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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珠心情略好,笑了笑:“伯父,你糊塗了,即是皇子又怎麼能隨便聽信你的話。”怪不得綠飄香能當將軍,原來有這層關係。

  “好了,時間到了。”獄婆過來趕人,把賈老爺子往外推:“時間到了,你該離開了,待會就交班換崗我們也要回家了,想探監明天再來。”

  “少……那個……明天我把乾淨的衣服給你帶來,阮府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會安排好的,阮二小姐和小志熙我也會照顧好。”

  呂飄香的父親真夠熱情的!阮珠望著老人家遠去的背影,漫漫的感激情緒。

  “蠢女人,你什麼都不知道,還跟人家成哪門子的親?”

  身後傳來嘲諷。阮珠回過身看見軒轅敏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意態十分悠閒,把阮老爺子送來的點心一口口的往嘴裡填。心道:這人倒不客氣,吃就吃吧,反正我吃不完。”

  天窗上的光線逐漸暗淡,黑夜來臨了。

  監獄的氣味讓阮珠心裡堵得慌,頭一直暈暈的。床上無人,她躺上去,拉過裡面一條破被子,一股撲鼻的惡臭從上面散開……她感到一陣噁心,急忙把被子丟掉,抱著雙臂躺著,大概太過疲倦,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破碎的形象和幻想紛至沓來,飄飄忽忽,毫不連貫。就像深海里章魚的伸出一隻只巨型爪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怖陰影。

  她夢到了前世……在夢境裡,她似乎回到了穿越之前的那個晚上……離家多年的父親帶著他新女人和瘸腿繼子回來,說是給女兒慶祝十八歲生日,一起出去吃飯。她跟他們乘車去了一家豪華餐廳,等待的她的是,父親居然要將十八歲女兒嫁給他的瘸腿繼子。

  事情的結果她堅決反對,無論他們怎麼勸說,好話說盡,房子財產都備齊也不答應。

  最後父親怒了,抽她幾個耳光。

  她哭著從餐廳跑出去,剛到街上沒多會兒,就被隨後趕到的父親一家子拽進車裡,說是不同意就要拘禁她一輩子。

  但怎麼也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驅車通過市中心最漂亮的立交橋下面,遭遇了可怕的災難,橋塌了,水泥一塊接著一塊砸下來……有幾塊在她旁邊落下,車砸癟了,她無路可逃。

  危機時刻,父親帶著心愛的女人離開,把親生女兒和瘸腿繼子都扔在車裡。

  她絕望地望著車外所謂的父親背影,又一大塊水泥落下來,她徹底陷入了黑暗。

  “啊……”

  阮珠從夢中驚醒,滿身是汗,全身抑制不住的發抖,連心臟也差點從腔子裡跳出去。

  好一陣過去,才發現夢境,望著牢房上的天窗,仍是漫漫長夜,星辰璀璨。子夜的風飄進牢房,帶著寒意,她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

  “做夢了?”

  耳邊傳來低沉的男性聲音,是坐在椅子上的軒轅敏之。她沒有回答,回想夢中的情景,內心有一種直覺,這個夢有某種預示,似乎冥冥中指引著什麼。

  她凝神想著,過去一天當中發生的人和事,不放過一個。

  瘸腿男人!

  驀然間綠音閣持刀殺死王管家的瘸腿影子在腦海一閃!她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得事情。

  他們長得並不相像,但都是瘸子,難道說那個人即使越了也無法改變瘸腿的命運?

  “兩個穿越者有一個知道後世的先進知識就夠了,另一個是多餘的!”行兇者的聲音如在耳畔,阮珠恐懼的每根骨頭都在發抖。

  等等,讓她想想,自從穿越後她都做過哪些違反時代的事情……必須一件一件的捋出來……

  首先,在穿後不久遇到了呂飄香,她吟了一首王維的詩。應該沒有多大問題,聽人講那人高中沒畢業就在社會上混,應聘某公司連個履歷表都不會寫,更別說古詩了。

  她給呂飄香唱過梅花三弄,他以古琴方式彈出來。沒關係,那個人連哆來咪都分不清,就算給他聽琴,他也牛不入耳。

  對了,她還在茗香璀玉打過一套首飾,細想來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不是專門的行家根本鑑定不出。

  她還做過什麼,是了,她幫呂飄香做過好幾種軍器的改良,。但這些屬於軍事秘密的範疇,別說一個小老百姓,就朝廷大員也未必深知。

  還有,還有,志熙有幾件不同於這個時代的玩具,還有幾套連體衣服,上面繡著卡通人物,等回去都給他扒下來。

  阮珠像得了病一樣翻來覆去睡不著,仿佛一合眼,噩夢就會襲來。怎麼也沒想到,在天楚國,還有一個可怕的敵人在那場災難當中與她一起從扭曲的時空里來到這個世界。

  “你怎麼了,大晚上神經兮兮的?”軒轅敏之迷惑不解地望著床上女人,他都把唯一的床讓給她睡了,怎麼還竟毛病,果然千金大小姐吃不得半點苦。

  阮珠睡不著了,從床上坐起來,心裡被無限悽苦籠罩。

  如果雲世一在就好了,躲在他寬敞的懷抱里,被他求情哄著,她能忘記世間所有的不快樂。淚水不經意的滑落面龐,忙背過身去擦乾。

  軒轅敏之心裡煩亂,即使在黑暗中,他也感受到幾米之外那名女子的悲傷。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別人是死活干他何事?從小他就不懂得關心別人,他的心是冷的,一直都是,他親眼看見生父在自己面前死亡,沒有掉一滴眼淚。

  他可以把自己的親兄弟綁起來扔到街上去,擔心父親南巡的父皇回來發怒,製造了一場火災,用太監的屍體充當兄弟,點燃了房間。

  可惜他還是沒能逃過追究,身邊的小太監背叛了他,向父皇告密。

  要不是母后求情,他早在八歲那年被賜以毒酒了,但又如何,還不是被父皇一紙詔書發配到了萬里之外的南嶺國。

  沒有一個親人,除了身邊的幾名太監,沒有了一個熟悉的人,無論做什麼事要看別人的臉色。庶出的兄弟們視他的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就算他討王妃歡心又如果,他不是她生的,隔著血緣,最終在奪儲的爭鬥中慘敗。

  天亮到來的時候,阮珠病倒了,閉著眼睛,靜靜地靠在床邊,臉色燒得通紅,渾身一陣熱一陣冷。她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喘氣,病痛的折磨使她喪失了往日的活力。

  軒轅敏之開始沒理會,感到床上許久都沒有一絲動靜,走過去拍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她睜開了眼看了看他,目光好像沒有焦距,然後又把眼閉上。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探了探脈搏,只覺跳得厲害,溫度也高得嚇人。這樣下去會燒壞的。他來到牢門前大聲叫人。獄婆走過來,罵了一句,冷漠的走開了。

  軒轅敏之又等了一陣,天光大亮了。

  賈老爺派人來送飯,但是牢頭不讓進牢房,食盒由獄婆送進來。聽說監獄外面聚集了不少可疑的人,監獄長擔心混進不法之徒,任何人不得探監。

  軒轅敏之明白不法之徒很可能是追殺自己的南嶺國殺手,他們果然在守株待兔,不留給他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如果可能他們不惜劫獄,也決不讓他接觸天楚國皇帝。

  軒轅敏之從食盒裡拿出肉湯,用湯匙餵她。但重病的人吃不得葷,剛聞到她就受不了。他沒有辦法,只能給她喝水,撕下一塊衣襟用水浸濕了敷她的額頭上,希望能用來降溫。

  一個白天過去,阮珠燒得人事不省,像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軒轅敏之覺得不能再等了,天知道軒轅宗之那個笨蛋今天能不能回來,如果不回來,這個傻女人只怕沒命了。

  他用床上那條破被子把她裹起來背到後背,走到柵欄前,運起經脈中的真氣,眼睛一寒,一掌擊向牢門,單間碎屑紛飛,牢門碎成數段。

  “有人逃獄,快來人。”

  破壞聲驚倒了牢里的看守,拿著兵器紛紛奔過來。

  軒轅敏之冷冷一笑,既然決定使出武力,這些只會粗淺功夫的獄卒豈是他對手。腳尖一點地面,身影一晃,來到一名獄卒面前,手往前一探,奪去他手裡的大刀,手起刀落,將身前的兩名看守砍翻在地。

  “囚犯殺人了,囚犯殺人了,快來人殺死他。”

  獄卒驚慌的喊道,虛張聲勢,卻沒人敢上前制止。

  軒轅敏之一刀砍懷了獄門,走出門外,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他眼睛一片凜然,筆直的朝大門走去……門外聚集了無數等著要他命的殺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救背上那個傻女人,但就是不願眼看著她死去。

  “開門。”軒轅敏之用刀指著守大門的看守,那人哆哆嗦嗦的拿出鑰匙插入鎖孔。

  大門緩緩推開,街兩邊有很多做買賣的小販,大約有三五十人。他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喬裝改扮的,嘴角噙著一滴抹冷意,硬碰硬的情況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背後的傻女人可不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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