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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就小小作弊一次。」任寧遠帶上她去裁fèng店,讓人幫著把邊都織好了。完工的圍巾雖然有一兩個小洞,不細瞧的話還是很好看的,曲珂一路都美滋滋地抱著,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又掏出來。

  「不知道我爸爸戴起來合適不合適呢,」光是想著就讓她很高興,「任叔叔你幫忙試戴一下吧。」他也笑著試戴了這條圍巾,很暖和,他覺得那男人一定會喜歡。

  然而曲同秋卻不肯見他們。

  等了幾天只等來這個結果,曲珂幾乎是馬上就躲回房間裡去了。他能明白她的傷心和失望。

  他也不知道是哪裡又出了錯,那男人明明是那麼的疼愛她,也許那男人對他的恨,甚至都超過了對她的愛。

  關於那男人的一切,他都越來越無法控制和預料。人心真的不是他能掌握的。他每一天都覺得自己更無力。

  他想要的其實也不多。

  他只要那個男人一輩子都景仰著他,在他身邊,為他做一份早飯。

  很多事情他都覺得可做可不做,不必太強求,只要老來可以相伴就足夠。

  他和他的名字不可能一起出現在婚禮喜帖上。

  那麼能一起出現在墓碑上,也是種安穩的幸福。

  然而那男人在他之前,就死了。

  ─番外《任店長的世界》完

  番外女兒的心思

  曲同秋自從搬過來住以後,就三天兩頭地腰酸背痛,貼藥膏,請人推拿,好像也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女兒看著老爸跟個老頭子似的一個勁揉腰,不由地要擔憂,曲同秋只能說:「沒事,爸爸老啦,老了都這樣的。」曲同秋在廚房裡給他們做點心的時候,就看見曲珂走到正坐著喝茶看報紙的任寧遠面前,「啪」地把兩隻手掌都拍到桌上去。

  「以後不准你再欺負我爸爸了!」任寧遠眼皮也不抬一下,面不改色:「我沒有欺負他。」「那他腰痛是怎麼回事?」任寧遠把茶杯放下:「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晚上大家在客廳聚著,他看電視,任寧遠看雜誌,曲珂玩計算機,三個人各做各的,互不相干,卻習慣要待在同一個空間裡。曲珂啪啪啪地以讓曲同秋驚羨的速度,敲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鍵盤,而後心滿意足似的:「我先去洗澡啦。」曲同秋過了一陣,發現女兒計算機又沒合上,她洗個澡就沒完沒了地要泡上大半天,計算機就這麼白白開著。

  「唉,這孩子,機器不用了,也不關上,這樣多耗電,機器也容易壞吧。」節儉的個性已經烙在他骨子裡了。

  他走到計算機前,本來要伸手合上屏幕,對著眼前的頁面,又有些猶豫了。

  「呃,小珂現在總是熬夜,成天對著計算機不知道在幹什麼,那麼晚了在線怎麼還那麼多人跟她聊呢?不曉得會不會學壞呀,」說著就朝任寧遠看了看,不安道:「只是看一下她開著的網頁,什麼都不動,應該沒關係吧。」任寧遠放下雜誌,微笑道:「我不會告訴她的。」曲同秋彎下腰來,湊近屏幕看了看:「嗯,是BBS,好像是閒聊的地方……哎?」口氣變得有點高興,「這是小珂寫的嗎?

  好像是有提到我呀。」曲珂小時候的作文就老是寫「我的爸爸」,作父親的最虛榮的莫過於看作文的那一刻。

  然而作父親的看著看著,卻有些困擾起來:「現在年輕人寫的東西,我怎麼都不太看得懂了。唉,時代真是不一樣了……那個『萌』是什麼東西?」曲同秋去找了字典:「植物發芽,開始發生,同『氓』,sprout……意思好像都對不上啊。會不會是覺得我不好呀?」青春期的孩子總讓作父親的忐忑。

  任寧遠笑道:「別擔心,那個意思是好的。」「咦,『攻』相對的,不是『守』麼?為什麼寫成『受』?錯別字吧……可是我們又不是打戰,為什麼要分進攻和防守?」任寧遠說:「這是表示作朋友的意思。」「這樣……那你攻了我,又是在做什麼?」他們這段時間又沒打過架。

  任寧遠咳了一下:「那個,只是做運動而已。」曲同秋似懂非懂,這短短一屏幕的文字,沒有一個是不認識的,卻讓他看得猶如雲裡霧裡。「咦,還說你悶騷?唉,這孩子真沒禮貌,怎麼能這麼說話。嗯,什麼叫鬼畜,腹黑?肚子發黑是怎麼了?那不是生病嗎?」曲同秋第一次對自己的漢語水平產生了擔憂。但為了能和年輕人有更好的交流,邊困惑也只能邊努力地看下去。

  「期待我反攻,是指什麼?哦哦,要指導我反攻,小珂要教我運動嗎?」任寧遠「啪」地把雜誌合上了。

  曲珂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兩個男人都不見了。

  甚至於第二天她都沒在客廳里見過自家老爸,因為他一整天都趴在床上,連爬都爬不起來。

  番外《女兒的心思》完

  番外:新手上路

  曲同秋也跟隨cháo流,在三十來歲的「高齡」跟一群十幾二十的年輕人擠在一起去考了駕照。

  他原本是覺得有公車計程車坐,閒時有個自行車騎騎就夠了,但曲珂孝順,他過生日,居然買了車送給他開,慌得他就趕緊去報名駕駛班了。

  而且任寧遠這段時間去了美國辦事,他也想等任寧遠回來,給個驚喜,證明自己是有在不斷充電的。

  曲同秋學得認真又刻苦,每晚都大半夜的拉到路上去練,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筆試路考全都一次性硬過了。

  可真正要上路了,還是戰戰兢兢的,在新車後邊用超鮮?的字體地貼了「新手上路,實習車」的標誌,生怕別人看不見。

  曲珂說:「老爸,不用擔心,就算沒標誌,就你那速度,誰都知道你是新手呀。」

  之後的幾天裡,曲同秋為了能把車開熟,每天都要揣著駕照出門買個菜什麽的,而曲珂就在邊上坐著當陪駕。

  上車以後他就雙手緊握方向盤,兩眼直盯前方,昂首挺胸,如臨大敵。

  結果回到家腰痛背痛,手都抬不起來,腳還抖個不停。

  「老爸,你別太緊張了。放鬆啦,有我在,實在不行我接手嘛。」

  曲珂剛上路,就已經能超車搶道了,公路小小女飛俠。曲同秋教訓過她不止一次,可她藝高人膽大,到現在已經能把轎車開出賽車水準了。

  也不知道這一點到底是遺傳誰。

  曲珂的假期結束,任寧遠也在漫長的出差之後回來了,聽說曲同秋已經拿到了駕照,難得那臉上也有了驚訝之色。

  而曲同秋為了面子,也終於要在少了女兒陪伴的情況下,露上一手,自己開車去上班了。

  第一次獨自上路,曲同秋很是緊張,在方向盤上一握一個濕手印。

  離家前曲珂握拳說:「老爸,要大膽點!」

  任寧遠微笑著幫他關上車門:「你小心點。」

  曲同秋是個天黑就急著回家的好爸爸,路上頂多一小時的車程,然而這天到了八點多鍾,他還沒到家。

  家裡那對父女輪流打了許多電話,手機都無人接聽,打電話到店裡,得到的答案自然是「他早就回去了」。

  兩人對視了半晌都沒吭聲,眼看掛鍾指針又走了一段,曲珂終於忍不住說:「是我不該讓爸爸大膽點……」

  任寧遠打斷她:「不會的,同秋一定會小心的。」

  曲珂聲音有點變調:「但是……」

  「你在家呆著,我出去看看。」

  任寧遠披了外套,手剛放到門把上,門就從外面打開了,遲歸的男人凍得「嘶嘶」直吸氣:「唉,我回來晚了……」

  任寧遠一把就抓住他的手。曲珂在邊上發出一聲又是欣喜又是埋怨的「老爸!!」

  「啊?怎麽啦?」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啊,我新手嘛,開慢一點是正常的……」感覺到任寧遠手指上的力度,又看見女兒的臉色,男人明白過來,忙說,「唉,我很小心的,真的,你們不要緊張我。吃了飯沒啊?怎麽還沒吃飯呢,餓到現在多不好啊。」

  曲珂跳腳道:「吃什麽飯啊,你到這時候才回來,打你電話又都不接,我們能不緊張嗎?」

  男人說:「我,我騰不出手來接電話……」

  一路都緊張得恨不得自己多生兩隻腳了,哪還有多餘的手。

  曲珂快崩潰了:「老爸,你都開得那麽慢了,還沒法接電話?」

  男人為自己的速度嘿嘿兩聲。

  平時坐公車,也才兩個小時,自己開回家,居然開了三個鍾頭。

  一來是不敢開快,二來是太老實,一路被人加塞搶道,直接從烏龜變成蝸牛。

  「老爸,我看你還是別開車去上班了。它完全沒有方便到你啊,搞得你這麽累。不如坐計程車吧,或者讓司機載你。」

  「不用不用。沒事的,我能比自行車快點,比公車舒服點,也就好了。」女兒一片孝心送的東西,怎麽說也要給它好好用起來,不能浪費了。

  「可是這樣我會擔心你。」

  「真的沒關係……」

  「那不然我明天再陪你去。」

  「唉,不用,你不是要上課的嗎。」

  曲珂堅定道:「沒人陪的話,你就別開車了。」

  「唉?那可不行……」

  一直沒說話的任寧遠雙手放在男人肩膀上,以一家之主的氣勢替他撐了腰:「讓他開吧,不多練,他以後也熟練不起來。」

  「可是……」

  「你爸爸這麽大的人了,會小心的。」

  曲珂終於讓了步,但嘴裡還是嘀咕道:「你對我老爸真有那麽放心嗎?」

  晚上到了回房睡覺時間,看任寧遠也並沒有什麽的情緒,曲同秋安心地爬上床。

  結果一脫下衣服,任寧遠還是把他做得腰都快斷了,嗯嗯啊啊到大半夜,比他開了那三個多小時的車還要累。

  第二天曲同秋不得不遲了很多才去上班。幸好他現在也算是外賣店的半個老闆,另外半個老闆樂?出於某種原因,成天都對他很諂媚,狂搖尾巴,遲到就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快要到下班回家時間的時候,店裡多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是任寧遠。

  曲同秋老闆忙親自出來迎接這位大駕光臨的貴客。

  「怎麽突然來了?是要在這裡吃飯嗎?」

  任寧遠笑道:「不用。我是剛好在這附近辦事,小珂說晚上要出來吃湘菜,你載我過去吧。」

  曲同秋驀然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要,要我載你嗎?」

  任寧遠坐進他車裡,還沒發動,曲同秋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任寧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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