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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欣正又驚又怒,這時乾脆走到榮雨眠身前伸手直指向他,道:“你們仔細瞧瞧這個人!這個人是不是就是當日施粥的少年!”

  福老爹神情自然地抬眼望向榮雨眠,肯定道:“當日那少年劍眉杏眼圓臉,與這位大人截然不同。”

  面對這個不變的答案,趙欣正不死心地轉向兩旁另兩個男人,急躁問道:“你們說!像不像?”

  那兩個男人連連搖頭。“回大人,一點不像。”

  當福老爹三人退出大廳,趙欣正再也說不出話來。

  望著趙欣正備受打擊,呆若木雞的模樣,榮雨眠心中好笑,不過,他的臉上卻是滴水不漏的凝重。既然對方已無後招,那便到了他挽回信任的時刻。裝模作樣著深吸一口氣後,他上前一步在趙詢成面前雙膝跪下。

  “啟稟皇上,二皇子之所以懷疑草民,的確是因為草民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隱瞞。”說到此處,他“情真意切”地急急補充道,“此事晟王殿下並不知情!皇上降罪請降罪草民一人!”

  趙欣正懷疑地斜眼望過來。趙詢成神情不變,緩緩開口問道:“你隱瞞了何事?”

  榮雨眠稍待片刻,以表現自己的躊躇,接著,以決絕態度抬頭對早已被趙拓明告知“真相”的趙詢成一字字道:“回皇上,草民並非在寺廟長大。”

  趙詢成一時未再追問下去。他以眼神示意身邊的侍臣,很快,會意的侍臣指示著讓向文星,何夫人,趙欣正全部退出東正閣,包括原本服侍在廳堂的一干侍衛宮女也都被屏退。

  終於,東正閣這大廳顯得空曠起來。除了趙詢成最親信的侍臣,整個殿堂只剩榮雨眠與趙拓明父子。

  榮雨眠依舊跪在地上,趙詢成沒有讓他起身,在正廳的大門被宮女從外面關上後,他俯視向榮雨眠問道:“你既非寺廟長大,那麼,究竟是何出身?”

  榮雨眠垂眼輕聲緩道:“雨眠從小沒有父母,多虧風月場的鶯花女子憐憫,給了一口飯吃,雨眠才能僥倖活下來。”

  趙詢成以教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端詳榮雨眠許久,之後,他突兀問道:“此事你一直瞞著晟王?”

  榮雨眠不假思索點頭回答:“此事晟王殿下毫不知情,皇上聖明,全因草民心中自卑,才犯下欺瞞之罪,晟王殿下與此事無關,請皇上……”

  他沒說完,趙拓明已輕聲打斷,“雨眠,本王已稟告父皇此事,”說著,他伸手作揖,向趙詢成求情道,“父皇,雨眠愛護兒臣才堅稱兒臣並不知情,請父皇諒解雨眠對兒臣的心意。”

  貴為晟王,趙拓明平日哪裡需要逢場作戲?未成想,原來他作起戲來如此之精妙,糊弄起自己父皇也毫不手軟。瞧著對方的真摯表情,榮雨眠忍不住心道:你最好別那麼糊弄我,不然我一定識破不了你。

  “此事朕可以不追究。”趙詢成別有深意直視向榮雨眠,一字字問道,“只是,以你出身,你自問能當好晟王妃嗎?”

  榮雨眠很快便道,“蘇幕笑出身青樓卻是傳奇才女,詩詞千古流芳;蘭微雲流落風塵,關鍵時候卻能捨身報國,也是一代烈性奇女子。”之前趙拓明告知榮雨眠自己將後者的青樓出身“坦白”給趙詢成後,榮雨眠趕緊在腦海溫故了曾經看過的這個世界的正史野史,從中找出這兩位青樓出身的傳奇人物,就是防著趙詢成拿他的出身做文章。此時,他朗聲侃侃而談,“登高者自卑,涉遠者自遜。晟王殿下人中龍鳳,之前雨眠的確因此一念之差,將自己瞧得卑微。然則,君子當不為窮變節,不為賤易志,雨眠願守節立志,與晟王殿下攜手一生,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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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離開東正閣前,自己還前途未卜的榮雨眠再次以眼神示意,於是趙拓明也再次為趙欣正說了好話,順便將向文星與何夫人的後續處置攬到御影衛。

  當兩人坐上馬車往宮外而去,趙拓明才坐下便半說笑半認真地直入主題:“我實在等不及了,你先說說為什麼你那麼一心一意想救向文星?以便接下來我好考慮是放了向文星還是將他發配邊疆。”

  瞧得出趙拓明當真在意的榮雨眠在微微思索後細說從頭:“今日你二皇兄忽然發難,看似是屈打成招,弄巧成拙,但何夫人的證詞翻供,可以說全在向文星的算計之中——我已經記起,幼年時我住在一條名為柳葉的胡同巷尾。所以,當你二皇兄提到月牙胡同時,我立即便知道他的證人絕無可能認識我。可另一方面,你二皇兄所說的那些事情,諸如胡同巷尾的張家,我與張敬表兄弟相稱,我穿新衣,吃飯我先動筷,這些細節都是對的。這說明,其實向文星的確查到了我的真實過往。他藏下真相,又誘使你二皇兄打開始便說出‘月牙胡同’這個關鍵字提醒我該如何應對,這明顯是在幫我,而同時,他也借著你二皇兄與何夫人之口,暗示我他已經掌握真相,這自然是在告知我若不救他的後果。所以說,我肯定不能讓手裡握著我致命證據的向文星被皇上重責。”

  趙拓明默默聽完這一番長篇大論,他在好半晌的沉默後低聲問道:“你真的認為向文星會出賣你?”

  榮雨眠當然不那麼認為。

  若向文星有意對他不利,又何必連事之已久的趙欣正都欺瞞?事實上,向文星借趙欣正之口暗中告知榮雨眠自己知道真相,這並不是為了要挾榮雨眠,而單純是想要讓榮雨眠知道自己是在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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