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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蓮公主招呼雉娘吃點心,她羞澀地笑道,“臣婦恐怕要辜負公主的美意,實在是腹中的孩子太過挑嘴,臣婦吃什麼吐什麼,未免失儀,臣婦還是什麼都不用的好。”

  “本宮以前也聽皇姐說過,有身子的女子,在吃食上面特別的遭罪。胥少夫人既然胃口不佳,本宮也不勉強。不如用些果子吧,本宮聽說你喜歡吃果子,有孕後最愛吃的就是果子。”

  雉娘一臉的感恩。

  這時,就有宮女一隻手托著盤子,盤子裡裝著切成小塊的水果。她款步而來,邁出的步子很輕,卻不同於一般宮女們訓練出來的輕盈,反倒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如此熟悉的樣子,雉娘是見過的。她身邊的青杏,走起路來就是如此,那是有身手的女子才有的表現。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宮女。

  她的心提起來。

  永蓮公主示意宮女將果子擺在雉娘這邊,宮女一隻手擺盤子,另一隻垂在身側。雉娘視線一直盯著她,餘光正好瞧見她垂著的手fèng中露出石子的模樣,心下瞭然。右手慢慢地將手放在頭上,似不經意地撫正自己的髮髻。

  她的髮髻中插著兩根金簪子,其中一根,正是那金包銅的大簪子。

  第105章 放肆

  宮女將石子滑在指間,作勢要往上擲。

  雉娘快速地抽出自己頭上的髮簪, 猛地往宮女的手上扎去, 宮女吃痛, 驚呼一聲,力道變弱,那石子高擲無力,掉落在桌上, 發出清脆的聲音。

  宮女的手被扎出一個血洞,血不停地往外冒。突生變故, 琴嬤嬤等人立刻圍上來, 大聲叫著讓人制住宮女。

  永蓮公主驚得站起來, 面色煞白,搖搖欲墜。侍候她的宮女們趕忙扶住她。

  雉娘左手一把抓起桌上的石子,錯後兩步, 冷眼望著永蓮公主。永蓮公主捂著心口,似要暈厥。

  方才那宮女的一聲驚呼, 引來御衛軍。見那宮女被制住, 一句話也不說, 低垂著頭。

  雉娘心道不好,果然, 一個御衛軍上前,一探鼻息,發現宮女已經咬破藏在牙齒中的毒自盡。

  永蓮公主駭得兩眼一翻,徹底暈過去, 宮女太監們亂成一團,把她扶回殿中。有人去稟報陛下和皇后,有人去請太醫。

  雉娘冷眼看著,左手把玩著手中的石頭,對身後的琴嬤嬤道,“嬤嬤,你看我方才坐著的位置,上方有一塊石頭,若是剛剛那宮女用石子去擊石頭,你說石頭會不會砸下,將我砸得頭破血流。”

  琴嬤嬤抬頭一看,見假山邊上的那塊石頭懸而未落,只稍輕輕一碰,就能掉落下來。她一陣後怕,要是胥少夫人不夠機警,被那宮女得手,只怕…

  聞訊而來的祈帝和皇后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景像。那宮女倒在地上,手背上破了一個大洞,血已不流,鮮紅一片。

  雉娘的右手中還握著那根大銅簪子,簪子尖沾染鮮血。她的神色冷靜,臉上無半點受到驚嚇的模樣。

  看到帝後到來,她跪在地上,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講出來。皇后聽得心驚肉跳,不顧祈帝陰沉的臉,俯身將她扶起來。

  “孩子,你還有身孕,快快起來。可憐的孩子,難得進宮一趟,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皇后娘娘,這宮女剛才想彈出石子。娘娘您看,假山處的那塊石頭是不是很怪異,臣婦想著,一個小小的石子,足可以將石頭擊落下來。”

  皇后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嚇得撫著“咚咚”直跳的胸口。

  祈帝冷著臉,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御衛軍。最前頭的御衛軍隨手拾起一顆石子,用手一彈,石子擊在石頭上,石頭搖動,快速地滾落下來,正好砸在雉娘剛才坐著的凳子上。

  凳子被砸得碎裂,散亂一地。

  “陛下,之前臣婦和永蓮公主說話時,恰好就坐在這個凳子上。如果臣婦不夠警醒,恐怕現在爛成肉泥的就是臣婦了。”

  皇后捂著唇,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琴嬤嬤也跟著跪下來,“娘娘,陛下,是奴婢失職。奴婢沒有聽娘娘的吩咐,跟在胥少夫人的身邊。”

  “你為何不聽本宮的命令,要是今日雉娘有個閃失,本宮怎麼跟胥閣老交待,怎麼跟憐秀交待?”

  琴嬤嬤聽著皇后的訓斥,一臉地羞愧,“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錯。永蓮公主說要和胥少夫人說悌己話,命奴婢等不要靠得太近。是奴婢辜負娘娘的托負,請娘娘責罰。”

  “你說,是永蓮要你們離得遠些的?”

  “是的,娘娘。”

  皇后驚疑地望著祈帝,祈帝沒有轉頭。他的眼睛從雉娘的臉上,看到她手中的簪子上,冷冷地丟下一句,“你跟我來。”

  雉娘丟掉左手中的石子,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擦拭簪子上的血跡,重新戴在頭上。依言跟上他,祈帝沉重地走在前面,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御花園,來到前殿。前殿不同於後宮中的宮殿,無論是殿內的金柱,還是地上的雕花地板,處處彰顯著天家的霸氣。

  祈帝慢慢坐在御案前,眼神直視著她,看到她手中的簪子已經插進髮髻中,問道,“你進宮為何還帶著兇器?”

  “啟稟陛下,這不是兇器,僅是一根簪子而已。臣婦但凡是出門,都會戴著它,它曾經救過臣婦的命,就如同此次一般。”

  “你以前也曾遇過險?”

  雉娘直視著他深究的眼神,平靜地道,“是的,在性命攸關之時,是這支簪子救的我。”

  “是何人加害於你?”

  “後宅陰私而已,說出來只怕會污陛下您的耳。臣婦要不是小心謹慎,哪能安然活到現在。那鬼門關,臣婦也不止走過一回,每次都是僥倖生還。”

  祈帝震驚,從桌案前站起來,俯視著她。

  她嬌弱的模樣像極皇后,這堅韌的性格也像。在她之前的生活中,竟是那麼的艱險嗎?

  他的喉嚨艱難地滾動一下,“那依你看,你此次進宮就能感覺到危險,所以才會小心謹慎嗎?”

  “是。”

  “放肆!”祈帝大怒,赤眼看著她,她半低著頭。“在你的心中,皇宮難道是龍潭虎穴,只要進來就如臨大敵,步步驚心嗎?”

  “陛下,臣婦沒有這般認為。臣婦早年生活艱難,處處小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久而久之,對於未知的危險,有種天生的警覺。此次進宮,也是那種感覺太過強烈,所以臣婦才留了一個心眼。事實證明,臣婦的感覺沒有錯。”

  “哼,感覺?”祈帝冷哼,“那你感覺一下,這事是誰做的,誰要害你?”

  雉娘挺直背,頭還是半低著,“臣婦不知,但臣婦堅信,若不是擋了別人的道,也不會有人想除掉臣婦。臣婦不過是個尋常女子,生平最值得誇耀的事情就是嫁入胥家,許是這樣才會引來嫉恨吧。”

  祈帝心頭大震,方才他威懾她,她居然半點都沒有嚇到。聽她言辭,條理清晰,對今日之事心知肚明,早有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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