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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是女的,也並非什麼了不得的秘密,畢竟王家兄弟知道,早晚也會露出去,所以,她就這麼以女子之態出來了。

  王成風愣了很久,才開口道:“你是誰?”

  鳳娣淺淺一福:“鳳娣給三舅舅請安。”

  王成風道:“你是余家的二姑娘,余書南呢?”

  鳳娣道:“大哥哥的病拖了多年,已然去了,當時余家遭難,鳳娣也是無奈,才頂著大哥哥的名兒出來管事。”

  王成風面色一緩,鳳娣心道,果然男人天生都對女人心軟,哪怕知道自己是收了他王家鋪子的人,也心軟了。

  王成鳳沉默半晌道:“你還沒說怎麼合作?”

  鳳娣道:“很簡單,王家的鋪子我花了一萬兩銀子,這一萬兩銀子也不用三舅舅還我,只當我入了股,從今後,你王家鋪子我要占兩成的股份,另外,我想要鹿城以北的行商路線。”

  王成風定定望著她,半晌兒才道:“鹿城以北的買賣雖有利可圖,卻多馬匪出沒,折在哪裡的商隊不知有多少,堆成的森森白骨,都能建一座城了,你不怕嗎?”

  鳳娣道:“怕啊,這兩年我也沒想去,只不過好奇罷了,至於以後,誰知道呢,痛快話兒,應不應吧。”

  王成風忽然笑了一聲,難得促狹的說了一句:“沖你這聲三舅舅,我若不應,著實有些說不過去,明日讓人送來給你。”說著轉身出去了。

  鳳娣急忙追了出去道:“有一句話要送給三舅舅,大丈夫當斷不斷,必留後患。”

  王成風已經躍上房頂,卻傳過來一句:“還用你個丫頭教我。”說著人已經沒影了。

  鳳娣忍不住失笑,回來看了眼給王成風敲暈的麥冬,琢磨,這麼下去可不行,還得找個保鏢,前院那些家丁小廝,也就只能防防小賊,真像王成風這樣身手好的武林人士,根本屁用沒有。

  說起這個,倒想起馮山來了,不止馮山,還有鳳嫣,書齊,忠叔,甚至在佛堂不理世事的王氏,鳳娣忽然發現,這一年過來,自己竟已把冀州府當成了家,萬事落定便想回去的地方,惦記家裡的人,家裡的事兒,還有她的屋子。

  這麼想著,頓覺歸心似箭,仿佛一時一刻都等不得了,王家的事兒就讓王成鳳去料理吧,反正自己該說的都說了,若連那兩個混蛋都對付不了,自己這一萬銀子就當扔水盆里了,好歹盡了心,留了情,不至於讓鳳嫣說她無情無義。

  轉過天,鳳娣便吩咐麥冬:“收拾收拾,兩日後回冀州府。”瑞叫來吩咐了年禮的事,誰都可以不送,王成儒哪兒斷斷少不得。

  娣也心疼,銀子是她慶福堂一分一厘賺的,憑啥白白送給王成儒呢,可這就是現實,不疏通好了官府,別想做消停買賣,說到這個,她真是挺不平的,頂著小王爺的頭銜,周少卿開什麼買賣,不用煩惱這些,甚至,己給陸可兒贖身還得借著他的名頭,不然,五千銀子贖不出人。好在今年賺的銀子多,送點兒禮也值得。

  鳳娣啟程的當天,一早就開始落雪,劉瑞帶著十六個鋪子裡的掌柜,一直送到城外,鳳娣一拱手:“兗州府慶福堂就拜託各位了,臘月二十三,咱們冀州府見,到時候,我再給各位敬酒……”

  ☆、第55章

  “大公子,雪愈發大了,前頭就是定州城,恐要在定州耽擱幾日了。”

  聽見馬方說,鳳娣掀開窗簾看了看,見大片片的雪落下來,不一會兒就積了厚厚的一層,不是沿著前頭的車轍,恐寸步難行,望了望前頭,果然不遠有座古城,車行的近些,看清了城門樓子上定州兩個字。

  鳳娣道:“也只能如此,進城尋個乾淨的客棧住下,待雪停了再說。”

  進了城,滿城尋了一遍,客棧的掌柜都說滿了,這定州城坐落於南北交匯之處,這又快過年了,南來北往的客商天天都不知道要過多少,著實是一方繁華之地,趕上大雪阻路,都在定州耽擱了下來,客棧自然滿員。

  鳳娣琢磨,自己折騰了這麼些日子,倒把這裡給忘了,明年把常志叫過來,在這定州城開兩個鋪子,這樣一來,兗州,登州,定州,冀州就連成了片,真要是哪裡有事,也可以彼此支援,首尾相顧。

  麥冬道:“公子,您想什麼呢,咱可都沒地兒住了。”

  鳳娣道:“就回剛才的客棧吧,不說還有兩間堆雜物的屋子空著嗎。”

  麥冬道:“我跟馬方倒能湊和,公子怎麼住?”

  鳳娣道:“你們能住,我如何住不得,跟我師父去進藥的時候,還住過馬房呢,不妨事,橫豎比在大街上凍死強。”

  麥冬道:“若是許貴兒在這兒就好了,他肯定有法子。”

  鳳娣哼一聲道:“他能有什麼法子,便有,也是仗他主子的勢罷了。”

  許貴兒讓鳳娣以送東西為由遣回京城去了,至於什麼東西,想到這個,鳳娣忍不住想笑,石頭,是入冬前清理兗州府宅子裡荷塘的時候,從塘底撈上來的,她見那石頭上的紋路甚是古怪,便留了下來。

  後來,許貴兒幾次三番提醒她,要過年了等等,她知道,這奴才是惦記讓自己給他主子送東西呢,想想周少卿也送了自己不少好東西,自己不回點兒禮,貌似說不過去,可回什麼呢,鳳娣可不想回個禮,又惹他多想。

  一抬頭看見架子上的石頭,讓麥冬裹了,尋個盒子裝好,還正兒八經的貼了封條,交給許貴兒,讓給他送去京城,那小子美滋滋的走了,就不知道,周少卿收到後會怎麼樣。

  越想越好笑,忍不住笑出聲來,麥冬愁鎖眉心的道:“公子還笑得出來,天這麼冷,那堆雜物的屋子,不定四下漏風,公子若凍病了,家去,大姑娘不定怎樣數落我呢。”

  正說著,忽的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馬方急忙勒停了馬,低聲道:“大公子前頭來了十來個黑衣人。”

  鳳娣一愣,剛要推開車門看看是誰,就聽兩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道:“無影門副門主周沖,江孝,恭迎大公子,大雪阻路,鄙門主請公子總堂小歇幾日。”

  鳳娣一愣,心說,無影門是個什麼東東,怎麼從來沒聽說,莫非是衝著慶福堂來的,年底了,這些江湖門派也缺銀子使喚,想截了自己訛銀子,這些可不是地痞流氓,三頭兩百的小錢就能打發了,難道該著要破財。

  鳳娣真後悔不該這時候啟程,要是等天好了,哪會有這種事兒呢,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些人說的好聽叫恭迎,自己要是不去,說不準就沒這麼客氣了。

  鳳娣道:“多謝門主相邀,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跟馬方道:“跟他們走。”

  麥冬臉都白了:“公,公子,他們可都是江湖人,不是來殺咱們的吧。”

  鳳娣道:“是福不是禍,趕上了就得扛著,怕有什麼用。”說著,略撩開些車簾往外看了看,只見十數個黑衣勁裝的大漢,騎著馬護持在馬車左右,人人背後背著一把刀,刀柄上系紅綢,拴著一支銀鈴,隨著走,時有鈴聲響動。

  鳳娣盯著那鈴兒看了一會兒,忽起一件事來,那夜跟周少卿在山中遇狼,跟周少卿的箭一起she中狼頭,救了自己一命的,還有把飛刀,雖是小刀,可也拴著一個銀鈴,自己本來想仔細看看,卻給周少卿收了起來,那she飛刀救了自己的男人,莫非是這無影門的嗎。若真是那個男人,為什麼救自己,又為什麼在這定州城迎自己,這說不通啊。

  鳳娣倒是沒想到,江湖門派的總堂口是這個樣子,更像江南的園子,即便如今隆冬大雪,亭台樓閣湖石假山也能瞧出大概,她住進來的院子叫雪浪齋,院當間一方湖石,雖被雪覆蓋,卻仍能瞧出嶙峋之姿,窗前一株梅花斜斜伸出,虬枝上白雪紅珠,分外妖嬈。

  鳳娣得說,這位無影門的門主是位相當有品位的人,真不像個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不過,這位到底啥意思,把自己請來好吃好喝好住的,可都三天了,就是不見正主露面,周沖江孝兩個副門主,一問三不知,一個比一個嘴還嚴,事實上,這無影門從上到下,哪怕院子裡掃地的,那嘴都嚴實的跟蚌殼似的,甭想問出什麼來。

  鳳娣琢磨,這莫不是養豬政策,先養肥了再宰,可這說不過去啊,這對自己也太好了吧,麥冬端了茶進來,鳳娣吃了一口,忍不住閉上眼,回味了一下,真香,也不知是什麼茶,比她平常喝的可好多了。

  麥冬看了眼外頭,低聲道:“大公子,咱就這麼住下去啊,可都三天了,眼瞅就進臘月了,咱要是不回冀州府,大姑娘還不得急死啊,再說,二十三小年是咱慶福堂的結帳日,府里這會兒不定多忙活呢,您不回去可怎麼好。”

  鳳娣道:“還早呢,來得及,難得有這般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日子。”

  麥冬道:“大公子您這心倒是寬,這可不是咱家,是無影門,我聽馬方說,這無影門可是專門殺人的,您就不怕。”

  鳳娣道:“剛來的時候有點兒怕,現在卻不怕了,總覺著,這無影門的門主沒有惡意。”

  麥冬無語:“大公子覺著沒用啊,到時候真要是……”鳳娣目光閃了閃,看著她道:“大不了一死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什麼,哦,對了,我們家小麥冬還沒嫁人呢,這麼著就去見閻王,太虧,你放心,只要咱們平安回去,估計牛黃那小子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我做主,把你們倆的事兒辦了,也省的你心裡頭總沒著沒落的惦記著。”

  “誰,誰惦記他了,公子又拿奴婢打趣。”

  鳳娣道:“這可不是打趣,是你家主子我跟你說正格的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正經事兒,你倒是應不應,給我句話兒,要是不應,也別耽誤著人家,牛黃可不小了,我聽說好幾家來找他說媒的。”

  麥冬一愣:“公子又哄我,他這幾個月都在冀州府養傷,公子怎麼知道的?”

  鳳娣道:“忠叔信裡頭提了。”

  麥冬發了會兒楞,半天才道:“他想娶就娶好了,跟我什麼干係。”說著垂下頭去,鳳娣彎著脖子湊近了看她:“哭了,還嘴硬呢,行了,我逗你玩的,牛黃那小子別看挺機靈,卻是個死心眼的,忠叔信上說,養著傷天天還不忘念叨你,盼著娶了你家去過小日子呢。”

  麥冬臉一紅:“公,子……”

  鳳娣道:“行了,別不好意思了……”剛說到此,忽然住了嘴,對窗外道:“既來了,怎不進來,聽窗戶根兒可辱沒了好漢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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