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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寶本來就很乖呀!”

  “對,你是爹的乖寶寶。”陸宴初俯首盯著他小臉笑道。

  又喜又羞,臉“咻”得一下紅了,福寶扭頭往豆苗兒懷裡鑽,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高興地注視他。

  心軟得一塌糊塗,陸宴初雙手反剪在身後,定定看他們一眼,不再猶豫地轉身入宮。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巍峨高門,豆苗兒低眉好笑地輕拍福寶頭頂。

  這孩子……

  “娘,我是爹的寶寶哦!”等陸宴初走,小傢伙立即就興奮地鑽出來,一臉嘚瑟的向她炫耀,以及分享。

  “對,你是爹的寶寶,也是娘的寶寶。”

  “嗯嗯。”腦瓜拼命地點,福寶客氣回禮道,“娘千萬不要羨慕,我是爹的寶寶,娘肯定也是爹的寶寶哦!”

  豆苗兒語塞,哭笑不得地去揉他臉蛋,兩人瞬間鬧成一團。

  “噓!”到底是宮門外,怕太過放肆會顯得不莊重。豆苗兒豎起食指在嘴邊,提醒福寶暫停所有玩鬧的動作。

  她理了理鬆散的髮絲,又將福寶摟過來給他整理衣裳,兩人大眼對小眼,忽的一起輕笑出聲……

  元宵夜除了百姓大肆慶賀,宮中亦是熱鬧非凡。

  保和殿內設豐盛宴席,供天子與滿朝文武貴胄共享盛世佳節。

  陸宴初來得正是時候,帶領群臣候在兩側,恭迎聖上與太后踩著吉時入宴,眾人高呼行禮後,一一落座。

  年年佳節,翻不出太大花樣,都是依照章程辦事。

  皇帝宗越不厭其煩的勉勵一番後,宴席開始,高台上助興的節目按順序逐漸上演。

  陸宴初坐定在席位,無心留意台上演的是什麼,淺呷了一口茶,手掌生出密密匝匝的細汗。

  他很緊張。

  到底這次頗有些逼迫的意思,聖上自從登基,對權力的渴望慢慢覺醒,脾性日漸強勢。前首輔繆士忠兩手抓緊朝中大小事務,自以為年輕的皇帝離不開他,卻不曾想竟會遭到罷黜。歷來數位首輔,又有幾位得以善終?

  聖上如今尊他一聲“先生”,在政事上願聽他建議,不過這次——

  眸色驀地深沉,陸宴初借呷茶的動作擋住面色。

  許是事情牽扯到福寶與她,他竟前所未有的緊張與忐忑,不過,他並不後悔這個決定。

  他願與她攜手並肩,也想讓天下人明白並尊重,她不是莫名其妙不知從哪鑽出來配不上他的首輔夫人。

  一場場演出開場又結束,席間,侍奉在皇帝宗越身後的太監杜丁偷偷朝他使了個眼色。

  陸宴初心知肚明,請來的劉家班即將出場,他攥緊雙拳,掀眸望向前方。

  高台布置一新,身著戲服的官生與正旦率先登場,梨花樹下上演趕考送別。

  正旦一副天生好嗓,鶯聲婉轉,字字句句,將不舍之情娓娓道來,不過半盞茶功夫,就令上座太后拾起手絹兒抹了抹眼角。

  陸宴初平靜地望向斜對面,那裡坐著鴻臚寺卿陸文晟,以及他的夫人德陽郡主,還有身後大大小小的兒孫後代。

  初上京城,也曾想如何痛斥他追逐名利拋妻棄子,也曾讓他聲名盡毀、讓害他娘不得善終的德陽郡主付出代價。

  但——

  冷冷收回目光,陸宴初重新盯著高台。

  這齣戲他洋洋灑灑寫了些關鍵曲折,主要是想為福寶與豆苗兒正名,他能不介意周遭目光,可他們母子不能困頓在首輔府邸毫無交際,或受那些名門夫人們若有若無的排擠暗諷,這些內宅齷齪他見得少,不代表一無所知。他們母子若想站住腳跟,首先必須讓她擁有一個好的名聲或者尊貴的身份。

  他將寫下的這些送去揚州,曹老在徵詢書院早期學生之後,在內補充些細節加以完善。

  其後找到劉家班,劉家班又將台本改了改,在主線沒有變化的前提下,突出戲劇與衝突,主打煽情與團圓。

  陸文晟負心郎這段被劉家班一眼相中,加大描述,並以此拉開整齣戲的序幕……

  高台上氛圍漸入佳境。

  主角李瑾與桐花在桃花樹下私定終身,對著天地拜堂成親。

  怎奈好景不長,不過數日,又是梨樹下淚眼送別。

  “李瑾肯定不會與他爹一樣中了狀元就拋棄桐花是不是?”遠處入戲深的閨秀們互相咬耳朵,眸中含淚。

  “誰知道呢,畢竟他爹……”

  “哎,不敢再看了,李瑾娘好可憐!”

  ……

  竊竊私語不斷,陸文晟面色時而脹紅時而鐵青,火辣辣的。坐在他旁側的德陽郡主更是將掌心帕子揉成了一團糟。

  誰曾想這個鄉下女人的兒子竟這般好命,做了狀元不說,現在更是做了首輔!而且居然還敢請這些不入流的戲子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編排他們,果真心腸歹毒!

  想著,憤怒瞪向陸文晟。

  沒有閒情搭理她,陸文晟又氣又害怕,他以為陸宴初這些年按兵不動,是鐵了心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前塵往事就此作罷,孰料,他仍然想著報復他們。

  在聖上與同僚面前,他臉往哪兒擱?

  戲演到一半,陸宴初起伏跌宕的心情恢復平靜。

  他默默望著高台上生旦們投入的一舉一動,忽的仰頭盯著高空那一輪圓月。

  四周比先前寂靜許多,兒女情長纏纏綿綿,大糙老爺們礙於氣氛倒也勉強看得下去,女眷們則個個身臨其境,為每個人物的命運或笑或泣。

  高台上一幕幕情形轉換。

  桐花身陷遇襲的揚州,獨自產子,手刻竹雕收養孤兒,並在善心人幫助下創辦“德善書院”。

  到這兒,消息靈通的人終於覺出不對勁。

  揚州確有“德善書院”,聽聞院長確是一位女子。

  這麼說?

  一道道震驚質疑的目光偷偷落在陸宴初身上,天吶,不久之前,據刑部尚書王騫禾證實,片花叢中不沾身的年輕首輔可不有了個五歲的兒子嗎?

  難道他就是李錦本人?難道……

  席下這些喧譁貓膩瞞不過聖上與太后眼睛。

  不過半晌,就有打探到消息的小太監腳步匆匆,在宗越耳畔將總結後的說辭詳細稟明。

  雙眸眯起,宗越直直望向下座的陸先生,面有怒色。

  很好,敢情在茶館提及昆戲,並不是為了讓他與文武百官們圖個新鮮,竟是不動聲色反將他一軍?可他若是執意將納塔公主賜婚給他,難道陸先生還能抗旨不成?

  第55章

  高台上生旦們忘情投入,演至李瑾桐花久別重逢,一家團聚,花好月圓。

  戲劇將近尾聲。

  席間大多數人漸漸心不在焉,倘若這齣戲當真由陸首輔家事改編,那可就精彩了。

  嘖嘖,鴻臚寺卿陸大人明面剛正不阿兩袖清風,原來竟是這種狠心拋棄槽糠妻的人?

  不少鄙夷輕視的目光偷偷朝他瞟去,順帶瞧不起明知對方家有妻室仍強行拆散的德陽郡主。

  有些夫人性情潑辣直爽,輕嗤一聲,轉頭便與手帕之交道:“不要臉,全天下好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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