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安老爺道:“你也別推辭,我心裡明白著呢,若不是你半截插進來,幫了安家一把,不僅安家這六個鋪子是賀家的,恐我們父子這兩條命都要搭進去,賀老頭去了,我這心裡也算平了,這做買賣,雖說不能置氣,可眼瞅著人家欺負到頭上來,若不吱一聲,也枉在世上走這一遭。”

  鳳娣道:“看您說的,這兒才哪兒到哪兒啊,您老的壽還長著呢,您放心,他賀家缺德事乾的這麼多,沒個好下場,趕明兒我再想個招兒,讓他家的缺德根兒都絕了,以後兗州府的藥行里,就是您老當家了,都瞅著你行事。”

  安老爺忍不住笑了一聲:“有你這麼句話啊,老朽也能瞑目了。”說著急喘了幾口,安子和忙要給他胡嚕前胸,卻給安老爺推開道:“不妨事,這些話我說不完,這口氣且咽不了呢。”

  安子和只能站在一邊兒,鳳娣道:“您老慢慢說,我這兒聽著呢。”

  安老爺道:“到了如今地步,老朽也看開了,也沒什麼放不下的了,唯有……”說著目光落在安子和身上。

  安子和低聲喊了句:“爹……”

  安老爺子道:“大公子,豁出去我這張老臉,我把子和託付給你了,安家到了這份上,什麼也沒剩下,這六個鋪子說是鋪子,也不過空架子罷了,白給大公子,大公子也不一定能瞧在眼裡,可今兒老朽就不講理一回了,大公子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說著又喘了兩口大氣:“子和不是做買賣的料,可好歹念過書,會算帳,又是個穩妥的人,以後就讓他跟在大公子身邊兒,您給他指派一個差事也好,放他在鋪子裡頭當個夥計也成,都隨著大公子安排,只他跟著大公子,老朽才能放心,你應不應?”

  鳳娣為難的道:“安世伯,少東家是安家的獨子,這……”

  鳳娣沒說完,卻給安老爺一把抓住手,他的手勁兒奇大,仿佛不是個將死之人,他的眼睛那麼直直盯著她,執拗非常,嘴裡費勁的吐出幾個字:“大公子應不應”

  鳳娣終嘆了口氣:“好,我應下了,只我余家在,少東家就在。”鳳娣話音剛落,就覺手裡的勁兒一卸,老人身子一歪,咽氣了……

  ☆、第47章

  “少東家,不好了,暗青堂的六個堂口,一夜之間讓人拔了,雞犬不留啊,江湖上還放出話來,日後誰敢動冀州府余家,暗青堂就是例子。?”

  賀兆豐打了個酒嗝,一激靈頓時醒了酒:“這怎麼可能,冀州府余家從祖上就是個做買賣的,跟江湖官府都沒來往,要不然,當年老爺子燒了他家的藥船,也不能就那麼罷了,你掃聽了,是誰放出的話?”

  管家道:“給小的消息的人不敢說,小的聽他話里話外的,倒猜了一個。”

  賀兆豐問:“誰?”

  管家往裡屋看了看,賀兆豐揮揮手道:“不妨事,說。”管家這才湊到賀兆豐耳邊兒嘀咕了一句。

  賀兆豐臉色一變:“無影門不是滅門了嗎。”

  管家道:“那是去年的事,今年開春,開封的武林大會,無影門的少門主,冷炎憑著他家的獨門絕技無影刀,奪了武林盟主之位,那無影門的堂口也就立起來了,要真是他,少東家,咱可惹大禍了。”

  賀兆豐道:“不可能,堂堂的武林盟主無影門的門主,怎麼會給他余家出頭,這說不通啊。”

  管家忙道:“哎呦,我的少東家,現在可不是通不通的事兒,您可得趕緊想想怎麼辦啊,安老頭是死了,可臨死把安和堂的六家鋪子都送給了余書南,咱賀家沒了登州的鋪子托底,可就剩下兗州府了,若是慶福堂的鋪子一開,您想想余書南的手段,咱回春堂擎等著關張吧,您的趕緊著想轍,要不可來不及了。”

  賀兆豐哼了一聲道:“這余書南倒真是命大,江湖上的路子走不通,那咱們就只剩下一條道了。”

  管家道:“少東家說的是王成儒?”

  賀兆豐道:“王成儒在兗州府這一任三年知府,咱們賀家可沒少餵他好處,雖說即將任滿,這走之前,怎麼也得讓他幫這個忙。”

  管家道:“少東家是想……”

  賀兆豐道:“你去,給王家兩兄弟下貼兒,明兒我在香隱閣擺酒,請他倆吃酒,這事兒要想辦成了,還得王家哥倆出面。”

  管家忙道:“少東家英明,小的這就去。”轉身走了。

  他剛走從裡間一步三搖的走出個妖嬈的女子,一屁股坐在賀兆豐大腿上,長指甲點了點他的額頭道:“偏你一肚子壞水,做買賣你做你的,他做他的,礙著誰了,你非這麼折騰,不這麼折騰,你爹還死不了呢。”

  賀兆豐嘿嘿一笑,伸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話說的,我爹要是不死,你能坐我腿上啊。”說著手探進她的裙子裡摸了一把:“這買賣上的事兒你不懂,要是都規規矩矩的,哪有咱家的回春堂啊。”

  那女子卻瞪了他一眼,一把拽出他的手,狠狠掐了手背一下道:“照你這麼說,這天下也都別做買賣了,成天你死我活的掐吧。”說著瞟了他一眼,忽的笑了一聲:“說起來,我可是你爹的人,你這當兒子的,怎麼不該叫我一聲娘聽聽。”說著瞅著他吃吃的壞笑。

  笑的賀兆豐心痒痒起來,一把抱起她:“讓爺自在了,別說叫娘,叫奶奶也成。”撩開簾進了裡屋荒唐去了,卻不知房頂上一個黑影起落間,沒入夜色中。

  慎之一進來,拿過少卿跟前的酒杯聞了聞道:“只這股子味兒,就知道今年的桂花酒可比去年釀的好,也不虧千里迢迢的從南邊運過來,咦,這是什麼?”

  慎之見那邊兒有個剔透的琉璃罐兒,裡頭金黃金黃的,打開蓋子,桂花的香甜直沁心脾,許貴兒道:“是小王爺特意交代的桂花蜜,跟著酒送了這麼十罐子來。”

  許慎之目光閃了閃,嘆一聲道:“你倒是用心,也不知那丫頭領不領你的情呢,許貴兒可都尋個藉口退回來了,這不就是明擺著,要跟你劃清楚界線嗎。”

  劃清嗎?周少卿忍不住想起那在山中的一夜,雖外有餓狼,時刻都可能丟了性命,卻如此令人難忘,也不知什麼時候,還能有那樣的時刻,這丫頭啊,心太大,人太精,他不信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若不明白,也不會要跟他劃清了。

  她不想跟自己,她只想著做她余家的當家姑娘,不過這卻由不得她,當初若她不進四通當的門,未入自己的眼便罷了,如今讓他放手,怎麼可能。

  不過,這事兒不急,她的年紀畢竟還小些,由著她的性兒折騰兩年,到時候,等她折騰煩了,自然就收心了,指了指那罐子跟許貴兒道:“這十罐子桂花蜜,另外加兩罈子桂花酒,撿著京里送來的細點攢一盒一併送去,還有這個。”說著把自己腰上的玉佩拿下來遞給許貴兒。

  許貴兒應著下去打點了。

  慎之道:“這玉佩可是萬歲爺賞下的,你給了她,就不怕那丫頭回頭一缺銀子了,拿出去當了?”

  周少卿想了想不禁失笑:“倒真像她會做的事兒,不妨事,當也當不出去,只有點兒見識的絕不敢收,這東西放在我這兒,也沒什麼大用,在她手裡,或許有個我看不到的時候,說不準能救她的命。”

  許慎之點點頭:“這丫頭太能折騰了,就說這回兒的事兒,要不是馮山,這丫頭的小命早沒了。”

  周少卿道:“馮山怎麼樣了?”許慎之道:“命是保住了,估摸還得養上大半年。”

  周少卿點點頭:“這事兒先別跟那丫頭說,回頭馮山好了,還讓他跟著她就是了。”

  許慎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別瞧這丫頭的手段不差,可心太善,又重情,不說別的,就安家,跟賀家鬥了幾個月,眼瞅就家破人亡了,她插手進來,出了這麼個主意,也算幫了安家一把,過後又覺著過不去,她余家的慶福堂,硬沒進兗州府,還在安老頭臨死前,應了照顧安子和,安老頭這樁算盤打的太精了。”

  周少卿略皺了皺眉:“她怎麼安置的安子和?”

  許慎之瞧著他半晌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著,這就吃味了,那丫頭連你都沒放在眼裡,又豈會瞧上安子和,安子和想當大夫,那丫頭就應了,說等過了安老頭的五七,讓他去慶福堂的醫館裡學徒,沒擱在身邊兒,你就放心吧,倒是有一個人,你得防著點兒。”

  周少卿道:“你說冷炎。”

  許慎之點頭:“暗青堂一夜之間拔了堂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且冷炎放出話來,不許人動余家,雖說當初那丫頭救了冷炎一條命,這樣也有點兒過了吧,這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江湖上的人,余家是他無影門罩的,且,那天給我送信兒的,也是無影門的人,那丫頭從登州府到兗州府,可是臨時起意,可無影門卻來的這麼快,不是他們截殺了暗青堂的殺手,不說風馮山牛黃,恐那丫頭的命也沒了,這豈不說明,無影門的人時刻在暗處跟著那丫頭呢,這樣的心思,又豈會只是報恩這麼簡單。”

  周少卿想起那天在山林中,冷炎看著鳳娣的目光,忍不住皺了皺眉,卻又道:“這會兒且不理會他,那丫頭如今一門心思做買賣,得罪了什麼人都不知道,有冷炎這樣的人在,我也能放心些。”

  許慎之笑道:“你倒是心大,就不怕他們倆……”話沒說完就被周少卿打斷:“她是我的。”

  許慎之捂著嘴咳嗽了一聲:“得,算我多事兒,對了,賀兆豐這小子夠陰的,你打算怎麼著,要不,我給王成儒遞個話兒,尋由頭封了他賀家的回春堂,不就萬事大吉了,也省的再折騰。”

  周少卿道:“冷炎能一夜滅了暗青堂六個堂口,他一個賀兆豐又算什麼,他之所以沒動賀兆豐,可見深知那丫頭的性子,我若出手,那丫頭不定就怨我多管閒事了。”

  許慎之忍不住搖頭:“你說你當年非說要找個最聰明的女子,這丫頭是夠聰明了,卻是頭野馬,你想拴著她,不定得用加倍的心思,真不嫌累得慌。”

  周少卿卻道:“這才是樂趣所在,你不懂。”許慎之撓撓頭,心說,我慶幸不懂,弄這麼個丫頭,他得少活十年。卻道:“你若不插手,這兗州府的知府可是王成儒,雖算余家的堂舅爺,卻拿著賀家的好處,又有王家在後頭,若賀兆豐尋他,要為難余家,那丫頭恐要吃虧。”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