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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管還帶著些植物的新鮮,又被陽光曝曬過,味道不錯。罌長長吸了一口,吁出氣來,正想再吸,躍卻湊過來,將糙梗拿走。
“我試試。”他唇角帶著玩味,就著罌咬過的那一頭放入口中,也深深吸了一口。
罌看著他,陽光下,英俊的臉龐稜角分明。
“躍。”
“嗯?”
罌的目光無比堅定,字字清晰:“我們去洗浴。”
桃宮的寢殿旁,湯池再度注滿。
銅質的魚首鑄滿花紋,溫水歡樂地從魚口中傾瀉而下。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情調,不一樣的是兩人的心境。
躍看著罌在面前脫掉衣服,忽然覺得好笑。大邑商的堂堂王子,走出街上哪次不是滿載桃李,居然為了區區情事逃走了三日。如今,那妙曼的軀體再次出現的面前,躍忽然明白,這女子在他心中已經占據了無比的分量,哪怕她有一絲疼痛也會讓躍牽腸掛肚。
罌轉過頭來,看到躍定定望著自己,不禁赧然。
“如何?”她學著那日躍的語氣,故作輕鬆。
躍沒有答話,低頭注視著她:“果真不疼了?”
罌搖頭。
躍長吸一口氣,伸手脫掉衣物,拉開腰上的赤芾,一把抱起罌,撩開竹簾朝湯池中走去。
湯水仍舊溫軟。
躍把罌放在石階上,吻深入而纏綿,待得二人都喘起氣來,才把她放開。
燭燎光中,罌仰著頭,眸中泛著一層水光,嘴唇紅潤。
心跳在胸膛撞擊,躍感到熱流在體內積聚。他的手撫過罌的烏髮,輕輕吻著她的耳垂,嗓音如同蒙著氤氳的水汽:“我慢些。”
說著,正要再俯前,罌卻撐住他的肩膀,喃喃道:“再慢也痛。”
躍詫異地看她。
罌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滴出血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抓住躍的手,低頭看去。躍常年接觸武事,手掌生得寬大,指節上厚繭。不過,他的手指仍然是修長的,比例也很好。
躍不解:“做甚……”話音未落,他的嘴唇被罌封住。
罌與他肌膚相貼,舌頭柔軟而靈巧,探入他的唇間。
“聽話……”她呵氣如蘭,循循善誘。
燭燎仍靜靜地燃燒著,銅鑄的魚首泛著溫吞的光澤,水流落入池中,無數珍珠般的小水泡在水面浮起,瞬間即逝。
湯水輕輕蕩漾。
身體深處的柔軟和□被辟入的手指撫弄,危險的酸脹感和絲絲的蘇麻控制了神經末梢,濕潤在那撩撥下慢慢地湧出。
“唔……”罌低低地發出一聲吟嘆,雙唇微啟。
躍看著罌低垂的雙眸,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掩映著眸中氤氳的水亮。
熱氣將他的脖子根染得通紅。
這種事,他懂的時候全靠水到渠成,從來沒有也不需要被人引導。今天這樣算是第一次,可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相反,當手指被那柔軟的溫熱裹著,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密。最初的緊張已經被興奮取代,他小心翼翼地掌握著力道,像對待著最珍貴的寶物。
忽然,罌抓在他臂上的雙手一陣緊捏,她抬起頭,吻上躍的唇間。
“坐下……”她的聲音在躍的耳邊縈繞。
躍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命令,有些無奈。他稍稍平復一下呼吸,放開罌,照著她的話在石階上坐下,看著她。
二人的位置調了個,罌跨坐在躍的腿上,黑亮如瀑的烏髮披在身後。
躍的視線落在她脖子邊幾縷濕貼的髮絲上,發梢隨著身體的曲線蜷起弧度落在飽滿圓潤的前峰上,雪白的肌膚沾著水珠,閃動著晶瑩的光澤。
“罌……”胸膛中的熾熱忽而再度升起,他放在罌臀後的手情不自禁向上撫去,用手掌感受那胸前的綿軟。
罌卻把他的手拉下,放在身體兩側。
“噓……”她在躍的耳邊輕輕吹氣。
腿根的欲望相蹭,躍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汗水從他的頰上淌下,滑過緊實的脖頸,喉結的凸起和胸膛的肌理泛著銅器般柔膩的光澤。罌低頭,唇舌熱情地吻在他的喉結上,一路往下,手卻探得更深。
欲望已經高漲欲裂,被罌握住的時候,躍低低地“哼”了一聲。
有了先前的經驗,罌輕輕調整著呼吸,感受著那撐脹的感覺再度重來,適應著,慢慢地試著往下。
躍的喘息急促起來,胸膛起伏。上方,罌雙頰酡紅,眉頭微微皺起,似痛苦又似沉醉。那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變化,莫名的刺激讓他愈加血氣賁張。
一聲喟嘆從喉嚨里滾出。
罌的雙手撐在他的胸脯上,待那酸脹的感覺充斥了全身,她不禁咬緊了下唇,慢慢地讓身體動起來。
“罌……”躍的嗓音低低,似乎興奮難忍。
罌喘息著,似回答一般輕吟出聲。
她的手指拂過躍的臉頰和嘴唇,躍低哼一聲,咬在唇間。罌輕笑,身上的水珠落在躍的胸膛上,順著律動淌下,與那肌膚融合相貼。
身體磨合,青澀的不適感在並未很快褪去。罌不敢太快,躍始終由著她,只將手指在罌的肌膚上留下嫣紅的指痕。
巔峰來臨,躍的身體猛然緊繃,熱流如噴薄般釋放。
罌也疲倦至極,喘著氣,軟軟地伏在他的胸膛上。
風從天空那邊輕輕拂來,燭光微動,與漾動的池水輝映。微微眯眼,一切皆如浮光,唯有那相貼的心跳溫熱真實。
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作者有話要說:事實證明,鵝喜歡前戲,不喜歡實戰……我是說寫……睡覺去咯~PS:為了擁有一個美好的假期,下一更一定是在後天~
桃宮
天氣晴好,亳邑的宮室上空,日頭在深藍的天幕上高掛,將夜裡沉澱的涼意慢慢化開。
桃宮內外靜悄悄的,小臣乙穿過前庭,沿著迴廊來到寢殿前。他望了望,寢殿門戶緊閉,秋蟲跳過糙葉的聲音都聽得見。
小臣乙看到一名宮婢正在不遠處,朝她招招手。
“王子還在寢中?”他低聲問。
宮婢點點頭:“正是。”
“用膳不曾?”
“剛放到了門外。”宮婢笑道。
小臣乙頷首,讓她下去。
日頭明晃晃,庭中遍植的桃樹還有綠葉未落,陽光下,竟是頗有生機。
小臣乙望著天空輕輕地長嘆,胸中感慨良多。
小臣乙自十幾歲開始就跟著王子躍,許多年過來,眼看著後辛故去,王子躍一年一年地長大成人。
這個主人很好,性情穩重,遇事沉著,對從人也寬和。大概因為實在沒什麼可擔心的,他的娶婦之事就成了小臣乙的心病。
王子躍自幼受母親引導,熱愛武事。
少年萌動,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青澀男子們滿天下對女子唱情歌的時候。王子躍卻滿身心地扎在武士堆里,到處找人比試。他能夠為了用矛打贏長刀之類的事閉門苦練,廢寢忘食;也常常離宮去人跡罕至的野中獵巨獸,只為讓自己變得更強。
他也有過相好的女子,可是他似乎從不把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一年一年,女子們都成家嫁人,而萬眾仰望的王子躍卻還是孤身一人。
這些年來,商王逐漸將一些戰事交給王子躍,他也做得很出色,連南方來獻龜甲的部族使者都提起這位王子的威名。但是對於小臣乙來說,他很惶恐,常常覺得自己如果什麼時候不小心死掉去見後辛,恐怕無顏面對那尊容。
所以,罌的出現讓小臣乙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去年王子躍伐羌方回來的時候,小臣乙就發現他隨身佩戴的玄鳥不見了,然後,王子躍讓他派人去莘國找一個叫做冊罌的女子,小臣乙徹底震驚。
當時他沒有意識到,那只是開始。
史無前例的,王子躍心情抑鬱,不是為了出征不順;
史無前例的,王子躍深夜溜出宮去,不是為了夜巡或見商王;
史無前例的,王子躍親自駕車,上面坐著一個女子;
史無前例的,王子躍出遠門,帶著女子同行……
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前日王子躍從笤邑回來,就一直與睢罌待在了那寢殿裡,一步也沒有踏出來。
如果在大邑商,宮中的其他小臣可能會拿“沉溺荒yín”之類的話來勸誡,可是小臣乙不會,對主人這難得的放縱,他感到切切實實的欣慰。
光照從窗外透進來,窗格把光束均勻地分割,淡淡的,像羽毛一樣柔軟。
外面似有些說話聲,低低的,片刻,消失不見。
躍躺在榻上,看著懷中那張沉睡的臉龐,手指輕輕地穿過一縷髮絲,觸感水滑。
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罌還在沉睡。
她的身體微微蜷起,頭埋在躍的胸前。他能聽到她綿長的呼吸,似乎睡得很香,長長的睫毛低低垂下,在兩頰落下輕柔的陰翳。
屋子裡似乎浮動著溫軟的馨香,恰如罌身上的那樣。
躍的指頭緩緩滑過罌的下唇,嬌嫩的雙唇還帶著些紅腫。烏髮下,一段潔白的脖頸敞露著,上面的紅痕密密麻麻,暗示著先前纏綿的熾烈。
躍不想驚擾罌的睡眠,小心翼翼地把身體挪開。撩開衣被的時候,罌輕輕動了動,躍幾乎屏息。少頃,罌沒了動靜,躍才放下心來,輕手輕腳地離開榻旁。
身體有些酸,卻像是卸去了什麼,並不感到疲憊。背上的皮膚有些隱隱作痛,躍知道那是罌的指甲留下的。
他看看榻上,衣被覆在罌的身上,描繪出胴體的輪廓,嫻靜而美好。誰能想到,她興致起來的時候會像一隻野貓,又抓又撓,還在躍的肩上咬了一口。
想到這些,躍的耳根隱隱脹熱。
當然,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樣索求無度,身體如饑似渴,那些舉動近乎瘋狂。
是因為遇到了罌麼?
躍不禁苦笑,覺得那答案別無其他。
一張漆扆把榻上的光景遮去,柂上有備好的衣服,躍取下來,一件一件地穿好。
他剛系上黼,忽然聽到扆後傳來低低的輕吟。躍走過去看,果不其然,罌已經醒了,正在衣被裡伸著懶腰。
心中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拂過,躍唇角揚起,朝她走過去。
罌方才醒來,發現旁邊空空的,正想著躍去哪裡了。忽然,一團影子籠下來,她的頸窩落下溫熱的呼吸。
“醒了?”躍的聲音低啞,帶著晨起的慵懶。
皮膚傳來細細的吻咬,罌笑起來,雙臂攀上躍的脖頸。
躍亦莞爾,環抱著她,從那脖頸吻上耳垂。再要移向唇間的時候,卻被罌一把撐開。
“還未漱口。”她皺著鼻子嗔道。
躍一愣,無奈地失笑。
這女子有時候怪癖真多。
他佯怒地瞪眼,輕輕撞了一下她的額頭,放手起身。
罌望著他輕笑,兩眼彎彎。
見到王子躍終於從寢中出來,桃宮的宮人們忙不迭地準備起來。
罌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備好了洗漱的水,堂上還有熱騰騰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