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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實在想不到別的法子,福寶太小,敏感脆弱,又死心塌地站在她那邊,他總不能讓護衛強行衝撞開大門,便只能丟丟臉出此下策!

  坐在牆頂,陸宴初吃力地將梯子換到另側。

  卻聽牆下一聲驚呼:“爹,您在幹嘛呀?”福寶瞪大圓溜溜的雙眸,左手拿著個啃了幾口的蘋果,一臉好奇地指向高空,“爹,您是想幫福寶看樹上鳥窩裡有沒有小鳥嗎?”

  陸宴初眉頭一跳,隨他視線往上看,綠韶院牆角下一棵光禿禿的樹上高處確實有個鳥窩,他輕咳一聲,認真給他解釋:“冬天小鳥們都去溫暖的……”

  奈何福寶過於興奮,根本沒要聽他說話,原地高高蹦了幾下,他扭頭就喊,“娘,爹好厲害!娘……”

  “別。”陸宴初伸手阻止,卻晚了。

  豆苗兒本就離孩子不遠,聽他叫娘,三步並作兩步小跑過來。

  “娘,您說鳥窩裡沒有小鳥,爹現在要幫福寶親眼瞧瞧,爹是不是好厲害?”星星眼地扯豆苗兒衣袖,福寶興奮得眉開眼笑。

  豆苗兒望向面無表情坐在牆頭上不上下不下的陸宴初,突然覺得有些可笑,不過他們現在處在僵持之中,可不能率先示弱,再者,不是他想要把他們倆給圈禁起來?撇了撇嘴角,她冷著臉走去前方,將綠韶院大門敞開。

  陸宴初心底有氣,他反正已在牆頂,何必再折返走正道?

  將梯子擱穩,他順著長梯往下。

  福寶在地上蹦蹦跳跳:“爹,您剛才看清楚了嗎?鳥窩裡有小鳥嗎?福寶可以上去看看嗎?”

  “沒有小鳥,等來年春天,爹再帶你看。”

  “好呀好呀,春天什麼時候來?”

  陸宴初笑著抱起他,盯著他天真的眼睛,心柔軟的一塌糊塗:“快了!”

  父子說說笑笑進屋,豆苗兒站了半晌,提裙跟上。

  倘若真的可以在首輔府辟出一方清靜之地,他忙碌公務時她帶福寶,他清閒時陪伴福寶,倒也不錯。

  但……不是長久之計吧?

  見她踏入門檻,陸宴初摟著福寶,不耐地從長袖拿出信箋,遞給她,忍住譏誚,儘量平靜:“將軍府送來的。”

  豆苗兒愣了愣,接過,信箋有摺痕,封口那兒有點破損。

  “我可沒看。”見她盯著信出神,陸宴初忍不住冷冷道。

  第46章

  豆苗兒睨了眼面色深沉的陸宴初,展開手中信箋,視線由上至下匆匆掃過。

  她看得專注,忽聽身側不遠傳來一記極輕的哼聲。

  擰眉,豆苗兒撞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眸,此時他站得離她那般近,什麼意思?

  “首輔若想看,說一聲,我豈敢不從?”語罷,將已看得差不多的紙張遞給他。

  陸宴初拂袖避開那張薄薄的紙,顧自牽著福寶走到另一邊坐下,盯著福寶吃蘋果的可愛模樣,他嘴上不以為意:“怎麼?沈將軍擔心你受我挾制,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想對你施出援手?那你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哦,要不要我馬上為你備紙研磨,讓你立即對他發出求救的信號?”

  信中沈臨邑確實有幾分這意思,但他們在揚州有些交情,他牽掛他們母子,她應該感恩。豆苗兒望向氣定神閒的陸宴初,語氣不乏質疑與慍怒:“你不是說你沒看過信中內容嗎?”

  眸色一變,陸宴初見福寶懵懵懂懂望著他倆,再氣也得忍下去。

  “誰稀罕看?”他淡淡道,“不用腦子都猜得出來裡頭寫的什麼。”

  福寶咬著蘋果,不太懂大人之間的對話,但隱約能感受出不同的氣場,他小大人地搖搖頭,嘆道:“爹與娘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們這樣好像互相鬥氣的蟋蟀哦!”

  豆苗兒按捺住脾氣,眸含指責地望向福寶。

  噘噘嘴,福寶抱著蘋果乖乖認錯。

  陸宴初摸摸他腦袋,轉移話題:“想不想看看爹家裡養的小貓小狗?”

  雙眼放光,福寶立即期待不已地巴巴點頭。

  若有深意看豆苗兒一眼,陸宴初牽著孩子步出廳堂。

  “娘,娘您不來嗎?快來呀!”走出不遠,福寶扭回頭,望向留在屋內的豆苗兒,笑容滿面的邀請她。

  知陸宴初說的是大黃與黑妹,豆苗兒眸中逐漸沁出濕潤,她頓了片刻,情不自禁地提裙跟上他們步伐。

  陸宴初將它們養在距廚房不遠的大大院子裡,除了壯碩很多的大黃,黑妹也變成了個圓潤的黑球,貓不如狗那般具有靈氣,黑妹已不太能認得她,倒對陸宴初很親近,喵嗚著就往他腳邊蹭。

  “它肚皮好柔軟啊!”福寶有些膽小,陸宴初握著他手輕輕撫摸黑妹身體,惹得他驚呼不斷,新奇又興奮,“哎呀,爹,您看貓貓它好舒服,躺平了。”

  蹲下身子,福寶慢慢替它順毛,和它聊天:“貓貓你困了嗎?”

  回應他的則是黑妹一本滿足的呼嚕呼嚕聲……

  豆苗兒站在一旁瞧著,神情愈加柔軟。

  有一瞬間,她突然聯想到了從前在泖河村的自己,外祖母剛去時,她怕極了,夜夜都要將大黃黑妹留在屋裡陪她。

  要是沒有它們,那些日子該有多難熬?

  從而又想到陸宴初。

  她真的該謝謝他,在對大黃黑妹這件事上。目光落在他看向福寶專注又含笑的臉頰,豆苗兒定定望著,怎料他有所察覺,視線忽的朝她投來。

  下意識收回,豆苗兒略微侷促。

  走到她身邊站定,陸宴初頓了頓,故作平靜問:“你還要不要給將軍府回信?”

  “不必,請首輔托人幫我帶句話就成。”豆苗兒留意著不遠處玩耍的福寶,斟酌道,“就說我們很好不必掛念,另外……”她望向陸宴初,“福寶的隨身行李都留在將軍府,我沒來得及帶走。”

  陸宴初“嗯”了聲:“待會讓人載回就好,我會讓管家備上厚禮,以答謝沈將軍對我兒子這段時間無微不至的關照。”

  “陸……”豆苗兒蹙眉改口,“首輔,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意,我此次帶福寶上京,目的便是帶他來見你,所以你能不要再生氣了麼?”

  “我沒生氣。”

  豆苗兒扯唇不語。

  “福寶叫我爹,你卻總喊我首輔,我聽著倒像諷刺,你以後……”話語突然停住,本來聽她那番話十分順耳順心的陸宴初眉尖簇起,他攫住她臉頰,沉聲道,“趙寄書,你什麼意思?你說要帶福寶來找我,那你呢?你不是離不開福寶?你不是不屑於待在我府邸?所以你想做什麼?把福寶交給我之後,你想去哪?將軍府?”

  “沒有。”豆苗兒怒目否認。

  “那你給我個理由。”

  兩人克制著壓低嗓音,豆苗兒深吸一口氣:“從始至終都不關沈將軍事,我不懂你為何總要將怒火牽扯到別人身上,我必須把福寶帶到你身邊的確另有苦衷,但抱歉,我現在沒辦法向你解釋。”她回瞪陸宴初,半晌,驀地輕笑道,“是你你願意待在這樣的屋檐下嗎?沒有自由,就像是小鳥誤入了不屬於它的森林,裡面還有隻老虎動不動咆哮,能共處嗎?它們早已不在同一階層,無法溝通也不需要再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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