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周少卿的弓已經拉開,他的弓上搭著三支箭,鳳娣死死看著那三隻箭尖,下意識屏住呼吸,只聽嗖嗖嗖,三支箭激she而出,嗷兒的狼叫,更加悽厲。

  周少卿飛快搭另外兩支,嗖,嗖,兩隻狼應聲而倒,接著是樹枝削的箭,即便如此簡易的箭,周少卿也做到了箭無虛發。

  鳳娣終於鬆了口氣,周少卿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出去看看。”鳳娣點點頭,等周少卿走出一段距離了,鳳娣才忍不住看向那些狼。

  離她最近的兩隻,幾乎已經到了山洞口,她能清楚看見那兩隻狼的死狀,一個額頭中了一箭,一個是脖子,脖子?鳳娣忽然發現不大對勁兒,貌似那個脖子上的箭she偏了。

  鳳娣剛要仔細看,忽聽周少卿大喝了一聲:“小心……”

  狼撲上來的一瞬,,鳳娣也顧不得燙,下意識抓起火堆里的石頭,連石頭帶灰丟了出去,同時拖著傷腿往山洞裡退了數步,靠在山壁上,那狼兒被石頭擊中眼睛,嚎叫一聲又撲了過來。

  鳳娣已經貼在了山壁上,避無可避,瞪大眼,心說,完了,她等著自己成了狼了口中餐,卻聽嗖……鈴……,兩支箭同時she過來,都插在狼的腦袋上,狼嗷嗚一聲摔在地上,立時斃命。

  鳳娣驚恐的看著地上的狼,腿一軟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發現狼頭上插著並不是兩支箭,一支是樹枝修的箭,另一個卻是一把飛刀,飛刀的末端拴著一支銀鈴,怪不得剛才聽見鈴的聲呢。

  而且,飛刀幾乎沒進了狼的腦袋裡,可見這人多大的手勁兒,樹枝鳳娣知道是周少卿的,這支飛刀是誰?

  鳳娣抬頭,洞外的山林中站著一個人,天色已經大亮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臉蒙著,卻露出一雙眼,這雙眼鳳娣忽覺得分外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鳳娣扶著山壁站了起來:“你是?”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忽聽遠處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男人衝著鳳娣拱拱手,轉身幾個起落就沒影了,跟著他身後的有七八個人,俱都是一身黑衣。

  鳳娣看向走過來的周少卿:“剛那人是誰?”

  周少卿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口氣聽上去仿佛有些賭氣的意味,鳳娣眨了眨眼:“看著像江湖上的人。”

  周少卿看了她半晌,伸手把她抱了起來,鳳娣急忙道:“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周少卿低頭:“再動信不信我把你丟在這兒不管了。”

  鳳娣撇撇嘴,不吭聲了,他們剛出山洞,許慎之就帶著兵到了,看見兩人全須全影的,許慎之這心才算放回肚兒里。

  周少卿帶著許貴前腳從登州府追出來,許慎之怕周少卿就帶著一個許貴兒,真要是遇上什麼事,有個閃失,自己可兜不住,後腳也跟了出來,不想就真出事兒了。

  他沒碰上被周少卿遣下來搬救兵的許貴兒,卻碰上了,跟殺手過手,挨了兩刀的還有口氣的馮山,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心裡暗罵姓賀的不開眼,你惹誰不行,非惹余家丫頭,惹就惹吧,手段還還怎麼狠辣,直接就要這丫頭的小命,擱以前,這丫頭死活也輪不上他管,如今這丫頭可是少卿瞧上的人,賀兆豐有幾個腦袋敢動少卿的人,這不活膩了嗎。

  急忙就近尋到了守備府,找到天亮才有個黑衣的江湖客來知會他們,趕過來果然就看見了兩人。

  雖說看上去有點兒狼狽,可許慎之還是發現,兩人之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以前那是說句話都費勁,現在直接抱上了。

  少卿把鳳娣放在軟椅上,讓人抬著,自己跟在一邊兒走,鳳娣一坐上軟椅,就覺渾身的勁兒忽悠一下泄了,卻也忍不住回頭望了望。

  朝陽穿過雲層灑落在山林間,驅散了濕漉漉的薄霧,視線也清晰起來,能隱約看見洞口燒剩下的火堆……

  一件斗篷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看什麼,還想回去不成。”

  鳳娣拽下斗篷,露出腦袋來瞪了周少卿一眼,心說,怎麼也算共死過一回,他這什麼態度,算了,不跟這廝較真兒,她實在累了,不管怎麼說,終於保住了這條小命,以後還有搞頭,長長舒了口氣,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少卿低聲交代一聲:“走慢些。”“是。”兩個小兵答應一聲,抬的更穩了,不過,心裡也真納悶,這位誰啊,合著比小王爺還金貴唄,她坐在軟椅上睡覺,小王爺倒在下面跟著走。

  許慎之目光划過少卿,落在椅子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鳳娣身上,心裡琢磨,看這意思,可不止瞧眼裡,說不定早放進心裡了。

  不過,這兩個人可是個麻煩事兒,少卿是越王府的小王爺,身份擺在這兒,娶的王妃,不說門當戶對,也得差不多了,絕不可能是個商戶之女,若以余家的門第,納進王府當個妾,還勉強說的過去,可讓這位余家二姑娘當妾,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啊。

  甚至,他猜著,就算少卿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臨門的抬人家,都不見得答應,就像少卿之前說的這丫頭傲著呢,打心眼裡看不上他們這些人,也不喜歡當官兒的,總之一句話,這倆人啊,難。

  鳳娣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也已經從軟椅上挪到了馬車上,馬車相當寬敞,應該說,寬敞的有點過分了,都激起了她心底一咪咪仇富心理,實在太舒服了,有種坐商務艙的感覺。

  鳳娣略回憶了一下,自己僅有的一次做商務艙的經歷,因為一個中學同學嫁了個新加坡的富二代,上學的時候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人,而且長得也不好看,上學的時候經常挨欺負。

  可人家捨得下本,去韓國整了張假臉回來,竟然弄了個有錢的老公,大概為了出氣,也為了炫耀,全班一個不落的全請了,全程商務艙來回,鳳娣當時替她算了算,光機票就得十幾萬,就算不是她的錢,鳳娣都心疼。

  貌似跑題兒了,拉回來說現在,中肯點說,這馬車比商務艙還舒服,重要的是,馬車上除了她還有周少卿,被一個男人正大光明的瞅著睡覺,鳳娣臉皮再厚,也有點兒扛不住。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周少卿手裡的飛刀上一愣,坐起來,伸手去拿:“這是哪個江湖客的對不對,我看看。”

  周少卿手裡的飛刀一轉,放進了懷裡,目光划過她的手指:“你還是少碰這些刀劍,仔細那天手都沒了。”鳳娣臉色一滯,看了眼自己的手,發現已經重新上藥裹好了,忽的掀開身上的斗篷,看了自己身上一眼,還好,還好,還是昨兒那身兒。

  一抬頭,卻發現周少卿直直望著她,忽想起昨天晚上在山洞裡的情景,貌似自己現在在乎這個有點兒晚了,目光閃了閃道:“那個,到哪兒了?”

  周少卿看了她半晌才道:“再有一會兒就進兗州府了。”

  鳳娣忽的想起什麼:“牛黃,馮山,他們怎麼樣了?”“馮山……”周少卿頓了頓:“馮山跟牛黃受了傷,送回冀州府養傷去了,這些日子先讓許貴兒跟著你吧。”

  鳳娣急忙道:“不用,不用了,我鋪子裡夥計有的是,我再找個人就行了,不用麻煩許管事了。”開玩笑,人家是小王爺跟前的長隨,她一個平頭老百姓能用得起嗎。

  周少卿臉色一沉:“你非要跟我分這麼清是不是?”

  鳳娣嘿嘿一笑:“俗話說,親兄弟還明算帳呢,我跟周東家一不沾親二不帶故,以前就沒少勞煩兩位東家幫忙,再使喚您跟前的人,怎麼想怎麼不合適。”

  周少卿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余鳳娣,我知道你心裡的打算,昨兒晚上過去了,就想翻臉不認帳是不是,你以為我周少卿是這麼好糊弄的嗎?”

  鳳娣心裡一緊,堆起一個笑:“如果你捨得的許管事,我就造次一回,我不是怕你跟前沒得用的人,不方便嗎。”

  周少卿哼了一聲:“巧言令色。”

  鳳娣鬆了口氣,心說,這廝太難伺候了,有時候想想,還不如昨兒夜裡給狼吃了呢,周少卿比狼還可怕,以前不遠不近的隔著幾層,還不覺什麼,經過昨晚,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界線,事情貌似越來越麻煩了。

  鳳娣是被抬進安家的,鳳娣先見了安子和,見他身上沒穿著孝,才鬆了口氣,終究是趕上了,只要是中國人,到了什麼時候都是人死為大,雖說安老爺子還沒到走到那一步,也快了。

  鳳娣是覺得,自己對付賀家的時候,捎帶手的整垮了安家,終歸有點兒不厚道,畢竟安家也不是像賀家那樣殺人越貨。

  提起賀家,鳳娣就想起昨天晚上那些狼,不是自己命大,還有貴人相救,估摸這會兒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鳳娣一手扶著許貴兒,一手杵著個拐,安子和見了,忙來扶她,鳳娣急忙道:“少東家不用客氣,不妨事的。”

  安子和道:“家父一心要見公子,誰勸都不聽,眼瞅人都不行了,在下只能讓人去請公子,卻不想半道上出了這樣的事兒,虧了佛祖保佑,大公子吉人天相躲過一難,不然,在下豈不成了罪人。”

  鳳娣對安子和的印象極好,這是個沒什麼大本事,卻可以安守平淡的人,最要緊心思簡單,善良,雖然不適宜做生意,卻是個很好的人。

  鳳娣道:“安世伯現在……”

  安子和忙道:“我爹等著公子呢,大公子裡面請。”

  鳳娣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床邊兒放了錦凳,許貴兒扶著她坐下,退到一邊兒,老爺子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看上去目光都渙散了。

  安子和低聲道:“爹,大公子來了。”

  安老爺一聽,目光逐漸聚攏到一塊兒,看向鳳娣,又看向安子和,安子和明白,揮揮手讓屋裡的人都下去,許貴兒看向鳳娣,鳳娣點點頭,他也出去了,屋裡就剩下了安家父子跟鳳娣。

  老爺子忽然有了精神:“子和扶我起來。”

  安子和急忙扶著他坐起來,把被子堆在身後,讓他靠著,即便有了些精神,說話也是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大公子,我知道你沒立時進兗州府,就因為我安家,我領你的情,讓安和堂能順順噹噹的開這一個月,卻終歸不成了,不成了,老祖宗辛辛苦苦創下的這份家業,到我手裡也就盡了,老朽無能,卻也知道強撐著無用,不如跟著我入土去吧,到了老祖宗哪兒,是認罰還是領罪,都讓我一個人扛著就行了,倒是我兗州府這六家鋪面,老朽做主送與大公子了。”

  鳳娣急忙道:“這如何使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