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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道:“你該知道為君王者,能坐上這九龍御座,頭一樣兒就擯棄了慈悲心。”

  鳳娣道:“那不是對萬民蒼生,皇上既說民為貴君為輕,怎會沒有慈心。”

  皇上皺著眉看了她許久道:“若朕讓你用余家的慶福堂換胡家爺仨的命,你可願意?”

  鳳娣愣了愣,卻忽的磕頭道:“謝主隆恩。”

  皇上也是一愣:“你真捨得?”

  鳳娣道:“有舍才有得,余家的祖訓便是行醫濟世忠厚傳家,濟世就是救人,只要能救了胡家爺仨的命,慶福堂又算什麼。”

  皇上忽然笑了一聲:“你這丫頭都成精了,你知道朕不會要你余家的慶福堂,所以就忙著磕頭謝恩,朕卻十分好奇,聽說你跟胡家在江南一度結怨,進而引起兩家的斗藥之爭,松鶴堂是你的對手,你怎麼反倒要救胡家。”

  鳳娣道:“斗藥之爭不過出於誤會,實無什麼深仇大恨,胡有慶罪有應得,大老爺卻是濟世仁心,糙民敬佩大老爺為人,故此相救,兩不相干。”

  ‘

  “好一個兩不相干,你倒是分的清楚,你來面君之前就篤定朕會應你是不是?”

  鳳娣苦笑一聲:“若糙民篤定皇上會答應,也不會冒險拿出這封迷信了。”

  皇上站起來來回走了數遍道:“鴻兒的娘死得早,他一落生他娘就去了,臨死朕應了她,好好照顧鴻兒,這些年朕忙於政事,難免忽略了朕的皇子,等他們大了,朕發現有些不妥,卻也晚了,即便如此,他們終歸是朕的骨肉,你有一句話對,無論君王還是百姓,這份拳拳愛子之心是一樣的,朕總盼著他們能改,改了還是朕的皇子,故此朕縱容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們,丫頭,你說朕容易嗎?”

  鳳娣道:“皇上不易,可您不僅是一個父親,還是皇上,是天子,只要是大齊的百姓都是您的孩子,即便為人父都偏心,可您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吧。”

  一句話把皇上給逗樂了:“依著你說,朕這心偏了。”

  鳳娣點點頭:“您不是偏得一點,是太偏了。”

  皇上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去吧,朕乏了。”

  鳳娣忙磕頭站起來躬身往後退,堪堪到了門邊兒上,忽聽皇上道:“開春朕打算給老九指個王妃,你覺得如何?”

  鳳娣一怔,不禁搖頭失笑,這老頭這是憋屈的咽不下這口氣,打算給自己添堵呢,可惜,他打錯了主意,這種事兒雖然她一直不願意去想,可也早就想過了,在知道周少卿對自己有意思的時候,就想了不知多少遍了,正是因為想過,所以她才跟周少卿不遠不近的拖了那麼長日子,即便如今,算是兩情相悅,但這種事兒從來不是能給她添堵的問題。

  想到此,鳳娣開口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糙民覺著萬歲爺此意正佳,想必小王爺知道也會歡喜的。”

  皇上看著她道:“那麼你呢,可歡喜?”

  鳳娣抬頭看著他,忽的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躬身下去:“糙民自然也為小王爺高興。”

  皇上道:“高興便好,這也是我這個為父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心,你當體諒才是,朕會赦了胡有康,算做對你的補償好了。”

  狗屁,補償個屁啊,她根本沒想過當周少卿的王妃,用得著補償嗎,鳳娣走出御書房,不禁回頭看了看,忽然覺得,這裡她再也不想來第二回了。

  劉長泉上來道:“大公子老奴送您出去,小王爺在宮門外候著您呢。”

  鳳娣客氣的道:“不敢不敢。”快步跟著劉長泉出宮了,一到宮門少卿忙過來要牽她的手,鳳並沒有避開,側頭跟劉長泉道:“謝大總管相送。”

  劉長泉忙道:“大公子客氣了。”轉身回去了,進了御書房,皇上問:“怎麼樣,那丫頭是不是哭天抹淚的出去了?”

  劉長泉道:“回萬歲爺,奴才瞧著大公子一點兒傷心的意思都沒有,倒是還挺高興的。”

  皇上搖頭失笑:“你說把承恩公的嫡長女指給老九,般不般配?”

  劉長泉忙道:“承恩公府的大姑娘,奴才見過一兩回呢,溫婉貞靜頗有孝賢皇后之風,到底是嫡親的侄女兒,配小王爺正恰好,這樣一來跟太子爺也更親了一層。”

  皇上道:“你說余家這丫頭的性子能甘為人下,當個側妃嗎?”

  劉長泉心說,這還用問啊,肯定不能唄,余家這位二姑娘雖只是商戶之女,可真是為神道呢,當初才不過十四的丫頭,頂著她大哥的名兒出來管余家的買賣,這做買賣可不容易,當時不知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呢。

  誰知道,這丫頭不僅把余家的買賣保住了,還做大了這麼多,當初可就冀州府的八家鋪子,出了冀州府,誰知道慶福堂是什麼啊,可如今呢,兗州府,登州府,定州府,江南,這場瘟疫鬧下來,如今大齊的百姓,誰還不知道余家的慶福堂呢。

  就這麼位心眼子多的跟藕眼兒似的能人,能願意給王爺當小老婆嗎,就看前頭小王爺那個意思,可是上趕著人家的。

  可這話說了,皇上指定不愛聽,在皇上眼裡,幾位皇子都好著呢,就算把天下的女子都納回來也應該,尤其小王爺,皇上心裡虧著,更恨不能變著法兒給指上一門好親事,這承恩公府要是跟小王爺結成了姻親,小王爺這根兒可就更硬了。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不說話?”

  劉長泉忙道:“余家大公子心眼子多,奴才著實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倒是怎麼想的,卻,若奴才是大公子,攤上這樣的好事兒,肯定樂的屁顛屁顛的,便買賣再大,也不過是商戶人家,若是嫁了小王爺,雖為側妃,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人,趕明兒生個兒子出來就是鳳子龍孫,鐵定的富貴尊榮,就是余家的祖宗也跟著沾光啊。”

  皇上給他說的心情大好,道:“這丫頭聰明,老九也是個人精,朕倒是想不出,他們倆要是給朕生個孫子,該是什麼樣兒?”

  劉長泉道:“這還用說啊,肯定是個小人精唄。”

  嘴裡這麼說著,劉長泉心裡暗道,只不過這承恩公府的大小姐,要是成了小王妃,這小人精能不能生出來,真得兩說了。

  鳳娣送著胡有康爺幾個到碼頭,狗寶把一早收拾好的包袱遞了過來,鳳娣接過交給胡大可:“這是給孩子們預備的衣裳吃食,這一晃就冷了,孩子們的衣裳太單薄,一會兒上船給孩子們換上,免得凍著了。”

  胡有康顫巍巍站起來,跟兩個孫子道:“還不給恩人磕頭。”

  兩個孩子忙跪下磕頭,鳳娣道:“大冷的天兒,別折騰孩子了。”可大老爺執意讓磕,鳳娣也只能受了三個頭。

  胡大可也跪下磕了個頭:“老奴替老爺兩位孫少爺謝公子大恩了。”

  鳳娣急忙扶起他:“胡伯可別磕頭了,晚輩受不起呢,快扶著老爺子上船吧。”說著拱拱手道:“老爺子我這兒祝您一路順風了。”

  胡有康望著岸邊的人越來越小,直到瞧不見了才不免嘆道:“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她救了我們胡家。”

  胡大可道:“二姑娘是個仁義的好心人,咱少爺誤吃毒酒丟了命,二姑娘心裡一直擱著呢。”說著打開包袱拿兩個孩子的衣裳,卻看見一封信,忙道:“大老爺有封信呢?”

  “快拿來我瞧。”打開迅速瞧了一遍,兩眼不免閃過淚光:“你知這信里說的什麼?”

  胡大可搖頭,胡有康道:“信里說,松鶴堂還是胡家的松鶴堂,招牌不改,余家先代管著,等兩個孫子大了,回去,她把松鶴堂原封不動的還給胡家。”說著道:“你瞧瞧,包袱里可有什麼?”

  胡大可摸了摸,摸出一個鐵質的搖鈴來,遞給大老爺,胡有康看了看,見裡面用細小的篆書刻著余鳳娣三個字,胡大可道:“這難道是余家歷代掌事的搖鈴。

  胡有康點點頭嘆道:“胡家祖上有德啊。”跟兩個孫子道:“你們給爺爺記著,以後凡我胡家人,再不可入朝為官,這是爺爺定下的家規……”

  ☆、第80章

  陸可兒進來把外頭的斗篷脫了,跺了跺腳道:“好大的雪,這才入冬呢,雪就這麼大,來年一定是個好年景。”

  鳳娣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身子剛好沒多久,禁不住寒氣,這樣的天兒還出去做什麼,有什麼事使個人去就成了。”可兒道:“是大公子的皮靴子,我想著尋了些兔毛鑲在靴子邊兒上好看些,婆子不知道要什麼樣兒的,去了也沒用,如今早好了,哪這麼嬌氣,再說,我穿的暖和呢,把您給我的這件灰鼠皮的坎肩套在裡頭,護著前後心,腳下這雙油布面的棉鞋也是不怕雪的。”

  鳳娣打量她一遭道:“倒是暖和,就是顏色暗了些,回頭到了冀州府,讓清兒尋兩塊鮮亮的料子給你,裁兩件衣裳過年穿,你膚色白,穿大紅的正好,這樣烏沉沉的顯得年紀大,不配你,才不大呢,打扮的這麼老氣橫秋做什麼。”

  可兒低下頭道:“不是大公子救了我,,奴婢早就死在登州府了,屍首都尋不見,如今再世為人,只想著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鳳娣道:“踏實的過日子也不妨礙打扮啊,我若是你,越這般,越要活出個樣兒來,你活的越好,那男人越難過,你若活的不好,那那人不定怎麼樂呢。”說著端詳她半晌道:“我們余家的丫頭裡,數著我姐的丫頭清兒生的最是齊整了,等過兩天咱們回去,你好好打扮打扮,咱們把那丫頭比下去。”

  陸可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周少卿一腳邁進來道:“外頭下著雪,你們主僕倒是樂呵,說什麼呢?”

  陸可兒忙蹲身行禮接了他外頭的衣裳,下去端茶去了,周少卿坐在炕上道:“松鶴堂今兒重新開張,你倒坐的穩當,沒去瞧瞧?”

  鳳娣道:“松鶴堂的鋪子,掌柜,夥計都是現成的,我接在手裡,只把規矩立下就成,有什麼可看的,再說,有常志盯著呢。”

  周少卿道:“對了,有件事卻要跟你說,你那個夥計常志,瞧著人機靈又念過書,慎之想提拔提拔他,跟著辦差。”

  鳳娣臉色一淡道:“這是好事兒我能攔著他不成,你問問他,只他應了就成。”

  周少卿瞧著她道:“怎麼,不捨得。”

  鳳娣道:“我有什麼不捨得,他不過是慶福堂的夥計,也沒賣給我余家,另有好前程,自然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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