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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嘆了聲氣,他如實以告說:“這個孩子的命數肯定充滿波折,他與福寶一般,卻又不同,趙靜書作孽深重,他自然備受牽連,可如今趙靜書已經死了,昨晚我觀他氣息穩重,眉眼清明。而且邪術只是奪福,沒了福氣,他能不能坎坷的活下去,老衲也沒辦法預知。所以,我沒辦法給你確切的答案!”

  說來說去,還是回到了原點。

  她必須做一個選擇,輕笑一聲,豆苗兒將臉深深埋入膝蓋,嗡聲說:“大師是覺得我應該大度一些,就像您當初為我指點迷津的方法一樣去達到目的?”頓了頓,似乎並不想從他那兒得到回答,她繼續用諷刺的口吻說,“是啊,當初的我又哪兒高尚了?說到底,也是心懷不軌動機不良,所以是報應來了嗎?”

  “話不能這麼說。”道徵和尚勸慰道,“世間姻緣不問緣由,不管是因何而起因何而生的情,它本身並沒有任何錯。既然你與陸大人兩情相悅,他又不計前嫌,你又怎麼會遭到報應呢?”

  “不是報應的話,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豆苗兒嗓音嘶啞,猛地抬袖地擦去眼淚,她踉蹌起身,手指用力捏住那張紙,雙眼猩紅地說,“罷了,眼下情形如此危急,我卻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實在太過自私。明日我會命管家逐家拜訪,若有哪位姑娘家中願意,事情就這麼定了吧!”

  “陸大人那邊……”道徵和尚為難說,“施主你與他商談了嗎?他的個性,恐怕也不會輕易妥協。”

  “為了福寶,他怎會不願意?”豆苗兒將下唇咬得慘白:“畢竟,連我也是願意的。”

  道徵和尚動了動唇:“老衲很久之前與施主你說過,除了‘奪福’,流傳已久的還有兩道術法,上次老衲已經與那位術法的後人見過面,嗯……”抬頭,見豆苗兒渾渾噩噩不在狀態,對他的話仿佛聽見了,又仿佛聞所未聞,道徵和尚搖搖頭,住了嘴,沒再繼續說下去。

  默默退出房間,道徵和尚替她掩上門。

  從昨夜到此刻,所有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猛地遭受那麼多變故,又要替丈夫尋找福運之人,她心底自然難受!

  這樣真的好嗎?道徵和尚站在廊下,望向黃昏下如罩了層紗的花草樹木。他們夫婦性格內斂,不是時常將情感掛在嘴邊的人,看似溫軟,眼底卻揉不得沙子。

  此番下來,兩人心中勢必會生出嫌隙與隔閡,哪怕事出有因,可人心寬闊起來無邊無際,計較起來又狹隘至極,他也真的糊塗了迷茫了!因為承郡王殺不得,所以就走這條路算了嗎?

  第88章

  清早,管家李韜怔怔從豆苗兒院子離開,滿臉俱是不解,首輔要納妾?這……

  大人如今身體還未復原,況且也沒聽到任何要納妾的風聲啊?

  主子的事情,他們當然沒有權利過問。

  李韜搖搖頭,揮去心頭疑惑,謹遵夫人安排,下去備禮請媒人,爾後馬不停蹄隨媒人一同拜訪清單上的幾處家宅。

  整日奔走,李韜累得夠嗆。

  他一路琢磨著夫人的心思,卻不得其解,福寶還小,深得首輔寵愛,更莫說夫人本人了,首輔出了名的潔身自好,如今一家團圓,不止他,想必許多人都猜首輔不會跟許多達官顯貴似的,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地接進府。

  他們做下人的,當然希望主家後院清淨太平,後宅的恩怨是非,受牽連的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們這些沒有人權的奴僕。

  但話說得簡單,凡是身份顯赫的貴人,身邊又哪沒幾個紅顏知己?

  如此說來,夫人主動為首輔納妾,也算有理可循。

  天色漸暗了,李韜從最後的家宅走出來。

  這是一家米鋪老闆的家宅,鋪子不大不小,開在皇城最熱鬧繁華的街道,掌柜家有兩個兒子和三個女兒。夫人給他的名單里,說的是小女兒宋煙如。

  方才在屋子裡,李韜隔著帷幕瞅了眼這宋煙如,她身段嬌小不胖不瘦。關鍵宋煙如的爹為人和氣,幾個兄長溫和有禮進退有度,料想她本人的性格也不會跋扈到哪兒去。

  再者,他們沒有貴重的親戚和背景,算是不錯的人選了。

  事兒是夫人交待的,李韜決定從豆苗兒的角度去考慮大局。他能看出她對此事並不樂意,也是,天下有幾個女人願意為丈夫納妾的?所以李韜想找個好拿捏的女人送進府里,畢竟他的心還是向著夫人和福寶的。

  回府時天已黑透,平靜的夜晚突然颳起了一陣大風,吹得衣袍翻飛。

  李韜按住袍角,到豆苗兒院子裡稟明差事。

  室內,豆苗兒一家三口才用完晚膳不久,福寶正抱著之前賀卿之送的“千千”,繞在陸宴初膝下哼哼唧唧的撒嬌。

  婢女進來通傳時,豆苗兒面色有一瞬的僵硬,很快神態自若地起身,對父子兩笑說:“我出去一下。”

  陸宴初摸了摸福寶的後腦勺,抬眸看她:“李韜?你怎麼不讓他進來?”如開玩笑般戲說,“難道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們有什麼事兒合計著在瞞我?”

  面上來不及做出反應,豆苗兒心裡卻驟然“咯噔”了下。

  還好陸宴初很快垂下頭,繼續逗懷裡的福寶,語氣略帶嗔意:“行,你出去吧,也不知你們悄悄要商量什麼。是吧,福寶?”

  “就是,不過爹,這個東西要怎麼弄啊?它怎麼老是轉兩圈兒就停了?”福寶幫腔了一句,立即轉移注意力,噘著嘴急乎乎的問道。

  陸宴初好笑,接過他手裡的“千千”,實際就是個精緻的木陀螺,他示意給他看:“瞧,你得像爹這樣,雙手轉動它,腕上用勁兒,緊接著……”

  父子兩很快笑作一團,盯著桌上飛快呼呼旋轉的“千千”眉飛色舞。

  顯然陸宴初剛剛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豆苗兒收回紊亂心神,麻木地轉身,行去屋外廊下。

  帶李韜到隔壁廂房,豆苗兒眉頭緊緊鎖著,聲音沒有起伏的問:“事情辦好了?”

  “是的,夫人。”李韜躬身將每位姑娘的家世和大概樣貌描述給她聽,他說得非常詳細,譬如姑娘家裡人的脾性和特點,“田家姑娘的母親似乎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老奴去時她極為殷勤,言辭中打著如意小算盤,大概有攀上首輔為家裡小兒子謀個職務之嫌。另外王家姑娘那邊過於小家子氣了些,難免……”

  豆苗兒聽得厭煩,緊皺的眉頭越簇越深:“你就找個合適的,你情我願便可。”

  李韜忙拱手:“老奴認為宋家姑娘較為合適。”

  “那便是她了。”

  李韜愣住:“夫人要不要親自見她一面?老奴怕……”

  “不必。”豆苗兒轉身背對著他,眼眶發澀,“選個吉日,將她抬進來,聘禮方面,宋家的要求只要附和規矩,都應下。另外這件事,先別在首輔面前亂嚼舌根。”

  “是,老奴明白。”嘴上說著清楚,心底卻是一塌糊塗,照理說,首輔才是這齣戲的主角兒,為何偏偏要瞞著他?李韜見豆苗兒情緒不佳,拱了拱手,行禮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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