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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宜知道母親看不起周景,但他也不可能要求母親對周景視同己出,這樣便是對母親的殘忍與不公平。

  就在周宜遲疑之時,周景已經邁開腳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你要去哪裡?”

  周景沒有回頭,只是一味的向前進。

  “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周宜也好,殷向北也罷,他們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屬於雲端,屬於光明,屬於一切地點,唯獨不屬於周景。

  高高在上,睥睨眾生,這才是他們應有的人生與姿態。

  從最開始他痴心妄想的喜歡上殷向北,就是個錯誤;後來他為了跟殷向北在一起,不惜犧牲一切乃至尊嚴,是錯上加錯;當然,錯的最離譜的那件事,就是留了失憶的他在自己身邊。

  若是恨他恨的要死,就由他躺倒在血泊中,若是不忍心看他死,就幫他聯繫公司與家裡。

  有一萬種方法從泥潭中解脫,他選擇了最愚蠢的一個。

  好的一點是現在還來得及,他怕再晚下去,他就失去了放手的勇氣……

  周景走的很決絕,決絕到任何挽留都失去了意義。

  但周宜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卻只感覺到了孤寂,周景把靠近自己的所有人都推得遠遠的,把自己關在看不見的牢里。

  周景他……到底承受了多少事情?

  周宜開始對自己從前的被動感到懊悔不已,就算周景不說,他作為哥哥也該主動些的。

  只是不知道從現在開始,還來不來得及讓周景接受他這個不成器的兄長……

  周宜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正欲轉身回病房,卻見聞信也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出,兩人目光相對,均已沒有了來時的驚喜。

  “總裁睡了,所以我出來看看情況,看樣子是不必了。”

  聞信掃了一眼四周,又看周宜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知周景應是已經離開。

  周宜問:“他受傷的事情,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也是剛剛才聽說。”聞信搖了搖頭,“但我相信總裁,他不是那種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性格。”

  尤其是周景還是他的情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最有可能的是總裁來找周景,兩人在車上發生爭執然後雙雙出了車禍,然後周景傷了腿,總裁傷了腦子。不怪他亂猜,實在是周景受傷還有殷向北莫名其妙的消失與車禍,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不由得他不懷疑。

  “我也相信向北,可小景也不是說謊的性格。”周宜感到格外棘手,因為當事人的一方失憶,另一方則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跟他說情情況。

  聞信苦笑道:“這件事暫且不提,關於總裁失憶的事,我現在還頭疼要怎麼處理……”

  因為殷向北失蹤太久,現在董事會已經有將代理總裁扶正的聲音,如果殷向北不能迅速的回到公司重掌大權,那麼他們這群追隨者也勢必會就此離開權利中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宜無奈的扶了扶眼鏡,“等向北清醒,我們就上路,送他回去檢查身體,在這裡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好,就這麼定。”

  聞信跟周宜確定好對策,便去找這裡的醫生了解殷向北住院的情況。

  周宜則是回到病房,打算就在旁邊等著殷向北清醒,然而當他推門一看,本應好好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殷向北,卻不見了蹤影。

  第30章

  殷向北再一次消失了。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幾乎是在周宜眼皮底下消失的。

  他就出去說個話的功夫,殷向北打開了窗戶跳了出去,然後不知所向。

  周宜看到空無一物的病床後立刻就開始四處尋找,然而這個病房裡剛好沒有其他人在,只有大開的窗戶昭示著殷向北逃跑的方式而已。

  他一路小跑出醫院,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給聞信打電話,意簡言賅的說明情況後,又撥通了周景的號碼。

  從方才殷向北表現出的情況來看,他去追周景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麼打,收到的回音都是對方已關機。

  周宜果斷的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開始在病房窗口下尋找目擊證人,但卻一無所獲。

  兩分鐘後,聞信滿頭是汗的追了出來:“到底什麼情況??”好不容易找到了殷向北,正打算把他運回去主持大局,竟然又失蹤了,簡直是晴天霹靂!

  “打開窗戶跑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跟聞信相比,周宜就冷靜得多。

  聞信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會是去追周景了吧?”

  “我也是這麼猜的,只可惜……”周宜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同樣也聯繫不到小景。”

  “靠!搞什麼飛機!”聞信煩躁的解開襯衫領口,忍不住爆了粗口。

  如果是從前精明的殷向北,他自然不會太過擔心,可殷向北現在變成這副模樣,要是真的找到了周景還算可以,找不到的話就要徹底失聯了。

  “別急,冷靜下來想想對策。”周宜指著醫院門口的岔道口,鎮定的道:“首先確定的一點是他就在這個縣,我想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跑太遠,我們分頭去找。”

  聞信立刻就收斂了情緒點了點頭:“好,我去左邊你去右邊,我們保持聯繫。”

  說罷,兩人便開始分頭尋找。

  按道理說距離殷向北失蹤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可他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對縣城的道路並不熟悉,對當地的口音理解也存在差異,為了保證自己不迷失方向他們只能一邊問路一邊前進。

  這一下就給向南爭取了充足的時間跑的遠遠的,聞信與周宜追了許久,最終宣告失敗。

  在尋找殷向北的途中,聞信也曾試圖報警讓警察幫忙尋找,但在縣城裡沒有過硬的關係,警察就直接用未失蹤沒超過72小時的理由敷衍了過去。

  兩個小時後,聞信累得筋疲力盡的回到醫院門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雖然是總裁助理,但也算公司高管階層,平日裡馳騁商場沒感覺有多累過,這一次讓他走了這麼久的路簡直是在要他老命。跟聞信比較起來周宜的體力就要好上許多,但還是累的喘粗氣。

  兩人一無所獲的在醫院門口匯合。

  “我回去一定要好好鍛鍊身體……”聞信憤憤不平,因為殷向北幾乎每天都會健身,還曾經勸過他跟著一起,可他卻偷懶拒絕了,現在力到用時方恨少,真是後悔也沒用!

  周宜從包里掏出濕巾遞給聞信,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也不要太喪氣,我跟向北一樣每天健身,照樣追不上他,向北的身體素質絕對跟頂級運動員有一拼。”

  “唉……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聞信接過濕巾擦了擦臉,抬起頭看到天空中越來越密布的烏雲,心裡突然就咯噔了一聲。

  人都說六月的天就像娃娃的臉,方才還晴空萬里,現在卻一副風雨欲來的徵兆,聞信心裡很清楚,一旦開始下雨,找到殷向北的希望就又渺茫了幾分。

  但好不容易抓住的線索,他又怎麼能輕易放掉。

  聞信轉過頭,正欲開口說話,鼻尖卻突然感受到一抹涼意,是雨滴滴在皮膚上的感覺。

  一滴兩滴,雨來的極快,豆大的雨滴瞬間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

  聞信與周宜顧不得再多說什麼,紛紛跑到了醫院的屋檐下避雨,也就半分鐘的功夫,雷聲轟隆而至,暴雨夾著狂風席捲了整個世界。

  聞信看著街道上匆匆忙忙的人群,長長的嘆了口氣。

  總覺得自打來到這個地方,他嘆過的氣就已經是他從前三十年中嘆過的總和了。

  “我現在只希望他是去找了周景。”

  周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盯著聞信的眼睛:“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別問我,我只是個助理。”聞信轉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不是不想告訴周宜,只是殷向北說過,他跟周景的關係絕對不能讓周宜知道。至於原因,他不怎麼清楚,也不願清楚。

  感情的事本就是一筆揪扯不清的爛帳,他只是個旁觀者,沒必要把自己也糾結進去。

  “我明白了。”周宜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你通知殷家的人了嗎?““原本是不打算通知的,你也知道有人一直垂涎總裁這個位置,但剛剛我還是打了電話過去。”聞信笑了笑,很灑脫的道,“我的任務就是找到總裁,至於剩下來的事情,交給他自己去處理。”

  “這樣也好,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在這裡是幹不了什麼事的。”

  兩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如果殷家的人出馬,找到殷向北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聽到聞信已經通知了殷家的人,周宜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雨越來越大,怎麼都不見停。

  周宜掏出手機看時間,距離殷向北失蹤已經有快三個小時過去。

  這廂兩人在屋檐下等雨停,那廂周景卻早早就坐上了回程的小中巴,如今已經搖搖晃晃的行進了約一小半的路程。

  周景來的時候心裡很急,因為不知道向南會被那些人如何對待,所以他片刻不停的就要趕過去。

  向南回去後,他總算安下了心。

  不用每天提心弔膽的擔心向南會不會突然恢復記憶,更不用擔心他會被其他人欺負露出傷心的表情。也許最開始的時候向南會因為他走而難過,但時間一長,融入到原有世界裡的向南說不定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

  因為說到底,殷向北是個薄情的人。

  哪怕是對他最喜歡的周宜,周景也不曾從那雙冰冷的眸子裡看出過幾分愛意。

  想到這裡,周景便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天真,居然會妄圖從這樣的人身上得到想像中的愛情。

  對於殷向北的失蹤,周景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還以為自己已經完完全全的把殷向北交了出去,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再看到這個人了。

  只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向南的能力,更低估了向南的執著。

  周景的歸途十分順利。

  縣城的暴風雨並沒有影響到嵐岳山周邊,到站之時正是夕陽西下,餘暉照映群山景色格外美麗。

  他緩緩的下了車,隻身一人朝山上走去。

  走到站牌下面的時候,周景下意識望了一眼,但這裡已經不可能會有人傻笑著迎接自己。

  一路上有許多人見他不容易都要用車載他,他卻一一拒絕,硬是用自己的腿一步步走了回去,距離宿舍還有約五十米的時候,就看到坐在門口的蘇言一溜煙的跑了過來。

  蘇言四處張望了一番,疑惑的道:“向南呢?怎麼沒一起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周景繼續往宿舍的方向前進。

  “不回來了?”蘇言露出震驚的神情,“難道現在的公安局都不調查清楚情況,直接判刑嗎!”

  周景沉默著搖了搖頭。

  蘇言覺得周景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但具體不對勁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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