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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蓮說著,就往外面沖,大太監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公主,奴才們正是奉陛下的旨意,請公主您行個方便。”

  那兩個小太監拖住永蓮,拉到門外,門馬上被裡面的宮人們閂上。

  永蓮顧不得臉上沒有覆面紗,朝前殿跑去。

  屋內,賢妃不肯就範,在呼喊著。

  “娘娘,您莫讓奴才們難做,您要知道,若您不死,那死的可就是公主。”大太監的聲音涼涼的,尖利難聽。

  賢妃怔住,猛然大笑出聲,笑出眼淚。

  宮人們見狀把托盤遞到她的跟前,她眼中帶恨,淚流滿面,抖著手端起托盤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下。

  半息香後,她七竅流身亡。

  大太監領著宮人們魚貫而出,守在門外的殮屍宮人進去,把賢妃的屍身用白布裹著抬出來。

  祁帝不見永蓮,無論永蓮如何跪在殿外哭喊都不見她。她折回時,就看到宮人們抬著賢妃的屍體。她撲上去,一把扯開,賢妃七竅流血的臉就映入眼帘。

  她呆住。

  殮屍宮人們包好賢妃,快速地抬走。永蓮面目猙獰立在外面,宮女太監們個個噤若寒蟬,沒有一人敢上前。

  侍候永蓮的嬤嬤和宮女立在一邊,有個宮女不停地抓手,另一個宮女小聲地讓她站好。她低著頭,掀開自己的袖子,臉色大變。

  她的手臂上起了幾個疹子,和公主身上的一模一樣。另一個宮女也看到了,覺得自己的手也癢起來。

  兩人軟在地上,嬤嬤正要開口罵人,看到紅疹子,驚得面色慘白。她們都是侍候公主這人,而且那毒她接觸得最多,若是別人都不能倖免,自己肯定也逃不掉。

  她的身子開始發抖,不顧在外面,抖著手掀開衣袖察看自己的手臂,不出意外地找到兩個紅疹子,她身子一歪,也倒在地上。

  永蓮聽到動靜,身子動了動,轉過頭,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三人。

  嬤嬤抖著手,指著自己的手臂,永蓮看到她手臂上的紅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照這樣看來,凡是接觸到那東西的人都會中毒,那麼永安肯定也不能倖免,她真想看看永安變得和她一樣,渾身是膿包,發著惡臭。

  好想看看永安醜陋的樣子,不知道梁駙馬還會不會寵愛她?永安自小就受到父皇那麼多的寵愛,她心裡一直是恨的。有這麼多人給自己陪葬,就算是死,也不算冤枉。

  倒在地上的嬤嬤和宮女,半個字也不敢發出來。賢妃死了,公主看上去中毒已深,能不能活命還不得知。她們不過是奴才,就算是有解藥,也不一定會用到她們的身上。她們個個面色灰敗,自知厄運難逃。

  宮外公主府內,文思晴看到宮中貼出的告示,才知道永蓮公主是中了毒。她惶恐不安,找文齊賢商議。

  文齊賢穩住她,自己則去尋汪公子。汪公子的家中人去樓空,連鄰居們都不知汪家人何時搬走的,也不知搬到何地。

  他心裡覺得不對勁,回到府中後叮囑文思晴,那件事情誰也不能說。文思晴六神無主,拼命地點頭同意。

  兩天後,永蓮公主身邊的嬤嬤和宮女臉上身上毒疹增多,被關到冷宮附近的廢宮。

  祁帝派了新的宮女侍候永蓮,永蓮全身都長滿膿包,那些膿包開始流膿,惡臭難聞,皮膚開始腐爛。她脾氣暴躁,對侍候的宮女們不是打就是罵。

  心情好些時就問她們,永安公主怎麼樣?得知永安公主府里並沒有什麼動靜,她破口大罵,趕出所有人,臉仰著,看著屋樑,喃喃道,“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沒事?”

  要不是永安多事,現在受苦的就是趙雉娘生的那個賤種!

  對,趙雉娘!

  最應該死的就是這個賤女人,自己不會放過她的!

  永蓮公主站起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身上的皮肉腐爛的痛遠不及她心中滔天的恨意,神醫的事情半點音訊都沒有。皇榜告示上的賞金越來越多,卻無一人來揭皇榜。她身上潰爛的地方增多,過不了多久,可能就會腐爛剝落。

  不甘心,她不甘心!

  都是趙雉娘,要不是趙雉娘迷惑胥大公子,胥大公子一定會娶她的!

  憑什麼她要受這些苦,而趙雉娘那個賤人卻有夫有子,過得逍遙自在。她就算是死,也要拉著趙雉娘一塊去死!

  她大叫起來,“本宮要見趙雉娘,你們去稟報父皇,就說本宮要見趙雉娘!”

  外面的宮女聽到,飛快地去前殿稟報。

  祁帝寒著臉,太醫院的御醫們對骨肉分離之毒束手無策,宮外也沒有動靜。他派人去過高家,高家人也沒有解藥。他怒急,下令抄了高家,處死了那製毒的人。

  永蓮這個時候要見胥少夫人,意欲何為?

  他在殿中走動,半晌過後,命人去傳召雉娘。

  雉娘自宮中傳出永蓮中毒之時,就知道永蓮那天就是存了害大哥兒的心。

  聽到宮中太監來宣旨,她沉默地接旨。在海婆子的侍候下更衣梳妝,默默地翻出包銅簪子,使勁地插入髮髻中。宮中的傳旨之人還未離去,他們奉陛下的旨意,要親自帶她入宮。

  胥良川匆忙從外面趕來,他一聽到許靂說宮中永蓮公主要見雉娘,就丟下手中的事情,策馬飛奔入府。

  府中,胥老夫人已穿好命婦誥命服,她雖年老,心眼卻明亮。永蓮公主在大哥兒洗三之日不請登門,她就一直防著。

  永蓮公主中毒將死,竟想見孫媳,誰知道是憋著什麼壞?

  看到大孫子,她欣慰地笑道,“雉娘要進宮,我是她的祖母,她月子還沒有出,我陪她進宮。倫理上,誰也挑不出我的錯。”

  胥良川頷道,抬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雉娘望著他掀簾進來,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髮髻上的簪子。

  海婆子識趣地出去,她站起來,立在他的面前,“陛下的旨意,我不能違抗。你放心,我做了防備。”

  她抬起腳,看著自己的花頭鞋,把花朵一拔,一隻小巧的匕首就出現在手中。自從前次進宮遇險,她就知道永蓮公主除她的心不會絕,對方會再動手的。

  命婦進宮,是要驗身的,根本不可能帶兇險的器具進入宮中。上次永蓮已經見識過她的簪子,同樣的招數,不可能在同樣的人面前用兩次。

  胥良川一把抱住她,“萬事小心,進宮先去找皇后。”

  雉娘明白,輕聲道,“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是陛下的旨意,永蓮應該不敢亂來。”

  她嘴上勸慰丈夫,心裡卻暗道,窮途末路,永蓮醫治無望,肯定會破釜沉舟,臨死拉她墊背。

  胥良川眼眸里的暴怒堆積到極點,他牽著她的手出門,胥老夫人等在外面。看到胥老夫人穿著誥命服,她心下感動。

  宮內傳旨的太監不敢攔著胥老夫人,胥良川望著她們坐上馬車。策馬趕到永安公主府,永安公主一聽,連忙進宮。

  雉娘進了宮,祁帝派人把她和胥老夫人直接帶到永蓮的宮中。她扶著胥老夫人,觀察著周圍。

  她方才和引路的太監說想先去拜見皇后,太監說陛下的意思是讓她直接去公主的宮殿。她和胥老夫人眼神交換,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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