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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麼?”豆苗兒低下頭,不知該換上什麼表情。

  “好孩子,你以後終於不用戰戰兢兢過日子了,真是老天開眼。”孫大娘恨恨道,“坑蒙拐騙的事兒劉二虎沒少干,這次被抓,他以後就別想再禍害人了。”

  點頭,豆苗兒想起前夜發生的事情,一時諸多感慨。泖河寬闊,那晚陸宴初帶著她游到對岸受了不少罪,他感染傷寒怕都脫不開這層關係,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嚇唬嚇唬劉二虎,沒料到效果居然這麼好?竟讓他自亂陣腳引起眾憤被逮捕了?

  與孫大娘再說了些話,豆苗兒難為情地把兩罐蜂蜜給她,讓幫忙退回去。

  “大娘,我明白您都是為了我好,可我……”

  孫大娘嘆了聲氣,她接過兩罐蜜,不吱聲。照以前,她定要再三規勸,可撞上今兒的事,她立刻明白了幾分。

  瞧兩個年輕人,方才還找什麼藉口,說什麼親兄妹,把她當瞎子糊弄呢!這下不全露餡了嗎?

  “姻緣的事不可強求。”孫大娘顧慮地望著她,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壓了回去,“你多想想,考慮的周全些,大娘先回去了。”

  “誒,大娘,您慢走。”

  站在柵欄門前,目送孫大娘遠去,豆苗兒轉身回屋。

  將桌上碗盤收拾了,想到陸宴初的身子,她心又揪了起來。劉二虎已徹底無須忌憚,如今最讓她掛念愧疚的,就只有陸宴初了。

  手腳麻利,豆苗兒洗完碗,立馬拿出藥材煎藥。

  黃昏至,她把剛炒的兩份小菜放入籃子,外加一盅粥與一碗藥,以及幾顆蜂蜜糖球。提著籃子,鎖好門,她匆匆越過泖河,往竹林木屋行去……

  趕時間,豆苗兒走得飛快。

  氣喘吁吁停在木屋院子前,她朝內喚道:“陸家哥哥,陸宴初,陸宴初你還好麼?”

  喊到後面,她面容焦切,生怕他病情惡化,如昨兒夜裡那般渾渾噩噩昏睡了過去。

  “陸宴初……”搖著柵欄門,豆苗兒左右四顧,都想翻過柵欄門了,卻聽屋內響起一點動靜,旋即一聲吱呀,門開了。

  如釋重負,豆苗兒笑著舉了舉手裡的籃子,朝出現在門側的那抹修長身姿道:“陸家哥哥,我給你送點飯菜和湯藥!你身體有沒有好點?”

  “嗯。”從鼻腔里輕輕帶出一聲,陸宴初緘默地拾階而下,開了柵欄門。

  “陸家哥哥,你……”立在他身前,豆苗兒微微踮腳,想碰碰他額頭,看是不是發著燒。她沒計較那麼多,想著昨兒他睡得迷迷瞪瞪的,她就是這樣做的啊,不過昏睡的陸宴初和清醒著的陸宴初顯然很不一樣。

  側身避開她手,陸宴初望向別處,低聲道:“你到底不是我親妹妹,我也不是你親兄長,彼此間還是要注意分寸,以免落人口舌耽誤了你。”

  收回半空中尷尬的手,豆苗兒知道不合規矩,但她都不以為意,他幹嘛這麼一板一眼?撇撇嘴,豆苗兒隨便嘟嚷道:“情同兄妹不行嗎?我把你當做親哥哥,不行嗎?”

  “行。”靜了半晌,陸宴初看她一眼,面色沉了些許,“你說行就行。”

  他這什麼口氣?

  豆苗兒瞪著他,她其實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他做什麼一副負氣的樣子?

  難不成她給他當妹妹,還不夠格嗎?

  豆苗兒賭氣地將手裡籃子往地上重重一擱,掉頭就走。

  第14章

  霞光漫天,豆苗兒迎著紅雲走進竹林,身後靜悄悄的。陸宴初顯然沒知錯呢!都不肯吱聲挽留她……

  氣鼓鼓折身,他人定在原地分毫未挪,幾簇紫薇花擦過他袖袍,地上滿是碎花屑。豆苗兒終於好受了那麼一丟丟,他若敢在這當口立即進屋,她一定會被氣暈的!

  疾步往回走,站在柵欄外,豆苗兒板著臉凶道:“明早你把籃子空碟空碗放在外頭,我自會來取。”說完,背過身,又要走。

  “等等。”

  “幹嘛?”豆苗兒腳步一頓,昂首冷傲地斜睨著他。

  嘆了聲氣,陸宴初搞不懂自己怎麼了,究竟是他有問題,還是她有問題?

  迷惘地攫住她漠然的臉色,他默默垂眸盯著腳畔的竹籃,分明她是來送藥湯與飯菜的,他為何卻要對她的一片好心置之不理,甚至還那般陰陽怪氣的口氣?

  可是——

  從前她不是喜歡他?現在又要認他做親哥哥,有這麼來如風去無影的感情麼?果然,不經過沉澱的喜歡浮於表面,極其容易被時間或別的什麼轉移注意力,從而消散得了無痕跡。

  陸宴初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委屈:“我回時打聽到劉二虎已被緝拿,擇日就要往縣上送去,你以後不必再膽戰心驚,今夜回家便可放心安眠!”

  犟著臉,豆苗兒淡淡“哦”了聲:“還有別的要說沒?”

  “五日後我將啟程去參加秋試,這幾天……”

  豆苗兒搶話哼道:“放心,我才沒有時間來打擾你,我很忙的。”

  “我……”陸宴初蹙眉,他並非要說這話。

  “明早我來取籃子。”一錘定音,豆苗兒很是爽利地提裙就走,心下解氣得很,唔,原來掌握主動權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她身影沒入青翠竹林,再沒有蹤影。

  陸宴初低眉,無奈輕笑,罷了!拾起地上竹籃,他轉身進屋……

  翌日早,豆苗兒信守承諾,來取籃子。

  站在院外,她小心翼翼將身子探過柵欄牆,折了幾枝紫薇,花葉上留有圓滾滾的露珠,十分清新。

  木屋內瑩瑩燭光已亮起,看來陸宴初已早早起來念書了!豆苗兒將紫薇花枝輕輕放入竹籃,預備帶回家插瓶。如昨日所保證的,她自然不會打擾他用功苦讀,她在這兒站上片刻走便是了。只不過,暗嘆一聲,豆苗兒掰著手指數,秋闈考試統共九天,從小鎮到縣上往返保守估計需四日,然後行路疲憊,陸宴初考前總要調整兩日吧?這樣算,他一走至少半月。

  他走了,她呢?

  自打知曉陸宴初天生好氣運後,她每日都能想方設法與他處上一陣,有時光明正大,偶爾偷偷摸摸。

  他前去趕考的這半月,她是在村子裡候著他歸程,還是絞盡腦汁想個法子跟上去?

  愁得腦袋直搖,豆苗兒挎著籃子蔫蔫離開。

  太陽逐漸升高,陸宴初已在屋內溫書一個時辰,揉了揉酸痛脖頸,他起身推開門,準備煮點白粥應付一日三餐。

  目光朝門口望去,竹籃仍在。

  想起她昨日賴床賴到了日上三竿,陸宴初眸中就忍不住沁出笑意,拾階而下,走到井邊,突覺不對勁。他放下小鍋,上前拉開籬笆門,拎起地上的竹籃。

  這不是昨日她送來的竹籃,雖樣式差不多,但今日的略舊些。難道她不知何時收走了昨日的餐具,悄悄又送了新的來?

  揭開薄布,籃子裡放了一盅湯藥,一鍋紅薯米飯,還有兩碟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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