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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世一整張臉如沐春風的明朗,但阮珠還是看到一絲沉鬱,心頭有些不忍,故作輕鬆道:“那你要趕快啊,可別等到關了城門留我一個人在船上,到時我跟人跑了去,看你上哪找?”

  雲世一撫了撫她細緻的烏髮,卻見漂亮隨雲髻上斜插著一根別致的金步搖,知道是她親自設計的款式。心道小妻子的審美真是出色,這種式樣從來沒有人戴過。

  自從成親還沒跟她一起出遊過呢!他捨不得離開,擁著她在懷裡摟了一會兒,舌尖在她耳旁擦過:“娘子,我會儘快趕來。”

  阮珠心裡窩了蜜一樣甜,眼裡閃動著絲絲情意,低聲道:“大表哥,今天晚上我要你單獨在一起,別讓二表哥過來。”

  “求之不得。”雲世一眉眼含笑。眼前的佳人巧然輕笑,雙頰上閃動著兩朵淺淺的梨渦,看得他心裡痒痒的,如果此時沒有人,一定會把她擁進懷裡熱吻。

  旁邊的雲山卻很沒情調的催促:“大爺,都快巳時了,天一閣那幫人又該等急,別再耽誤了。”

  雲世一嘆著氣放開了阮珠,轉身帶著雲山上了馬車。

  阮珠看著車廂背影離去,心頭一陣失落,好不容易有出來遊玩的機會,還是一個人,雲世偉最近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一大清早不見人影,傍晚弄得一身臭臭的回來,兩個老公沒有一個能陪在身邊。

  雲世一租的船有十幾米長,雕樑畫棟的,很是精雅。放了各種精緻的果品點心,材米油鹽,吃飯用具應有盡有,就連換洗的衣服也放了好幾套。阮珠看了一陣啞然失笑,前世看小說時候就覺得古代有錢人出遊一次每每弄得像過日子似的,不想被自己體驗了。

  船家劃著名船離開了岸頭,在河面上緩緩行駛著。

  阮珠上輩子沒去過大地方,但家鄉的一些河流湖泊基本都污染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水面上漂浮的不是塑膠袋就是礦泉水瓶,哪像這時代的水面青碧透澈,波光粼粼,如同一面天然的鏡子,在日頭的照she泛著輕紗般的水氣。

  如果此時乘坐的是小舟,而不是大船,她真想把手伸進河水裡玩耍,感受一下千年前的水質。

  “小姐,這是按照你教得方法配製的糙莓冰鎮果汁,你嘗嘗看合不合口。”暖情端著一個瑩白的玉杯遞過來。

  阮珠接過來淺嘗了一口,點了下頭“還行。”她實在喝不慣這時代的茶,炒茶又不是一時半刻容易制的,便教他們做果汁,春天的時令水果就那麼幾種,幸好糙莓是她喜歡的。

  端著玉杯來到甲板上,放眼看去,瀾河上各式各樣的大小船隻穿插交錯,往來如織,頓覺得心曠神怡。

  船夫四十幾歲,一雙不大的小眼睛透著幾分的精明,工作之餘常給河上的jì子拉生意以賺取外快,獻殷勤道:“來瀾河玩得夫人小姐沒有不招哥兒陪酒的,小娘子可有相熟的哥兒,屬於哪家園子的,小的去給您喊來?”

  阮珠怔了一怔,這話怎麼聽著耳熟,像影視劇里老鴇子拉生意時說得話。無暇思索,趕緊道:“不用了,我沒有相熟的。”

  心頭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感情是讓她嫖jì,以她前世的思考模式,萬一招來了jì男不知是意味著嫖人家,還是被人家嫖?花錢還吃虧的事情不能幹,興許還有感染花柳病的危險,話說清末有位皇帝就是逛窯子不小心染上了花柳病死掉的。

  船夫有點失望,可是他幹這行十幾年,什麼人沒接觸過,眼前這位夫人光憑穿戴就能看出極為有錢,隨手賞給jì子幾兩銀子,自己再從中分得一份就趕上好幾天當船夫的辛苦所得。他在家裡是妻子的側夫,膝下的二子在分家時候基本沒得到什麼財產,這麼辛苦也是為孩子著想。厚著臉皮笑道:“咱們瀾河上的好哥兒多得是,小的先給您叫來兩個,要是小娘子不喜歡就讓他們回去,用不了幾個錢的。”

  那船夫不待阮珠回應,立即敞開喉嚨朝一條人影滿滿的花船喊了幾嗓子,不多時從花船上下來兩個年輕的男子,乘坐一條小舟過來。

  阮珠想不到他自作主張。

  但暖春暖情似乎對這事習以為常,沒跟小姐沒嫁到瀾洲那會家裡的女眷們賞春遊玩哪個招jì子表演歌舞,便是幾位有權勢的奶奶也常常呼朋喚友逛窯子。

  兩名男子十六七歲,臉上塗脂抹粉,穿著紅紅綠綠,看著就讓人頭疼。男人混到了這份上,做jì子倒還罷了,偏偏又是偽娘,看著就吐酸水,要是辦起事來能有欲/望才怪?

  阮珠很鬱悶的向那船夫道:“你們瀾河的哥兒都這德行嗎?”

  船家見多識廣,知道兩個哥兒不合小娘子的意,笑道:“小娘子想是外來的,我們瀾河邊上有名氣的哥兒多的是,單是四大公子呂飄香,萬紫玉,風輕白,沈重雲哪個不是人間絕色。又會作詩,又懂武功,不知道被多少女人仰慕呢,不過他們接待的人大多是王孫貴女,普通百姓再有錢人家也未必肯理會。”

  阮珠哼了聲,不就是靠出賣肉身換來金錢的男jì有什麼好狂的?對暖春道:“給他們二兩銀子打發了。”

  這等貨色早在芒果台看夠了,沒想到真實版的更接受不了。

  兩名jì子的身份等級不高,平常多是接待年老的普通客人,上船後來見主顧居然是位年輕標緻的優雅女郎都在暗自歡喜著,誰知被打發走,不過既然有銀子賺也值得了。

  暖春打發了兩個jì子,對暖情咬耳朵道:“這等貨色連咱們一半都不到,還敢打咱們家小姐的注意,忒不要臉。”

  暖情的目光也很是不屑:“還是青樓jì子,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見不得人的病?”在暖情的心裡小姐一向來是高貴聖潔的,萬容不得這等下賤男人碰觸。

  兩人正嘀嘀咕咕,卻聽得小姐清脆的聲音:“你們看那條船有個人是誰,很眼熟,就是穿得皺皺巴巴綠色綢衫的那個,好像叫余什麼花,對了,叫余蓮花。”

  兩名男僕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十幾米之外一個很破舊的船,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左右手各抱著一個半裸的年輕男人,兩個男人一個給她餵酒,一個給她夾菜。

  阮珠想起來了,就是賣貞操帶的那個女人,奇怪道:“她不是沒錢嗎?怎麼還有閒心嫖jì,她身上穿的還是上次的那件舊衣服,說是有了錢要用來改善店面,難道都用來招jì了?”

  船夫笑道:“出來玩的女人哪有不招jì的,那條船又破又爛,連個遮風避雨的頂蓋都沒有,船上的jì子也是瀾河岸上最下等的,有幾十文錢就能玩得起,一些普通窮苦的女人大都會選擇這樣的jì子去逍遙,圖個樂呵。”

  天楚國上流社會女人們有狎jì的傳統,最早來自唐代武則天和太平公主,經安史之亂後天楚的建立,數百年來形成了一種時尚,一種文化的載體。許多有錢的女人的家裡經常高朋滿座,開夜宴,喝花酒,能歌善舞的jì子們來來往往,家裡跟酒吧夜總會差不多。但這些事阮珠暫時還不了解,後來才逐漸知道的。

  且說余蓮花這些日子為新店的開張費了一番腦筋,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心裡高興跑出來消遣,家裡的男人再好也沒有外面來的新奇,任兩個男的在身旁服侍,把手伸進他們的褲襠里。

  阮珠距離不遠看得真切,感到一陣胃酸,不是還在吃飯嘛,做那事不噁心嗎?

  這時對面的余蓮花忽然看了過來,眼裡登時閃著驚喜的亮光。

  ☆、28章

  “阮家妹妹。”余蓮花推開兩名男子,對撐船的船工喊道:“划過去,快划過去,那人是我的朋友。”

  “你這窮鬼還有這等有錢的朋友,騙誰呢?”船上的老鴇子走過來,隨著說話的動作唇上兩撇鬍子一翹一翹的:“老子不管你朋友是誰,先把喝花酒的錢付了去死都沒人攔著。”

  “你說什麼話呢,咳咳,那人真是我的朋友。”余蓮花被他又是窮鬼又是付錢的弄得很是沒臉,尤其還當著阮珠聽去了,趕緊從包里數了幾十個銅板遞過去。

  兩船靠得近了,余蓮花登上畫舫,卻被暖春迎頭攔住,端了一個水盆遞給他:“我們家小姐最煩有人不乾淨,余奶奶碰了摸了下賤男人的髒東西,煩請洗幹過了再來。”

  余蓮花臉色發窘,只好蹲下來在水盆里清洗了一陣,洗完後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乾手上的水跡。

  暖春等他洗完,冷著臉端起水盆連同毛巾走到船舷,雙手一抬,全部扔進了河裡,水盆在水面上飄了幾飄沉了下去,只有毛巾還在隱隱沉浮。

  阮珠撫了撫頭,真是的,這不污染環境嗎?她只吩咐暖春等余蓮花洗完都扔了去,卻沒說扔進河裡呀。

  船夫連連跺腳,直呼可惜,那水盆是銅的,賣的錢夠買幾十斤米吃呢。

  余蓮花尷尬的笑了笑:“阮妹妹別來無恙啊,呵呵,姐姐打從那日別後可是想念得緊。”有錢的大戶人家不找機會巴結就是傻子,她不是想念她,是想念她包裏白花花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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