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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花花很捨不得,但老頭兒去意已決,而且自己回還不夠,愣是扯上李小寶。李小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當下就說不走,要跟花花混,結果被好一頓罵,最後才聽明白一句:老子好不容易想收你你還給我端上了!

  要知道老頭兒收徒弟比娶媳婦兒還挑,這麼多年就收了花花一個,於是李小寶高興得像中了五百萬,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地方入了師父的法眼,可酒敬得及時,稱呼改的也順溜,至於回北京,那更是再沒半個不字。

  老頭兒是個行動派,誰也沒注意他啥時候定的火車票,等到了當天,我們才被告知需要送行。

  火車站候車廳里,老頭兒和花花說了很久的話,我和李小寶被禁止旁聽,於是只能遠遠看著。檢票的時候人擠人,李小寶扛著行李開路,老頭兒慢悠悠走在人cháo末尾。我忽然心頭一動,大聲沖他喊:“干不動了就回來,我和花花給你養老——”

  老頭兒回首,靜靜看了我一會兒,明明隔著那麼多人,我卻能感覺到那雙眼睛裡深沉的情感。

  從火車站回家的路上,我收到簡訊。

  【養老就算了,送終還差不多,記得不許火化,棺材我要金絲楠的。】

  花花問我誰發來的,為嘛咬牙切齒。

  我刪除簡訊,告訴他是賣假發票的。

  又一個新年,我們四個重新聚到一起。許久不見的周鋮剪短了頭髮,整個人少了些書卷氣,倒多了幾分商務白領的精明,問起最近總不見人,答曰拓展業務。然後話題就轉到了我和花花身上,主題明確——情事探秘。起初我很大方,有問必答,可後來就覺著不對勁兒了,這提問者們是咋搞上的我和花花好像也不清楚,於是單向採訪變成了雙向問答,有驚訝,有黑線,有開心,有吐槽,一頓年夜飯吃得溫情滿滿。

  三月中旬,俞輕舟的喜帖翩然而至,婚禮定在四月一日,也不知道他咋想的。不過算算時間,孩子該是落地了,畢竟誰家姑娘也不樂意挺著個肚子結婚。

  管教的婚禮,連向來低調的周鋮都給了面子,大早上十點,我們四個便精心打扮奔赴酒店。剛下車,遠遠的就看見新郎新娘在門口迎禮,背後是一個巨大的充氣拱門,上面貼著幾個大字:恭賀王家明先生、許虹小姐喜結連理。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我把紅包塞到西裝筆挺的王八蛋手裡,然後湊近小聲兒問,“你啥時候改名兒了?”

  王八蛋臉黑下來,沒好氣地指指右後方:“那兒呢!”

  我定睛望去,好麼,敢情還一個小了兩圈兒的粉紅色拱門迎風搖曳:恭賀俞輕舟先生、何雪小姐喜結連理。

  “這酒店一上午幾份兒婚禮?”我隨口問。

  王八蛋伸出四個手指頭。

  我情不自禁就想唱,今天是個好日子。

  四月的天氣依舊寒氣逼人,看著新娘子穿著漂亮的婚紗在冷風中直打哆嗦,我都有些不忍,不過後面還有很多人等著跟新人握手並遞交紅包,我也不好總占著坑位。於是簡單聊兩句,便進了大堂。

  我們四個被安排在男方朋友席,奈何左右都是陌生人,好容易瞧見隔兩桌有一位,我還沒敢叫。

  劉迪。

  時隔小半年,這傢伙還是老樣子,談笑間神采飛揚,風度瀟灑。

  典禮很快開始,在經歷了各種煽情搞笑溫馨環節後,新娘新郎吻在一起,等候多時的賓客們早就飢腸轆轆,於是名正言順開吃。大約半個小時後,新郎新娘敬酒敬到了這一桌。眼看著王八蛋臉都要笑硬了,我也沒說什麼客套話,直接仰脖幹了,可王八蛋卻悄悄靠過來遞了一句,劉迪在那邊兒。

  顯然,王八蛋以為我沒看見劉迪,但是就算我沒看見也並不一定需要特意提醒,除非……他知道我和劉迪那攤子爛事兒。

  新人走了,我坐在椅子上發愁,雖然有想過找個機會敬酒把事兒說開翻過去,可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

  哪成想在我躊躇之際,人家劉少爺直接大搖大擺過來了。

  “別裝相,我知道你看見我了。”什麼叫迂迴?這人完全不懂。

  我趕忙站起來把他拉到一邊,以免引起群眾圍觀。

  花花微微皺眉,但沒說什麼,任由我離開。

  好容易找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我拿酒杯撞了下劉迪手裡的杯子,真心道:“這杯酒就當我跟你道歉了,那事兒我乾的是不地道。”

  “你也知道啊,”劉迪舊怨微消,當下開始數落,“你倆多少年了,啊?我不動你倆也不動,我一動他媽的你倆直接本壘打了!我是屬喜鵲專門給牛郎織女搭橋的完後牛郎織女還毫不留情地踩我的背!”

  “……”

  “得得,幹了!”吐槽完,劉迪倒是痛快了。

  我連忙也跟著喝乾,然後直覺這事兒是過去了,滿心輕鬆。

  “下回見著我繞路走,瞅你倆就來氣。”

  “要不你帶個不透明的墨鏡?”

  “……”

  這天晚上花花無比熱情,到最後我連求饒的話都喊了,無比丟人。事後花花問我白天跟劉迪說什麼了,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趕緊坦白。花花不甚滿意,一口咬住我肩膀。我心領神會,趕緊向組織保證,再有這種事兒,一定主動說。

  花花總算開心,然後就賞了我一個昏天黑地的吻。

  我喜歡和花花親吻的感覺,像是兩個人要融化到一起。

  立夏那天,飯店喬遷新址,面積是之前的三倍,裝修也不可同日而語。作為最大的股東,周鋮很欣慰,並表示以後要投入更多的經歷參與經營,爭取三年擴張分店,五年樹立品牌,八年成功上市。我對上不上市沒什麼概念,但很樂意多個人來為飯店操心。

  開張的前一天中午,我們在嶄新的大堂里吃火鍋預祝明兒開業大吉,吃到一半的時候花花忽然打開電視,然後我就看見那個要金絲楠棺材的傢伙正在某權威台的烹飪大賽節目裡當評委。我知道老頭兒是個人物,但我沒想到是個這麼大的人物。

  後悔回來嗎?我問花花,因為如果他繼續跟著老頭兒,前途不可估量,而現在,就算印名片,抬頭也只能是馮家私房菜主廚。

  花花搖頭,說幸虧回來了,然後抱住我,摟緊。

  小瘋子翻白眼,你倆太膩味了。

  周鋮給他倒了滿杯雪碧,吃你的。

  吃完火鍋,周鋮和小瘋子組織服務員們去籌備明天的各項事宜,什麼彩帶啊,紅包啊,鞭炮啊,諸如此類。我插不上手,便拉著花花到天台透氣。

  新店是個獨門獨棟的三層小樓,天台乾淨寬敞,租房的時候周鋮就說這地方不錯,將來可以弄個暖房養花養糙什麼的。小瘋子不干,偏要露天燒烤。我覺得不用那麼複雜,大夏天的,吹風乘涼多好。花花沒發表意見,只是第二天這裡就多了四把躺椅。

  初夏已經有些熱了,乍一離開空調房,額頭便出了層薄汗。

  我隨意挑了把椅子躺下來,任由小風吹拂,沒多久,汗便消了,只剩下舒坦。

  花花躺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天空。

  我也學他那樣,仰望。

  電視和小說里總會出現那樣的台詞:你看,這個雲彩像不像牛?你看,那個雲彩像不像羊?其實雲彩就是雲彩,天空就是天空,純粹的白,純粹的藍,廣闊,無垠。

  一陣風吹過,我輕輕閉上眼,覺得渾身輕鬆,仿佛自己也要化成一縷風。

  以前想追求的東西很多,金錢,名望,美女……可繞了一大圈才發現,世間最美麗的景象,就是這夏日裡若有若無的幾絲涼風。

  就是,此刻。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部分就到此完結鳥,感謝朋友們這九個月不離不棄的支持,咳,你們確實辛苦了>_<

  接下來會不定期更新一些番外,咱善始善終嘛~(逃走!)~~

  第92章番外《周大仙和紙老虎的愛恨情仇》

  (1)

  周鋮第一次見到容愷是在四監九號。

  當時容愷被管教領進來,一副茫然無措典型新號兒的樣子。管教走後,一群舍友圍著他打量,開玩笑地怪叫這是誰家孩子走錯地方了。容愷看起來有點害怕,但仍然壯著膽子問,你們都犯了什麼事兒啊?按理說初來乍到尤其是監獄這地兒,你管前輩們叫聲大哥,叫聲爹都不過分。可這傢伙愣是什麼稱呼都沒有,就那麼直愣愣地問。

  像個沒頭蒼蠅,這是周鋮對容愷的第一印象。

  可這個沒頭蒼蠅在得知室友們除了小偷小摸就是組織婦女賣yín之後,大大的眼睛恢復了活氣兒,整個人也從緊繃里解脫出來,周鋮才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判斷。

  雖然方法簡單粗暴,但這傢伙入獄後做的第一件事無比正確——確認自己的安全。

  “你呢,犯了什麼事兒?”徹底放鬆的新人湊過來,問這唯一沒搭腔的。

  不知怎麼的,周鋮就開心了。

  他聽見自己愉快地說:“過失殺人。”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容愷連眼神都不敢跟他撞上。

  容愷很聰明,這是周鋮給對方的第二條評價,但這聰明與情商無關,與智商相連。

  慢慢的,十七號的舍友開始討厭這個新人。刻薄,沒大腦,欠揍,有毛病,評價越來越多,容愷的形象也越來越具體。但當事人並不在乎,他有一個自己的精神世界,他在那個空間如魚得水。

  或許那傢伙是他們這裡最自由的也說不定,有時周鋮會這樣想,帶著微妙的不易察覺的嫉妒。

  後來四監出了事,獄方調出一部分犯人去了二監,舍友都七零八落,唯獨他和容愷依然沒分開。

  二監十七號。

  他在這裡認識了金大福,花雕,馮一路,經歷了神六上天,採石場遇險,汶川地震,甚至到後來出獄,還頂著友人名號參加了前管教的婚禮。

  人生有很多事情無法預料。

  驀然回首,他與容愷認識的年頭居然最長。

  (2)

  周鋮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弱,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可碰見看得上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有兩個算一雙,都想壓他。這是件很讓人鬱悶的事,周鋮想,不是隨便誰都能自我調節到他這種泰然處之的完美狀態的。

  周鋮是個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同志,但這點沒人發現,包括他姐。

  “跟男人搞舒服嗎?”

  “被干慡嗎?”

  “你跟他是真愛?”

  “你倆得補償我失眠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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