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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下午雷浮潮另還記起,蕭憑說不定是早就想過要向他求婚的。

  六年前,他們身邊的所有人和圈內的主流猜測都認為蕭憑的影帝穩了,只要人到現場去,這個獎項就不會花落別家。

  兩個人一起興奮萬分地為那次到場做準備的那幾天裡,蕭憑一直在唱:「明天我要嫁給你啦,明天我要嫁給你啦……」走路也唱,洗澡也唱,切水果也唱,看他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活躍。

  不過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蕭憑對他有愛情方面的意思。後來想想,哪怕沒有在領獎台上公然出櫃的野心,蕭憑大概也是想要抱著獎盃對他表白的。

  事到如今,既然結果終歸差不多,雷浮潮沒再提起這件掃興的陳年往事。

  兩人坐在台階上像郊遊的學生似的,相對心情不錯說說笑笑地吃完了陳健談打包的熱飯菜,放完了手頭所有的煙花,轉身上樓。

  一回到包場的樓層,蕭憑就下意識地感到有哪裡不對。

  但他瀏覽了四周一遍,一時沒看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不禁求證地給身邊的雷浮潮投了一記眼神。

  「人變多了。」雷浮潮輕而易舉地看懂了他的眼神,言簡意賅。

  果然,蕭憑又仔細看了一看,人多了,生面孔也多了。

  劇組裡有些工作人員,要麼因為來去匆匆,要麼因為毫無正面交集,演員是沒有機會一一認全並深深記住的,所以有幾張蕭憑不熟悉的面孔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蕭憑不熟悉的面孔未免有點太多了。

  他原本以為雷浮潮是自己的盟友,還想確認一下生面孔中兼任副導演的雷浮潮認得幾個,結果還沒開口發問,就看出他們似乎大部分認得雷浮潮了。

  他們一個個端著酒杯緩步晃近,和雷浮潮寒暄握手,報以祝福,再沖他綻開燦爛而不失鼓勵的笑容。

  蕭憑:「……」

  誠然雷浮潮人緣好,但他真的不相信這是巧合。

  蕭憑一頭霧水地橫了一眼雷浮潮。

  雷浮潮揚著眉頭也橫了他一眼,眉眼間有壓抑不住的暗暗得意。

  一下子,蕭憑好像明白過來了什麼,連忙四處轉頭去瞧為人最嚴肅的陳星,最終捉住陳星待在場記身邊,表情七分哭笑不得三分好奇,也在朝他們這邊瞧。

  蕭憑心跳如鼓,拉著雷浮潮轉了個身,也洋洋得意地小聲提問:「放煙花,你怎麼不上天台啊?」

  雷浮潮只還了他微微一笑。

  猜測得到了變相的確認,蕭憑猶還不甘心,擱下酒杯一陣風重新跑回了樓下,邁出飯店的大門十一二步,回頭觀察。

  他沒猜錯。

  飯店門外的巨大LED屏上燃燒的光字寫的是:「二樓:《瓦碎》劇組殺青宴;新郎雷浮潮,新郎蕭憑,遊客喜酒。」

  靠。

  蕭憑震撼得啞口無言。

  明明他們整個劇組來到飯店前的時候,LED屏上還沒有後面這行字。

  雷浮潮簡直是不瘋則已,一瘋沖天。這他媽能沒有生面孔嗎?恐怕整個影視城裡凡是有空閒、聽過雷浮潮大名有心結交他的人統統都會來,不管是演員、劇務、導演還是經紀人。

  並且這種辦酒方式蕭憑以前也有所耳聞,通常它不叫這個名字,雷浮潮應該是為了表達許可旁人隨意進來參與的意思,才用了這麼個淺白的叫法。

  遊客酒一般都是旅行結婚模式下的產物,新婚伴侶每到一個地方,就辦一次酒席。所以這絕不是草草地打發過去辦酒這一要事,相反,這只是個開始。

  這次多半是為了保證驚喜的效果,所以沒有司儀,沒有禮服。

  可是在場的大部分人肯定都知道自己是在吃喜酒的。

  蕭憑呆呆地在樓下吹著春風站了一會,心裡彈幕洶湧。

  樓上雷浮潮推開窗戶來,居高臨下地叫了他一聲:「蕭憑!」嗓音清朗如風。

  蕭憑一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三步並作兩步地又跑上去了。

  要不是怕雷浮潮的身體受不了,他簡直想助跑三百米,一口氣撲到雷浮潮身上去。

  事實上,雖然他沒能這麼操作,但在雷浮潮眼中,他也是助跑二十米,一團火似的衝上來的。

  雷浮潮看笑了。

  蕭憑也笑得見牙不見眼,在他懷裡動來動去,把鼻子埋在他肩膀上使勁吸他身上混合著酒氣的後調淡香。

  「我會報復的。」蕭憑摩拳擦掌。

  「奉陪到底。」雷浮潮回敬了一句,馬上抖出了新的狡猾台詞,「我好累,得坐下來休息休息,你招待他們吧。」

  蕭憑:「……」

  ???這個人未免也太壞了,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嗎?

  ·

  這一晚固然盡興,回到賓館中自己的房間時,雷浮潮在空蕩蕩的黑暗間坐下來,一動不動了幾分鐘,還是漸漸產生了寂寞的心情。

  曲終人散,就是很容易讓人空前失落。

  臨別時陳健談去熱車,蕭憑盯住他的一雙眼睛熾燙得像黑夜中的兩團小火苗,他確信這雙眼睛能照亮他的一生,無需介懷一朝一暮,但是他實在是連一天一秒也不想遠離它。

  「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每天打三遍電話的。」蕭憑認真地囑咐。

  雷浮潮也認真地答應了,對他說:「我打五遍。」

  眼下雷浮潮一個人坐在安安靜靜,連鐘錶走秒聲都聽不到的小房間裡,連一盞燈都不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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