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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難得放鬆愜意半刻,但邪術的陰影仍籠罩在陸宴初心尖。

  得之不易的線索就這麼在趙家斷了,哪怕他仍覺古怪,卻也不知下一步該從何查起。

  兩日轉瞬即逝。

  因慕春仍留在宮中,豆苗兒繃緊的神經暫時得到緩解。

  在此期間,寧遠候侯府世子賀卿之前來拜訪,與人同時送來的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箱籠,全是謝禮。

  知首輔夫婦二人必不願接受,賀卿之挑揀的禮物大多是為福寶準備,譬如千金難求的名人字帖,又有各種從外族得來的稀奇精緻玩意兒,還有一匹嬌憨可愛的極品汗血小馬駒,也虧他花了不少心思,竟然打聽到陸宴初確實在為福寶挑選馬駒練習騎射的消息。

  如此厚禮,全為了答謝當年豆苗兒的救命之恩。陸宴初想了想,站在侯府角度考慮,確實無可厚非,他們想做的是補償,倘若不如他們所願,怕日後也會有其他牽扯,陸宴初不願涉及朝堂,遂讓豆苗兒不必介懷,都收下就是。

  豆苗兒聽從陸宴初建議,照單全收。

  在與賀卿之的言談中,她知道他有意無意在告訴她,寧遠候侯夫人與趙靜書早有母女情誼,哪怕趙靜書曾犯過錯,可這份朝夕相處的親情卻是如何都抹不掉的。

  當然,話語中對她滿滿都是歉意和內疚,生怕她心存芥蒂。

  豆苗兒其實看得很淡,趙家的舉動她自然不恥,但她沒有立場多說什麼,更莫說寧遠候侯夫人與趙靜書之間的關係了。

  賀卿之卻很過意不去,說他母親本要親自登門拜訪道謝,無奈承郡王生了場大病,郡王府邸整日愁雲慘霧,寧遠候侯夫人心疼孩子,已於昨日清晨搬到郡王府守著承郡王去了。又說寧遠候侯夫人心底對趙靜書是有怨氣的,可孩子畢竟無辜,加上病情嚴重,一時之間便顧不得再追究生氣。

  承郡王宗浚便是趙靜書與前太子的獨子。

  豆苗兒禮節性地應和著,順嘴問了句情況,看世子面色和語氣,承郡王的情形竟比豆苗兒想像中還要糟糕。

  她是做母親的人,自然感同身受,對趙靜書也不知不覺多了幾絲憐憫。無論大人犯過多少錯,這些與年幼無知的孩子又有什麼聯繫呢?可生了病,自有大夫診治,旁人急,也是無用。

  關於趙家,關於趙靜書,至此好像就告一段落了。

  陸宴初與豆苗兒不得不摘除他們與邪術相關的嫌疑,情況再度恢復到一籌莫展的狀態。

  難道真的只能指望天道輪迴嗎?

  豆苗兒搖搖頭,她怕如道徵大師預料的那般,會有下一個受害者。

  這日傍晚,道徵和尚風塵僕僕歸府,外出了兩天,他臉上寫滿凝重,儼然是掌握了什麼重要線索。

  迎他入廳,豆苗兒緊盯著他,等待他主動開口。

  只喝了口茶水稍微潤喉,道徵和尚便蹙眉問:“夫人對陳老三這人可有印象?”見她困惑,他緊跟著解釋說,“看來夫人並不認識他,那泖河村是否有一人名叫陳獨秀,他便是陳老三的祖父。”

  “陳獨秀?”默念著,豆苗兒不確定地問,“他是不是右腿有疾?”

  “沒錯。”道徵和尚面色稍霽,很快又陰沉下去,“夫人記得嗎?在泖河村時,老衲與你說過,多年前曾有三大邪術禍亂人世,奪福只是其中之一。前些日子老衲拜託舊友能人多方打聽,卻巧,竟找到了知曉另一邪術的後人。”來龍去脈說來委實話長,道徵和尚挑重點說,“關鍵此人與陳獨秀曾有來往,雖他們的祖訓是教導後人萬萬不可再做傷天害理之事,但詳細術法卻供奉在祠堂,想必是存了警醒後人的想法,但同時也可能是想在滔滔歷史上留下一筆它曾存在過的痕跡!老衲猜測,陳老三一定是竊取了術法,所以這些年才會陸續發生這些事情。”

  “所以一切都是張老三策劃的?”豆苗兒迫不及待問。

  “恐怕不是。”道徵和尚搖搖頭,兩道緊蹙的眉近乎打結,“陳家祖祖輩輩為邪術所困,只因要償還祖上曾造下的罪孽,他們怎麼還敢以身犯險?”

  豆苗兒聽得雲裡霧裡,一時有些不明白。

  “老衲猜測,是不是另外有一種可能,陳老三與他人結成聯盟,他只提供術法,一切手段都由他人來操作,這樣一來,他得到的利益一定遠比自身所承受的代價要多得多。假設陳老多年前已經離開泖河村,與他人在京城為非作歹,這樣不僅夫人你,還有那麼多無辜姑娘遭受的無妄之災便說得通了。”

  “陳老三現在人在何處?找到他就能找到背後的主謀了是不是?”豆苗兒急道:“我們必須得立刻找到陳老三才行。”

  “是這樣沒錯,此事恐怕還得勞煩首輔大人去辦。”

  豆苗兒點點頭,讓道徵大師回房休息,急急讓人去給陸宴初遞口信兒。

  好不容易有撥開迷霧重見天日的可能性,豆苗兒和陸宴初激動之餘,又顯得十分慎重。

  想要在京城找人,說難則難,說易則易。京城雖是皇城,也難免魚目混雜。

  唯一慶幸的是有陸宴初在,底下領命的人不敢有絲毫怠慢延誤。

  足足花了兩日,他們才得知,陳老三已經在幾天前離開,去向不明。

  都說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怎麼又無路了?

  一波三折的,每每有頭緒卻又陷入絕路,豆苗兒真的是心有不甘啊,世間那般大,找到陳老三越發渺茫了。

  她緊繃著臉快步走回寢房,婢女僑香和晴媛正躬腰整理著床鋪。

  陸宴初跟在豆苗兒身後進屋,知她心情不佳,他掃了眼那兩個忙碌的婢女,說:“你們先下去吧!”

  “是。”

  “等等——”陸宴初突然想起來地叫住她們。

  與此同時,“噹啷”一聲,僑香似受了驚嚇,後退大步的同時身體撞上桌台,擱在上面的插花琉璃瓶登時碎了滿地。

  幾枝半蔫的花夾雜在碎片內,水漬在地板上蔓延,滿是狼藉。

  僑香怔怔望著,猛然跪地,認錯求饒。

  這番動作倒把豆苗兒和陸宴初嚇了一跳,兩人沒有富貴之家對僕人的刻板規矩,對他們向來都是體恤有加,因此見僑香嚇成這樣,難免震驚。

  喚來其他婢子進來打掃,陸宴初看豆苗兒一眼,有些委屈:“不過是看你有些氣極,想讓她們給你送碗冰鎮綠豆羹過來。”

  豆苗兒想笑,但氣氛卻不適宜,僑香還跪著,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你起來吧!不過是個花瓶罷了!下次小心些就好。”豆苗兒皺眉,望著她突然奇道,“僑香,你一向穩重,從前也沒見你這般心不在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沒有。”僑香迅速搖頭,語氣略帶急切,“多謝夫人體恤,婢子昨夜沒有睡好,所以有些恍神,驚擾了大人和夫人,婢子知錯了。”

  豆苗兒眉頭猶豫地舒展開來,她點點頭,讓她下去休息,今晚不必在跟前伺候。

  安撫好僑香,又清掃乾淨水漬碎片,豆苗兒心底的那股抑鬱莫名消散不少,也不需陸宴初替她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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