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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手上的錢不多,小兩萬,基本都是這些日子攢下的,當然貸款還沒有徹底還清,但也不急,每個月把該還的還了還能攢下一點,這就讓人覺得壓力小了很多。其實之前我也想過怎麼分配收入的問題,雖然花花小瘋子周鋮都沒提這茬兒,但我不能裝傻。店是四個人的,結果賺的錢都我一個人捏著,這不破壞友誼麼。只是因為錢不多,我就沒把這事兒真正提上日程,總覺得來日方長,而今,契機到了。

  想讓小瘋子和周鋮和好,首先就得破冰,既然好說好商量沒辦法讓倆人湊合到一起,那就談錢吧。誰說談錢傷感情?有時候錢也可以是感情的鵲橋。

  晚上回家,桌上已經擺好了現成的飯菜,不過有些涼,所以我又拿到廚房裡熱了一下。周鋮不熱衷於烹飪,但在他有閒有心情的時候,也會服務一下大家。當然那種餓著肚子等大家回來再共進晚餐的矯情事兒他是絕對不做的,因此我始終覺得這種偶爾的奉獻不過是他給自己做飯的時候捎帶腳增加了一點量。

  飯熱好了,人不見了,我讓花花去敲小瘋子的門,磨嘰半天,他才從臥室出來,弄得好像我們這場是鴻門宴。結果吃完飯我只是轉身刷了個碗,這廝又跑了。倒是周鋮,被我以開會的名義弄到客廳,極其配合——

  “需要我做會議紀要嗎?”

  我想踹這個老神在在的傢伙一腳:“好好坐在你的沙發上得了!”

  周鋮莞爾一笑:“OK,舍長。”

  尼瑪老子啥時候又多出來一個外號!

  花花正要坐下,被我阻止:“再去叫一下容愷。”

  後者得令,很自然過去敲門。

  小瘋子起先沒理,但花花也不是吃素的,咱不能說話還不能砸門麼,那動靜一聲比一聲大,起初還只是聲聲入耳,後來便聲聲扣心了。

  比執著,沒人拼得過花花,所以小瘋子灰頭土臉悻悻而出這個結局是可以預見的。

  “你上輩子肯定是慈禧,”人還沒坐穩當,我便敲了他腦袋一下,“這架子大的。”

  小瘋子撇撇嘴,難得沒強詞奪理,只是臭著一張臉,上書四個大字——有話快說。

  我偷偷去瞄周鋮,好麼,那傢伙不知道啥時候拿了個蘋果在那裡削,那叫一個怡然自得。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確實沒把小瘋子放心上,但我要是小瘋子,不管願意是哪一個我都能直接撲上去跟他干架。

  等等,我這時候才後知後覺想到個問題——為嘛周鋮和大金子還有聯繫會讓小瘋子有這麼大反應呢?花花不說了,那傢伙感情缺失,為數不多那點被我開發出來的也原封不動都還給我了,可就我的感受來看,也只是覺得沒必要再和大金子聯繫,但說到底這還是周鋮的自由,有必要到大動肝火瀕臨決裂的地步?

  我正思緒翻騰,周鋮淡淡的調侃翩然而至:“舍長,如果你還沒想好主題,我建議會議延期。”

  削蘋果都堵不住他的嘴!

  “咳!”我清了一下嗓子,端正而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人民群眾的主心骨,“那個,燒烤店開的時候也不短了,雖然每個月都要還貸,但還是賺了些錢的,店是咱們四個的,那賺的錢咱們肯定也要一起分……”

  提議發出後,客廳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周鋮淡淡問:“有多少?”

  “大概兩萬吧……”我抓抓頭,有點底氣不足,其實只有一萬八。

  “拉倒吧,就一萬八,我記帳的我還不知道?”

  所以說和財務搞不好關係的老闆是淒涼的。

  “一萬八就算了吧,不值當一分,還不如再填點錢擴一下店面,”周鋮冷靜分析,“現在天已經涼了,等到大排檔徹底退市,單靠店內的營業面積根本不夠,不擴店面就是等著虧錢。”

  小瘋子看起來也同意這個想法,可因為提議的是周鋮,於是他都快把臉憋紅了,也死忍著沒附和。

  我嘆口氣,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擴店面的事兒我也想過,最簡單的就是一二樓徹底打通都做店面,可那就要給鄒姐她們另租房子,而且還要重新內裝,一萬多塊錢恐怕下不來。”

  “一萬多是你的,”周鋮悠哉地揚起嘴角,不疾不徐道,“我這還一萬呢,加進去就差不多了。”

  我抬頭看看天花板,現在都流行直接往下砸餡兒餅嗎?

  “哪來的一萬?”不怪我警惕性高,實在是……咱大伙兒的歷史都不光彩。

  周鋮莞爾:“放心,絕對清白。”

  一記不屑的“嘁”半路殺入,我循聲望去,正好捕捉到小瘋子情真意切的白眼。

  這又是什麼情況?倆人還有金錢糾葛?

  我用視線無聲地詢問著,沒人理,於是我怒了,尼瑪我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燒烤店跑堂,咱能不當成福爾摩斯和神探狄仁傑來用嗎!

  周鋮還是很有分寸的,看出我臉色要黑,第一時間托出真相:“前陣子我和容愷都賺了些外快,所以合夥炒股來著。”

  我花了幾秒才接受倆人攜手創收的事實,但依然無法想像倆人並肩而坐對著股票走勢圖的畫面,只好跳過談下一話題:“那這一萬應該算你倆共同收入啊,怎麼就變成你的了?”

  周鋮輕嘆一聲,頗有點羽扇綸巾的味道:“我倆買的股票一直走勢不錯,不過從上個星期開始往下跌,我覺得應該拋,他覺得還會漲,最後我倆打賭,拋還是要拋,畢竟賺錢了,可如果拋完股票漲了,那這筆錢就是他的,反過來股票繼續跌,錢就都歸我。”

  結局不用問了,勝負很明顯。

  但問題是……尼瑪都冷戰了還不忘抽空打賭這得是多曲折的情誼啊!

  一場會開下來,周鋮和小瘋子的問題沒解決,倒是無心插柳,明確了小路燒烤未來前進的方向。烤串可以一時,但不適合一世,想穩步做大,還是要有個固定流派,比如當下頗為有市場的川菜。這個其實沒什麼訣竅,就一條,裝修完畢後請個好廚子。

  “散會。”我喜歡說這倆字兒,顯得特彆氣勢磅礴。

  花花第一個起身,不知道的還以為屁股底下有針呢——他煩開會這毛病可以追述到十七號時代。

  小瘋子第二個起身,估計這會開得過於憋屈,也巴不得趕緊撤呢。

  哪知周鋮忽然叫住他:“容愷,先別回屋,咱倆再開個小會。”

  小瘋子愣住,有些訝異的回頭。

  周鋮朝他微微一笑,表情很自然,自然得就好像他只是叫對方等一下吃幾口水果再走。

  花花沒理會這些,自顧自回了房,其實我很想吃完水果再走,但當周姓舍員很認真地問我,舍長,你還有事兒嗎?我只能秀出領導幹部風度,起身一甩頭,跟上花花的腳步。

  關上臥室門,八卦泡泡終於按捺不住從我的心底咕嚕嚕翻滾上來。

  “哎,你說他倆之間到底有什麼事兒呢?這麼別彆扭扭又神神秘秘的。”得不到共鳴的八卦者是極其悲慘的,所以哪怕花花從來不關心這種事情,我還是要跟他聊,呃,好吧,是只能跟他聊。

  花花正在脫衣服,聽見我問,動作停頓了大概半秒的半秒,然後繼續。

  我也沒指望能得到回答,多數時候在八卦領域花花的作用就是個樹洞。

  但我沒想到樹洞脫完衣服,居然光著膀子拿手機過來回我了:容愷這回犯病的時間太長,周鋮沒耐心了。

  我有看沒懂:“犯病?犯什麼病?”

  花花被我問得皺起了眉頭,很糾結的樣子,似乎他自己能理解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寫。

  我有點兒葡萄酸了,哥這麼思維敏捷的還一頭霧水呢你個整天悶著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反倒看透了?於是我懷疑地眯起眼睛:“你是真看明白他倆怎麼回事兒了還是瞎矇的?”

  花花無所謂地聳聳肩,仿佛在說隨你怎麼想,他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和我有啥關係。

  所以說無欲則剛呢,我只得灰溜溜敗下陣來,湊過去不恥下問:“那你覺得他倆今天晚上能講和不?”

  花花轉過頭來看我。

  我忽然意識到我倆離得有點兒太近了,近到我覺得不太自在,近到我能清清楚楚看見我在花花瞳孔中的影子,近到我覺得花花的眼睛實在太黑了,像是可以把人吸進另外一個世界。

  我咽了咽口水,頭皮開始發麻,我估摸著最多再堅持兩秒,如果花花還這麼看我,我就準備一個胳膊肘捅過去武力解決了。

  所幸最後關頭花花及時收手,時間卡得很準,就在我馬上爆發的前半秒,這傢伙收回視線開始打字:講不和

  我驚訝花花的篤定,下意識就問:“為啥?”

  花花打字的進程並沒有停,我這才發現自己太心急了,講不和三個字後面是逗號,而花花最終的完整句是——

  講不和,周鋮對他沒那個意思。

  第69章

  我失眠了三分之二夜,而這三分之二的三分之二里我都在想花花的話。周鋮對小瘋子沒那個意思的前提必須是小瘋子對周鋮有那個意思,可誰來告訴我“那個意思”是啥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是我懷疑花花可能對我有的那個意思?尼瑪十七號被搞基之神庇護了吧!而且明明同吃同睡同個屋檐下怎麼人家仨就心有靈犀心照不宣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剩老子一個人一頭霧水一竅不通一點眉目沒看出來跟神經病患者被隔離了似的!

  但我是一個男人,一個胸懷像大海的男人,斤斤計較三個小姑娘與我不交心並非純爺們兒的風格,所以三分之二失眠夜裡剩下的三分之一,我都在為以後籌劃,比如明兒個天一亮,咱這一個屋檐下的四個人還怎麼處?我問花花怎麼看出來小瘋子對周鋮有那心的,他死活沒說,我問他那你又怎麼看出來周鋮對他沒那心的,死小子還是跟我玩兒沉默,這麼能扛你怎麼不進保密局!說實話,我挺擔心容愷,我不知道明天一早起來會看見一個怎樣的小瘋子,這和錢包丟了股票賠了不一樣,失戀的小瘋子,真不在我想像內。

  沒感覺。花花說的那麼斬釘截鐵,我不知道他哪來的根據。在我看來感情這東西完全可以後天培養,古時候夫妻倆洞房花燭夜才第一次見面呢,白頭偕老舉案齊眉的不也比比皆是?呃,等等,我幹嘛滿心希望倆大老爺們兒培養感情……

  日上三竿我才幽幽轉醒,頭很疼,我懷疑是前夜用腦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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