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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瓣相貼的柔軟觸覺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

  而相貼的唇邊也真有了液體咸苦的味道。

  對面唐淮的眼睛突然睜開,灑滿月色的眼帘掀開,墨色的眼瞳中似有漩渦,要將人吸進去。

  被抓了個正著,唐秋一驚,被熱氣熏紅的臉更覺發燙,驚慌無措。但唐淮並無往昔的調笑言語,只是將橫在他腰間的手臂收緊,另一手壓住他後腦勺,吮住那一心想逃的唇瓣,將剛剛那個淺嘗輒止又妄圖逃跑的吻繼續下去。

  屋角火盆里的炭火嗶啵一聲爆響,燒盡的白灰底下,猩紅的火舌探了出來。過度索求的火熱親吻里,屋子裡的氣氛漸漸變了味。

  兩人僅著的中衣在拉扯中輕易就褪 去,光 裸的肌膚相貼,帶起難以言喻的戰 栗刺激。唐秋身子在發抖,身上肌膚被唐淮滾燙的手拂過,從喉結到鎖骨,再到胸前敏感凸 起,所有的地方都被唐淮吻過。被奪走大量空氣的頭腦昏沉,絕望悲戚與想放縱沉迷的種種想法交織在一起,讓他全身發軟,連抗拒的意圖都沒有,就被人掠奪侵占。

  腿間的欲 望隨著唐淮的親吻撫弄漸漸冒了頭,腿被人分開,唐淮的腿擠入他腿間。喘著氣的話語裡有著強忍的難耐,“你要不願意,現在就讓我停手。”

  暈沉沉的,唐秋搖搖頭,將自己的唇貼上去。

  兩人唇瓣一相觸,所有的火焰一時間燃起,炭火盆裏白色灰燼全被猩紅吞沒。交 纏的姿 體再不剩任何理智,有的只有身體最深層渴望體現。

  簡單的擴 張之後,唐淮便衝進那緊 窒之所,略微停駐等唐秋適應過後,便大力伐起來。無論是他的索取,還是唐秋的迎合,都比以往狂 亂許多。最後相擁的溫存,讓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許多防護,只是一味地索 取。

  當滅頂快 感襲頂而來的時候,唐秋聽見自己的呻 吟聲中帶了哭音,唐淮的名字出口便被喘息呻 吟拉扯變了形,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得。

  唐淮的吻落在額頭上,過度激烈的性 事扯著唐秋的眼皮直往下耷拉,以至於連唐淮的話都未曾聽明白。只迷迷糊糊有那麼一句話入耳,卻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記住。

  “秋秋,保重……”

  清晨醒來的時候,身邊早空了人。

  身上也是清理過的,若不是肌膚上的紅紫淤痕,和全身難以忽視的酸痛,唐秋幾乎要以為,昨晚的一切只是南柯夢一場。

  但唐淮的蹤影卻已不見。

  唐秋將臉埋在掌中,長長吐了口氣。昨晚在快 感巔峰時唐淮的道別突然清晰出現在腦中,他有片刻的怔忡,猛然翻身坐起。牽動酸痛的腰,一時疼得倒吸了口涼氣。稍緩了下,他速度套上衣服,慌忙沖了出去。

  此刻時辰尚早,天氣又寒,天寒地凍里沒有幾個人影。

  而唐淮更不在其中。

  唐秋捂著嘴,冷空氣仍然從指fèng間鑽進嘴裡,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茫無目的地亂尋是為了什麼,只覺得心裡確確實實空了一塊。

  一句保重,唐淮終於徹底放開他。

  呼吸似乎變得困難起來,寒氣沉積在胸腔,唐秋放開手,任冰冷的空氣鑽入鼻。眼前突然多了雙墨色靴子,踩在積雪上,黑白分明。

  “秋秋,你怎麼了?”

  唐秋猛抬起頭來,眼裡的震驚在看清楚面前人之後沉澱下去。

  面前的人一身寶藍色衣衫鮮艷,精緻的眉眼漂亮到近乎綺麗。明明是雪天,他手裡還執了把綢扇,眼中全是明朗笑意。

  “好久不見。”

  第四十八章

  日夜兼程,一路換了數匹馬,他離開時蜀都下的那場雪早已化盡,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場雪再度下來的時候,唐淮終於站在唐家堡大門外。

  唐朝曦早得了消息在門前等他。

  烏漆銅釘的大門一打開,看了二十多年的景事一一在眼前呈現。

  卻突然令他覺得陌生。

  心裡最柔軟的一寸,早丟失在并州那個江南小城。那晚月色下輕如羽毛的吻,那些白色灰燼下的猩紅火舌,最後相擁的肆意放縱,成了身體裡最後銘刻著的溫度,只要想起,心底便覺得溫暖,也覺得酸楚。

  但所有的這些,不管好與壞,捨得與否,全都被他丟在了并州。

  他走得那麼乾脆,一點不拖泥帶水……只是,明明鬆開手的人是他,怎麼心痛的人還會是他?

  唐淮在門前站了好久,直到唐朝曦狐疑地看過來,探究的目光從他頭頂直移到腳下,“唐淮,你不對勁。”他才搖頭笑笑,將所有的落寞恍惚掩在笑容之下。

  “唐夢呢,怎麼不來接我?”

  不得不承認,唐夢這個姐姐,對他其實是很好的。母親出走後的日子,能夠親近的,也就只有他們姐弟。即使面上話里都不如何親昵,但實質上,他們還是親姐弟。

  聽唐淮問起唐夢,唐朝曦面上的擔憂淺了點,笑容里不覺融了點冬日燦爛陽光。

  “你該做舅舅了。”

  “哦……”摸著腰間玉飾的手指頓住,稍愣了下,唐淮才彎了眼,笑道:“恭喜。”

  唐朝曦舉拳,在唐淮肩頭敲了下,“你這句恭喜,我收下了。不過……現在的要緊事,是父親那邊。他讓你一回來就去見他。”

  唐淮扯著馬韁繩,提步往門裡走,“我本來也打算回來就去見他的。”

  唐朝曦在身後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跟上去,替唐淮牽過馬,“你自己擔心些,父親這次生了很大的氣。就連唐夢幫你說情,也被罰在家閉門思過……你也真是,唐門家規嚴禁派中弟子自相殘殺,你明知那些人只是奉命行事,何必殺他們泄憤。你這麼做,是擺明了不將父親放在眼裡。”

  唐淮足下步子不停,只是凝視前方的眼中現了一點絕然神采,嘴角的笑意卻是戲謔的,“你都說了是泄憤,還有什麼理由可言。”

  口氣輕鬆,卻透著殘酷的味道。

  奉唐雲笙命令對盧老夫子的動手的人,都永遠留在了并州,用一種最無法更改的方式。

  死亡。

  做這樣的事,不是為了誰,只是切切實實地想要泄憤。

  他與唐秋之間,差的,明明只有一步而已。只是那一步,窮盡所有力氣也無法邁過去。

  這一切,要歸功於他們的父親。

  但是在於不能親手弒父這一點上,他與唐秋是難得的相同。所以,他只能向唐雲笙的人下手,為了發泄怒氣,也為了……向唐雲笙示威。

  向那個高高再上的父親表示,你的權威,我並不是無法挑戰。

  身後唐朝曦的話語還在繼續,埋怨與不解各自摻半。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有人情味,對唐秋那個弟弟,你倒是肯費心。”

  心裡不自覺有點煩躁,唐淮應道:“我從來沒把他當做弟弟。”

  唐朝曦愣了下,猛醒悟過來,“唐淮,你不是真的……”

  不等他將話說完,唐淮已快步走到前面去。

  “你想到的是什麼,就是什麼。”

  回來會面對唐雲笙的怒氣,是唐淮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混帳東西,你還有沒有廉恥。他是你親弟弟!”

  兩個兒子做出忤逆人倫的事情,唐雲笙可謂氣到了極限。薄情的面目全染上憤怒的紅色,眼尾全是憎惡,身子氣得發顫,就連鬢角也夾雜了點點霜色。

  憤然之外,歲月的痕跡突然在這個薄情的人身上凸顯出來。即使他此刻依舊強勢依舊冷情,但已明顯有了疲倦之意。

  面對唐雲笙的責罵,唐淮並不以為杵。

  “父親可有真心把他當兒子?如果沒有,那他也算不得我弟弟。”

  硯台擦著眼飛過,唐淮覺眼角一道涼意划過,繼而是火辣辣的疼。不用碰也知道,臉上劃了道口子。

  “做出那種事情,你還有臉說!你不要以為,我唐雲笙少不得你們。兩個兒子,我都可以不要。”

  唐雲笙的話聽在耳朵里,讓唐淮不禁發笑。

  “一個都不要……那下一任掌門的位置,也可以交給外人嗎?父親?”

  襯著唐淮的話,以及他滿是嘲意的笑容,他最後那句的父親喊出來,頗有點譏諷的意思。

  唐雲笙聽了,只覺得全身血氣逆流,死死抓著手裡的鎮紙邊咯緣手,終究沒有再丟下去。

  唐淮點中的,正是他的死穴。

  他這一生,親情愛情全都摒棄,還能緊緊抓住的,只有權勢而已。不能失去的,也只有權勢而已。

  或者說,只有這一件東西他還未失去。

  “我沒有說錯吧?”堂下的青年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眼中的挑釁他曾見過,許多年前在別人的眼眸里倒映出來的他自己的臉上見過。“你還可以剩下一個兒子的。掌門之位也不會交到外人手裡,只要你放過唐秋,我依然是你的兒子。父親,你不吃虧。”

  唐淮眼角的傷口流了血,順著臉頰蜿蜒了一路,觸目驚心。言語卻是極傷人的,聽一句,便覺得心冷一分。

  唐雲笙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二十多年了,他或許已經老了,自己也明白,只是還硬撐著不願意服輸罷了。

  但他確確實實已經沒了再同自己親生兒子斗的氣力,也沒了那種玉石俱焚的絕然。在一生里最好的時候,他都選擇了妥協,更何況是現在。

  “你出去,自己去刑房領四十杖責。”

  唐雲笙未給出許諾,但唐淮明白,這個父親這般態度,就是默許了他提的交易。他躬身朝唐雲笙行了一禮,恭恭敬敬道:“是,父親。”

  唐雲笙眼裡冷意霎時聚了起來,卻隻眼睜睜看著唐淮轉身出門去。

  出門後,唐淮鬆開緊握的手,抬手擋了眼,突然刺眼的光亮讓他覺得有些暈眩。背心已粘了一層薄汗。放下手,唐朝曦擔憂的面容出現在眼帘里,唐淮牽動嘴角笑笑。

  “走吧,陪我去刑房。”

  四十杖挨下來,唐淮背上已是鮮血淋漓,再找不到一塊好肉。

  他臉朝下反趴在床上,唐夢坐在床邊,一面替他上藥。一面沒好氣罵他,“唐淮,你腦子裡進水了是不是,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眼巴巴把自己往棍子底下送的人!”

  唐淮沒應聲。

  唐夢說了陣,得不到回應,聲音不禁又大了些,杏眼桃腮的嫵媚也掩蓋不住那股火氣。

  “現在啞巴了!為了唐秋那白眼狼,你值得嗎?你這份好心,他還不一定領情呢。”

  感到有些無奈,唐淮說道:“唐夢……其實你沒必要針對他的。娘當年會只帶他走,恐怕也是因為他年紀最小,心疼他而已。”

  唐夢正替唐淮上藥的手猛一使勁,在唐淮背上使勁擰了下,唐淮頓時疼得眼前一黑,一口氣差點背過去。再聽耳邊一聲碎響,想是唐夢氣怒之下扔了手裡瓶子。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成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唐淮疼得好一陣才緩過氣來。聽唐夢是真動了氣,這才忍了痛道:“我只是說實話而已。他和我一樣,也是你親弟弟。有些事,錯不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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