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還冒著氣的井水中,泡著一個女屍。管事想到今日是孫小姐的大喜之期,昨日府中才出過人命,心裡隱約覺得不妙。嚴厲地叮囑下人們不要聲張,悄悄將人打撈起來再說。

  誰知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洪少卿在府中留下不少衙役,還有一名司直。他們聞訊前來,就看見被撈上來的女屍。

  春寒料峭,女屍尚未腫脹,看衣著是府中的三等丫頭。

  管事見他們到來,心不由地往下沉。那司直動作極快,一瞧出不對勁,即刻派人去通知洪少卿。

  片刻之後,得到消息的常遠侯也到了後院。

  很快,死者的身份便查清,她是府中的三等丫頭,名喚千桃,一直在世子夫人的院子裡當差。

  有人猜測著,莫不是早起打水,失足掉入井中?

  和死者同住一屋的小丫頭哭得十分傷心,嘴裡一直小聲地呢喃著,“千桃姐姐真是命苦,好不容易得到世子夫人的賞識,還沒來得及受到重用,就這樣…怎麼這麼命苦啊!”

  她的聲音不大,可司直耳聰目明,立刻傳她上前問話。

  “你方才說,死者得到世子夫人的賞識,是何時的事情?”

  小丫頭有些害怕,縮著身子,唯諾道,“回大人,昨日千桃姐姐和奴婢說,世子夫人讓她去給少夫人送點心,還誇她做得好,賞了她一根簪子。”

  司直眼裡精光大盛,事情怎麼會這麼巧,這丫頭死的時機太過微妙,若說和趙燕娘之死無關,怕是誰也不會相信。

  只是趙燕娘所中的毒,是下在菜裡面的,莫非?

  司直不敢妄自猜測,一切等少卿大人到了再做定斷。

  洪少卿很快就趕到侯府,他看一眼常遠侯,常遠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他早年前殺敵無數,何曾怕過死人。

  可是死人發生在自己的後院,後院之中都是女眷,都是他的親人。卻連出命案,一連死了兩個女子,想想就讓人腳底冒寒氣。

  跟隨洪少卿過來的仵作很快驗過屍體,死者並非自己墜井而亡,是被人掐死後丟棄在井裡的,脖子處陷痕清晰可見,已經轉為青紫。

  死亡的時辰約莫在子時左右。

  洪少卿審問和千桃同屋的丫頭,大家都說昨日府中太忙,眾人忙了一天都十分的疲乏,睡得很沉,連千桃何時起身都不知道。

  最近千桃的行為也沒有什麼異常,除去昨日得到一根簪子,沒有其它的不尋常之處。

  幾個人都提到了簪子,想必千桃曾經顯擺過。洪少卿徵得常遠侯的同意,派人搜查千桃的床鋪,果真搜出一支金簪子,做工還算精緻,份量也不算輕。

  同時在床鋪的夾層里,搜出一包藥粉。

  洪少卿遞給後面的仵作,仵作只聞了一下,就斷定是害人之物。

  千桃私藏此物做什麼用,她和趙燕娘之死有沒有關係?

  常遠侯冷著臉靜靜地立著,看著洪少卿派人去請老大夫,老大夫氣喘吁吁地上門,驗過藥後,立馬就肯定此藥正是趙燕娘所中之毒。

  洪少卿著人去提審劉嬤嬤,劉嬤嬤被押過來,看到地上的屍體駭了一大跳,抖著手指道,“這…這丫頭奴婢昨天見過,說是世子夫人命她來送點心給少夫人。”

  “那平少夫人吃過那點心嗎?”

  “回大人,吃過,都吃完了。”

  洪少卿望著常遠侯,事情到了這一步,下毒之人已經找到,派千桃去送點心的是世子夫人,趙燕娘之死難道是世子夫人做的嗎?

  世子夫人此時正在平湘的屋子裡,下人們都被叫走,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眼皮子直跳。後院死了人,她嫌晦氣,不敢去看。

  平湘陰著臉坐在妝檯前,鏡子中映出的女子面上無半分的喜色。換成任何一個女子,大婚之期,連接出了兩起命案,誰都開心不起來。

  她的手指緊緊的摳著妝檯的邊沿,木然地盯著妝檯,身後的喜娘不是府中人,倒是不必前去。

  喜娘僵著身子,不敢出聲,也不敢詢問是否還要繼續梳妝打扮。

  突然門帘被人掀開,隨著冷風進來的是常遠侯,他的身後跟著的是世子。

  世子夫人心倏忽一下,不知為何覺得透骨的寒意從脊背升起。

  “昨日,是你讓丫頭去給趙燕娘送點心的?”常遠侯盯著世子夫人問道。

  世子夫人驚得跳起來,“爹你為何要這麼問,難道死的人是我院子裡的丫頭?”

  “正是,死者就是昨天你派去送點心的丫頭。”

  “祖父,我娘不過是好心派丫頭去送點心,這丫頭命不好,又怎麼能怪到我娘的頭上?”平湘急忙從妝檯前起身,跪到常遠侯的面前。

  常遠侯有些於心不忍,今日可是孫女的大喜之日。

  他扶起孫女,“好孩子,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今天都會順順利利地出嫁,陛下都發過話,你就放心吧。”

  世子站在常遠侯的後面,怒其不爭地看著世子夫人。這妻子是娘給他娶的,成天病怏怏的,誰知還如此犯蠢。

  世子夫人被丈夫的眼神看得心裡發寒,不過是死了個丫頭,公爹和世子為何這麼看她?

  半晌,常遠侯對她道,“你嫁進侯府也有近二十年,侯府對你不薄,誰知你竟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害死自己的兒媳。本侯知道你對趙燕娘多有不滿,但她畢竟是晁哥兒的妻子,你毒死她,可有想過侯府,可有想過晁兒和湘兒?”

  世子夫人只覺得晴天霹靂,差點又要暈倒過去。世子嫌棄地撇開臉,又來了,動不動就暈倒。

  “爹,不是媳婦做的,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您怎麼會認為是媳婦害死燕娘?”

  “昨日那丫頭去給趙燕娘送點心,不過是件尋常之事,你為何要賞她一根金簪子?還有在她的床鋪底下,發現了一包藥,正是趙燕娘所中之毒,這你又要做何解釋?”

  “金簪子,什麼金簪子?媳婦不知道啊?爹,我沒有做,沒有讓她去給燕娘下毒,爹,我是冤枉的。”世子夫人跪在地上,“爹,燕娘的事明明是小姑子做的,怎麼變成我?我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爹…你要相信我…”

  她伸手想去抓常遠侯的袍子,常遠侯後退一步,冷著臉。

  “祖父,我娘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心急如焚的平晁闖進來,也跪在常遠侯的面前,“祖父,我娘心地善良,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明明就是有人栽贓陷害。這千桃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死在今天,焉知不是別人的嫁禍之舉,至於嫁禍之人,並不難猜。”

  平湘也反應過來,重新跪在母親和哥哥的身邊,“祖父,是姑姑做的。她自己事敗,不想受到懲罰,就嫁禍給娘,一定是她做的!”

  “一定是她,昨日裡她才和趙燕娘爭執過,那麼多賓客可以做證。必定是她覺得顏面掃地,所以懷恨在心,才會毒死趙燕娘。”世子夫人臉色煞白,死死地盯著常遠侯,不停地說著,“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爹,您要為我做主,分明是她陷害我的,她就是個掃把星,她是來禍害我們侯府的…”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