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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校長,還有之前誣陷向南的村長一家,但凡是有些小權利的,都混的風生水起。

  蘇言來支教的時候正好趕上那位校長受傷,之前一直就跟周景一起上課,所以沒多大感覺,後來校長回來了,他才發現其中有許多貓膩。

  因為一開始多嘴說了一句,結果短短的一下午,那位校長就給他找了三四個麻煩。

  他不是小孩兒,自然知道明面上還是要跟校長搞好關係,只能委屈自己和顏悅色,尤其是周景不在的哪幾天,他滿腔愁苦無人傾訴,當真是度日如年。

  蘇言吐槽完校長,一邊走一邊跟周景閒聊:“教育局的人也來,你說紀明會不會跟著過來?”

  “不知道,不過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周景搖了搖頭,心裡卻突然想起校長說有大集團的老闆要親臨,會不會這是殷氏集團的項目,所以當初殷向北才會在嵐岳山附近出了車禍。

  不過很快,他又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因為殷向北此人眼高於頂,還有潔癖,讓他穿著高定皮鞋走山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然而事實證明,周景這一次猜錯了,而且錯的很徹底。

  當校長陪著老闆與教育局來人路過教室的窗邊,周景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正對上一雙深如幽潭的眼。

  殷向北的瞳色偏黑,這是周景老早就發現的特點;哪怕是亞洲人里,像他這麼幽黑的眼眸也算罕見。當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你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被天敵捕捉到的錯覺。

  但向南卻不是這樣,明明是同一雙眼睛,可向南眼裡透露出的卻是單純與可愛。

  向南喜歡陪著周景一起上課,說是要多看看周老師幾眼,不能進教室,他就安安靜靜的趴在窗戶邊。

  偶爾周景趁著學生翻書寫字的時間偏過頭去看他,他就會開心的朝周景揮手示意,笑的燦爛無比。向南在的時候,周景只要有空就會看看他在不在窗邊。

  但現在向南不在了,周景也就沒有了再去看的必要性。

  殷向北顯然也認出了周景,兩人雙目對接的瞬間,殷向北如往常般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算是示意,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周景卻扭了個頭,用自己不疾不徐的語調神情不變的繼續講課。

  殷向北眼神一僵,然後又迅速的變成了面無表情。

  按照安排,他們接下來就要進入教室里,旁聽周景的講課,可被這樣忽視,殷向北便改變了主意,冷聲道:“去另一個班級。”

  “可安排好的就是這一間……”校長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他之所以安排去周景的班,是因為知道周景絕對是認真的備課了,但另一個班那裡他就不敢保證了。

  而且他還怕蘇言在這群領導面前告他的狀,便更是心虛不已。

  不用殷向北出面,聞信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想看看沒有事先安排過的班級。”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趕緊帶路吧。”

  校長還想推脫,卻被一旁的縣教育局長瞪了一眼直接打斷,沒辦法,他只好帶著眾人去了蘇言所在的班級。

  蘇言教的是英語,本就是村里孩子們最薄弱的項目。再加上孩子們年紀小沒見過世面,這堂公開課可謂是糟糕透頂,就連蘇言自己也磕磕絆絆了起來。

  不過讓蘇言意向不到的是,教室後面坐著的一群人里,居然有向南……

  看向南現在這副西裝革履的樣子,應該是恢復了記憶,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家庭,現在向南的氣質完全變了個樣,以至於剛開始的時候蘇言根本就沒有發現,直到後面被校長拉去給一眾領導賠罪道歉,他才突然發現面前人竟是那個曾經傻乎乎的被自己騙走各種食品的向南。

  周景回來後,他曾問起向南的情況,周景只說是手術成功便緘口不提。

  周景一個人回來的,蘇言也能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避免讓他傷心,蘇言也就刻意避開了有關向南的話題。

  可現在,向南居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蘇言格外高興的看著殷向北:“向南!你可算回來了!”

  向南?

  殷向北眉峰微挑,眼神里略過一絲懷疑。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向南。周宜還可以說是開玩笑,可面前的這個小子,他根本連見都沒見過,竟然也叫他向南。

  最耐人尋味的是,他的語氣跟神情都十分親昵。

  想到這裡,殷向北便伸出右手,輕笑了一聲道:“好久不見。”

  他這麼一句,讓原本都因為公開課太糟糕而戰戰兢兢的校長局長們全部都鬆了一口氣。

  蘇言也笑著拍了拍殷向北的肩:“等你好久了!一會兒去宿舍里吃飯,一定要好好聊幾句!”

  聞信想要開口婉拒,卻被殷向北用眼神攔住。

  殷向北神情如一的點了點頭:“好,就依你。”

  第43章

  原本縣裡定下的計劃是,上午參觀完小學,中午去嵐岳山上的農家用餐,吃完後再驅車回縣裡。

  可現在這年頭,有錢的才是大爺。

  殷向北要跟老朋友敘舊喝酒,縣領導哪有說不的權利。

  又有人提議說叫上蘇言一起去山裡,可蘇言看著那一個個官場做派濃厚腦滿腸肥的領導,便不怎麼樂意。

  最後還是聞信出來打圓場,這才沒有鬧出不愉快的場面。

  待眾人離去,孩子們也紛紛背著書包回家,教室里就剩下殷向北跟聞信還有蘇言,蘇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道:“向南,你現在的變化可真大,我差點沒認出你。”

  殷向北問:“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

  “這個……”蘇言愣了愣,一時沒能反應的過來這個問題。

  殷向北將蘇言的表現看在眼裡,又見聞信眼神閃爍欲言又止,心中對‘向南’此人便已有大概估計。

  其實自打上次周宜那句‘向南’,他便已經開始懷疑,只是當初忙於公司事務,這才將車禍住院的事宜擱置了下去。

  根據調查顯示,從車禍到手術中間空缺的一個多月,並沒有他的住院記錄,而推斷他在此期間處於昏迷也不可行,因為若他病重至此,那手術日期該越早越好才是。

  殷向北猜測,或許在那段時間裡,他是以向南這個名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手術後,那段記憶也隨之消失不見。

  對於殷向北來說,他習慣於掌控一切,所以對於那段消失的記憶也頗為好奇,所以才會順著蘇言的話接下去,跟他一起回宿舍用餐。但更重要的一點是,蘇言與周景同是支教老師,他們的宿舍就算不在一起也會相鄰。

  至於周景……

  殷向北眼神一暗,語氣自然的轉移了話題:“不提這個,我們去你宿舍吧。”

  蘇言慌忙點了點頭:“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叫周老師。”

  “我跟你一起去。”

  面前的向南讓蘇言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想到向南對周景的那股子依戀,還有他的身份,便沒考慮太多,徑直就帶著殷向北走向辦公室。可讓三人都沒想到的是,辦公室里空無一人,教室里也沒有周景的蹤跡。

  想來是趁著他們跟領導說話的功夫,周景就已經走了。

  蘇言道:“周老師肯定是先回宿舍了,我們直接回去,周老師見到你肯定會很開心。”

  殷向北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前往宿舍的路上,蘇言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但殷向北卻甚少開口,大多數時候都是聞信代替殷向北來回答問題。等目光所及之處終於能看到那個破舊的小房子,蘇言指著不遠處的宿舍,開心道:“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你們不急,慢慢走。”

  說罷,他便一路小跑著往宿舍里奔去。

  蘇言一走,聞信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他幾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悲慘結局。

  “殷總,我……”

  殷向北伸出手示意他打停:“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是什麼原因。”

  到了這種地步,聞信也不敢隱瞞下去,便實話實說道:“殷總知道就好,其實六爺他也沒有什麼惡意,那段時間總裁的的確確是在這裡沒有錯,我們的人找了你一個多月,最後找到你的時候車禍時候的病症加劇,調用了直升機才把你送回去。”

  “一個多月?”殷向北瞥了聞信一眼。

  雖是酷暑季節,可聞信還是被這個眼神給震的渾身發涼,額頭冒出一絲薄汗:“抱歉,是我辦事不利……”

  殷向北冷著臉道:“你的問題先放著,等回去我再處理。”

  “是。”聞信手顫了顫,不敢為自己辯解。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房裡。

  一進門,聞信便被這裡糟糕的環境給嚇到了。

  他雖然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可這裡的條件都比不上哪怕他最窮時候的房間。乾淨到是乾淨,但非常簡陋,根本沒一樣像樣的家具,更別說那些早就普及的家用電器。

  就這麼一間房,臥室、書房、廚房,全部都擠在一起,周景竟然就在這裡生活了大半年……

  人都說由奢入儉難,那麼當初的周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心態變化,才會願意從殷向北的豪宅別墅里搬出來,住到了這裡。

  聞信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殷向北的神情,卻發現這個男人依然板著張臉,眼睛黑漆漆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若是向南的話,肯定早就撲到周景懷裡去了。

  “總裁,你出車禍以後就住在這裡。”聞信小聲的提醒一句。

  殷向北聽到後,第一反應是看向角落裡的床鋪,掉了漆的架子床,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容納三個人的樣子。

  這時正好蘇言走了過來,手裡還提著兩個水桶,笑道:“周老師不在,我先去打個水,你們倆坐著休息一會兒。”

  不用殷向北吩咐,聞信便上前接住其中一個,自告奮勇的要去幫忙。

  來者是客,蘇言本不想讓聞信去,可聞信一再堅持,蘇言沒辦法只好答應,兩個人這麼一去,狹窄的宿舍立刻就變得空曠起來。

  殷向北在宿舍里隨意轉了一圈,眼神看到書桌上攤開的一本筆記,上面的字跡他很是熟悉。

  他翻了兩頁,發現大都是些數學公式後便沒了興趣,又轉頭看向床鋪。

  上鋪的被子雖然也疊了,卻歪七扭八;與之相比,下鋪不但被子整整齊齊,就連床單也鋪的舒展乾淨,但再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下鋪的床上,擁擠的擺著兩個枕頭。

  殷向北正想走近去看,卻聽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他下意識扭頭,正對上一雙淡然自若的眼睛,那眼睛生的美麗,是周景五官里與周宜最不相似的點,但殷向北承認,他並不討厭。

  “好久不見。”他拉開椅子,右手隨意地插進口袋裡,從容不迫的道。

  周景面無表情:“你來做什麼?”

  “來看你,怎麼,不歡迎?”殷向北笑了笑,神情卻透著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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