後,我便自知身份卑微,再也沒對格雷說過任何類似的話。

  格雷明顯一怔,面色有些古怪,卻並未如我預料中那般發火:“除了你,沒人熟知我們的核心……但你不可能調動到資金。”

  早在三年前,格雷便以克勞爾家主的身份凍結了我名下的全部產業,沒有錢,給我的逃亡生涯添了很多麻煩,可一弊必有一利,至少它成功地鬆懈了所有人的防範心。

  我當然不會笨到將自已的底牌揭開,淡淡一笑:“解開我,格雷,我說過要正式和你談談。記住,現在是你在求我。”

  如果還有一線的生機,格雷必不會任由我命令。可是他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他已經看出來了。股市的一時崩潰雖然嚴重,卻還不至於消滅克勞爾家族,真正危險的,是一股神秘勢力的介入,如深水下的大魚,正在悄悄地吞吃著克勞爾大大小小的各路股權。

  若真能實現,加上我手上擁有的那份,要顛覆克勞爾家族,也只在指掌間。

  格雷大概有生以來從未受過如此慘敗,一張臉被怒氣漲得通紅,整個神情如欲擇人而噬的野獸,兇狠地瞪著我。

  我也看著他,卻是悠然地等待。

  克勞爾的家主畢竟不是意氣用事之輩。只不過僵持了數分鐘,始作俑的那雙手便為我解開鐵鏈,放下束縛。

  我暗暗鬆了口氣。幸好我身上的衣物都已碎成襤褸,格雷又正在怒火中,否則,他定會發現,什麼叫做汗透重衣。

  “不要太囂張,羅覺,別忘了,你的命還在我手上。”

  格雷的聲音布滿前所未有的冷狠,盯著我的眼光更是噬血無比,我裝作不覺,心中卻知道他現在定是恨不能撲上來將我撕碎。

  若無其事地答他:“我在三年前就已安排好今天。我死了,對局勢並無影響,白白便宜了他人;我不死,尚還有談判可能。你可以自已選擇。”

  其實這道理格雷又何嘗不知,若不是他一眼看穿所有利害關係,又焉得容我放肆。

  格雷的眸子凝結成兩汪陰冷的潭水,忍住怒意:“好,你說,你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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