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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安應了出去,到了胡家父子跟前道:“您二位起來吧,多虧大公子給胡家求情,說其中有誤會,你胡家百年的藥號,若封了買賣就冤枉了,我們太子爺發了話,饒過你胡家,卻要查清楚首尾,把此事背後的真兇尋出來嚴懲不赦。”

  胡宗華一愣道:“公公是說,大公子替我胡家求情了?”

  江德安心說,以往倒沒理會,這是個糊塗不看事兒的主兒:“自然,不是大公子求情,你松鶴堂的招牌可得摘了。”

  胡有康忙道:“煩勞公公通報一聲,小的父子進去給太子磕頭謝恩,更謝過大公子寬宏大量。”

  江德安道:“這就不用了,太子爺跟大公子正在裡頭嘮家常呢,你們父子進去不妥,還是快些回去尋出真兇要緊。”說著,低聲湊到胡有康跟前道:“說句透底的話,太子爺這兒算過去了,京城可還有位小王爺呢,裡頭這位可是小王爺的心尖子,若知道此事,不定要折騰出多少事兒呢,那位爺可不是個好脾性的主兒,真發了性子,便我們太子爺都得讓著的,老小嗎,皇家也跟老百姓家裡是一樣的。”

  “是,是,一定查清楚……”胡宗華扶著他爹出來,進了家才問:“爹,您說小王爺真瞧上了余鳳娣,能娶她當王妃,她可是個商戶之女,這門第上,哪裡能做皇家的媳婦兒呢,皇上哪兒也不能應啊。”

  胡有康道:“當日余鳳娣進太子宮給太子解了烏頭毒,皇上賜下祖訓之時,想來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小王爺跟她的事兒,如今只若有些門路的,誰還不知,萬歲爺既沒吭聲,那就是默認,至於門第,若旁的皇子想娶商戶之女當王妃,恐不易,小王爺倒極有可能,皇上心裡一直虧著小王爺呢,由著他的性子娶個王妃,緩和一下父子關係也說得通。”

  胡宗華道:“如此說來,咱們胡家在她慶福堂跟前只能吃虧了。”

  胡有康皺眉看著他:“到了這時候,你怎還如此糊塗,不說余家後頭的小王爺,就人這份胸襟,也讓我不得不佩服,你不知感激就罷了,還想著跟人家別苗頭,宗華,咱老祖宗創下松鶴堂這塊招牌不容易,歷經百年,過了多少溝溝坎坎兒,一直屹立在江南,若在我手裡砸了,你讓你爹九泉之下,怎麼見咱胡家的老祖宗,說到底,就是那個粉頭鬧得,前頭我讓你料理了,你非捨不得,如今闖出這樣滔天大禍來,你還留著這個禍頭子,是想把咱胡家的九族都搭進去不成,莫非讓你爹親自出手。”

  胡宗華身子一矮,跪在地上:“不是我狠不下心,瓊裳肚子裡已然有了我胡家的骨肉,怎麼也得讓她生下來。”

  胡有康一愣,指著他道:“你呀你,早晚死在這女人手裡,你就消停了,趕緊把那個周勇送到衙門裡去,若他咬出那女人來,也是她自作自受。”胡宗華忙著點頭。

  鳳娣見江德安進來,就知道院裡的父子倆走了,也忙道:“攪擾太子爺這么半天,實屬不該,小的這就告辭了。”

  太子看著她道:“這就走了?”

  鳳娣一愣,太子笑了笑,把那玉佩拿出來道:“虧了老九把這個給了你,不然……”說著略咳嗽一聲道:“我們兄弟九個。一人手裡有這麼一塊,區別只在於上頭刻的圖案不同,這是老九的一片心,你當好生收著才是。”說著遞給江德安。

  江德安轉過身呈給鳳娣,鳳娣定定看著那玉佩,沒接不說反倒略往後退了一步,之前只道這是個平常的物件兒,收了也就收了,如今聽太子一番言語,鳳娣不免後怕起來。

  對於周少卿的身份,雖早有懷疑,可這事實明明白白的擺在跟前的時候,還是把鳳娣震住了,小王爺的身份已經足以嚇退她,更何況,還是皇子,這玉佩是皇上賜的,八位皇子跟周少卿,一共九個人,正合了龍生九子之意。

  當初剛一拿到這個玉佩的時候就納悶,即便是越王府,玉佩上刻貔貅也不妥吧,貔貅是龍九子,主天下之財,再看周少卿手裡的買賣,他才是皇上真正的錢袋子,戶部就是個擺設,自己若跟這樣的人有瓜葛,以後還想做買賣,做夢還差不多,周少卿給她的哪是玉佩,分明是枷鎖,故此,萬萬接不得。

  想到此,躬身道:“這玉佩放在小的這兒總是不妥,還是請太子代小王爺收著的好,小的告退。”說著躬身退出去快步走了,江德安一愣,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卻搖頭失笑:“我說老九總跟我推三阻四的呢,鬧半天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這丫頭當真油滑的緊。”

  江德安苦著臉道:“太子爺,那這玉佩……”

  太子道:“老九送出去的東西,我可不敢替他收回來,你親自跑一趟慶福堂,給她送回去就是了,這倆人以後還有的磨呢。”

  鳳娣出來就見許貴兒,馬方,常志都在外頭呢,許貴兒一見她眼淚兒下來了:“大公子唉,您可把奴才嚇死了,您說您要是有個好歹兒的,讓奴才怎麼跟小王爺交代啊。”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那個委屈勁兒的。

  鳳娣如今最聽不得小王爺這三個字,一聽腦袋瓜子就疼,有心不搭理他,可瞧見他腦袋上裹著的棉布,不禁問:“你這腦袋怎麼了?”

  馬方哼一聲道:“讓打悶棍的開了瓢兒,活該,就他一個跟著公子出去,都能把公子跟丟了。”

  許貴兒委屈的癟癟嘴,破天荒地沒回嘴,鳳娣見他那樣兒實在可憐,便道:“一會兒回去我瞧瞧,這腦袋破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說完上了車,忽聽馬方喊了句:“常志你上不上來,不上來我們可走了。”

  “來了,來了。”

  鳳娣回來不大會兒功夫,江德安就送了玉佩來,言道:“小王爺送出東西,便太子爺也不敢收,若是不要,還是親自還給小王爺的妥當。”撂下話就跑了。

  鳳娣拿著玉佩就跟拿著個燙手山芋似的,是扔也不是,不扔又燙手,想了想還是戴在脖子上,回頭尋個機會還給周少卿就是了。

  瞧了許貴兒腦袋上的傷,雖流了不少血,口子卻不大,上了慶福堂的傷藥重新裹上,交代他好生回去休息幾天,許貴兒卻不依,這一回真把許貴兒嚇怕了,哪還敢歇著啊,恨不能不錯眼珠的瞧著鳳娣。

  五天後,馮山快馬加鞭的趕來了江南,許貴兒才鬆了口氣,甭說啊,這定是小王爺把人派來的。

  見了馮山,鳳娣很是高興,雖然如今她也明白了,這馮山恐怕也是周少卿安置在她身邊的人,可不管怎麼說,人家救了她的命,年時她去瞧過馮山,還說開春下江南讓他一塊兒來呢,卻趕上他娘去了,才耽擱了,如今他來了正好。

  發生了這樣的事兒,說不害怕是假的,好歹鳳娣也是個女人,這樣的惡劣事件發生在自己身上能不怕嗎,這是遇上的是太子,且恰好,太子看見了這塊玉佩,若不是太子,或者太子沒瞧見玉佩,那後果恐不是她能承受的。

  有時一想起這個,就恨不能把胡宗華千刀萬剮,這樣的事兒胡有康絕做不出來的,也就胡宗華被色所迷,才能幹出這樣沒面子兼著沒腦子的事兒來,也可能是夏瓊裳背著他幹的,不過,這種可能性極小,胡家既送女子進行苑,怎麼可能稀里糊塗的被人掉了包,想起這些,在行苑真該讓太子封了松鶴堂。

  可鳳娣心裡明白,如果不是周少卿,太子爺絕不可能管這檔子事兒,胡家也不是沒根沒葉兒的糙台班子,二老爺是太醫院院判,後頭還有晉王殿下,一旦封了胡家,可牽扯上了各位皇子,這黨爭雖說暗裡頭斗的熱鬧,可檯面上,卻是一片兄友弟恭,若是皇上想辦誰了,那另說,若是因為自己辦了誰,那她能有好嗎,余家能有好兒嗎,這麼簡單的事兒,她再看不出來,豈不是成了二傻子,所以,這個啞巴虧她不吃也得吃。

  更何況,她跟太子那句話也是實話,松鶴堂可比慶福堂的年頭還長,不說這塊招牌,就是松鶴堂那些秘方,若失傳,真正的可惜了。

  “大公子,那周勇死了在大牢里了。”狗寶氣喘吁吁回來報信。

  鳳娣點點頭,這個替罪羊都不知道自己裹進了什麼樣兒的死局裡了,估計到死都不明白,說起周勇,鳳娣也沒想到,他會輾轉來了江南,且挖空了心思的要對付自己,常志掃聽來的消息說,周勇跟那寡婦也沒過多長日子,那寡婦又勾上了別人,把他趕了出來,一度都要了飯,後來輾轉到了江南,遇上夏家人,便攛掇著夏瓊裳給夏守財報仇。

  這人把他受的這些,一總記在了慶福堂頭上,就不想想,若是沒有鳳娣的爹,當初伸手救他一條命,說不得早見閻王了,後來也是他以怨報德,才得了那般下場,不反省自己的過失,卻反過來恨上了余家,這人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死了都臭塊地。

  常志進來道:“大公子,胡宗華下了貼兒,邀您去八珍樓呢,說要親自賠罪,公子去不去?”

  狗寶哼一聲:“賠個罪就算完了,想得美。”

  鳳娣道:“不去倒顯得我小氣了,去。”

  胡宗華那日跟他爹回府,足足六天沒去青吟巷,胡宗華心裡也真有些怨瓊裳生事兒,這一檔子事接著一檔子事兒,還不都是她出的主意,沒成不說,差點兒就把他胡家搭了進去,胡宗華如今給他爹罵的也清明些了,雖仍戀著瓊裳,到底有了些理智。

  再說,那天瓊裳出了這個主意之後,就等著好消息呢,可左等沒有,右等不見,等到半夜,等來了胡安,帶著人進來就把周勇綁了堵上嘴押了出去,瓊裳待要問究竟,胡安一個字也不敢說,一溜煙跑了,過後足足六天不見胡宗華來。

  夏瓊裳這心都涼了,如今她已是騎虎難下,其實,她也不是個糊塗之人,只當時聽了周勇的話,覺著余鳳娣是女人,自己也是女人,她能做到的事兒,憑什麼自己做不到,她能把余家慶福堂立起來,自己為什麼不能再開延壽堂,自己就是要跟她拼一拼,斗一斗,同是女人,都是藥號家的姑娘,她不信自己就比不過她。

  可如今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不是比不過她,是沒她的好運道,她碰上的男人,比自己挑的強太多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奶娘總勸她過回原先的日子,可這樣的她又怎回得去,都是余鳳娣,若不是她,自己現在還是延壽堂的大小姐,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越想越恨,越恨越不甘心,既如此,乾脆魚死網破,她沒有好結果,余鳳娣也甭想好過。

  想到此,讓奶娘在松鶴堂的鋪子裡截了胡宗華,說:“奶奶身上不好呢,大爺好歹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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