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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著,夏守財這顆旗子當舍就得舍,不然恐要連累自己,想到此,邱思道擺擺手:“把延壽堂的夏守財帶上來。”

  許長慶應了一聲,遞給衙差一個眼色,最外頭那個衙差,過去一伸手,把夏守財拽了進去,夏守財險些沒栽地上,到了張三跟前,咬牙切齒這個恨啊。

  張三看了他一眼倒樂了:“夏掌柜您可怨不得小的,俗話說得好,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您就當時辰到了,您剛說小的啥,天打雷劈,您說您幹了這麼多沒屁,眼子的事兒,都不怕天打雷劈,哪輪的上小的呢,,這老天爺要是劈,也得先撿著腦袋的大的不是,小的這樣兒的,老天爺還瞧不上呢。”

  “你……”夏守財氣急,上去就跟張三撕吧了起來,不過給衙差兩下拉開,邱思道臉色一沉:“吵鬧公堂成何體統,拖下去一人打十板子,本官倒要看看挨了板子你們老不老實。”

  上來四個衙差兩人拖一個拽了下去,想這許長慶可是得了余家不少好處,今兒也算看出來了,別管前頭多兇險,余家這一難,算是過去了,以後細水長流,有的是好處,至於這延壽堂的夏守財,今兒不死也活不到秋後,人命官司在這兒擺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活該倒霉,今兒自己賣余家個好,沒得虧吃。

  想到此,扯過打板子的衙差來嘀咕兩句,那衙差搓了搓手,手裡半尺的大板子高高舉起,重重落下,一下就皮開肉綻,兩下就傷筋動骨,三下,夏守財頂不住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冷水潑醒接著打,十板子打完,拖回大堂仍在地上,都快沒人模樣了,別說站了,趴都趴不住。

  邱思道這才重新審案:“下頭可是延壽堂的夏守財?”

  夏守財強撐著應了一聲:“正是。”邱思道點點頭:“既是延壽堂的夏守財,本官問你,張三說你藥中摻砒霜害了他娘一條人命,卻反誣慶福堂是兇手,可有此事?”

  夏守財再傻也知道這事兒不能認,認了就家破人亡,今兒明擺著就是余書南做下套兒要弄死自己,想到此,咬著牙道:“張三血口噴人,小的冤枉。”

  張三往上磕頭道:“當時抓藥的夥計尚在,就是他,大人一問便知。”說著往後一指見喜,見喜本來想跑,卻給牛黃瞧見,心說,這小子是夏守財跟前的心腹,最他娘壞,平常沒少幹壞事,這會兒見他家掌柜的要倒霉,就想跑,門兒都沒有,在這小子旁邊一伸腳,就把這小子拌了個大馬趴,這會兒見裡頭叫,更不客氣,跟旁邊兒的夥計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頭一尾抓住見喜,一使力仍了進去,啪,哎呦,把這小子摔的直哎呦。

  好容易起來,見了官威,嚇得差點兒尿褲子,忙跪在地上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都是掌柜的讓小的乾的,小的也是當差事,沒法兒啊。”

  邱思道哼了一聲道:“你且把事情原委一一道來,若有半句胡話,仔細你的皮肉受苦。”

  見喜嚇得都哆嗦了,哪還敢說瞎話,咚咚磕了兩個頭道:“延壽堂跟余家的慶福堂開在一條街上,可余家的買賣紅火主顧不斷,我們延壽堂比不得,掌柜的瞧著眼紅,便想謀余家的產業,正巧那日張三來鋪子裡請孫郎中給他娘瞧病,掌柜的便生出一條毒計來,先以無藥為名,把張三支到了慶福堂,再他回來的時候,又截住他,把摻了砒霜的藥給了張三,張三娘吃了一命歸西,夏掌柜就上門去,跟張三兩人商量著誣告慶福堂,還給了張三一百兩銀子的好處,小的看的真真兒,那藥里的砒霜,鋪子裡的小夥計劉五能作證,至於張三收了夏掌柜銀子的事兒,是小的親眼所見,小的句句是實,望青天老爺明斷。”

  “你……”你夏守財指著他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白等兩眼一翻,死了過去,張三哪想見喜會來指認自己,忙看向後側方的鳳娣,那意思,讓鳳娣救他,鳳娣冷哼一聲,這張三就是個豬腦子,就不想想,便他說的這一套,半真半假,想把自己摘出去,怎麼可能,這案子只要審起來,他張三的誣告之罪就別想洗脫,保住一條狗命就得念佛,還想全身而退,豈不做夢。

  鳳娣大步進來,當堂跪下大聲道:“我余家冤案終得清白,還望大人嚴懲罪魁禍首,以慰我父在天之靈。”

  邱思道此時也只能順水推舟道:“大公子且捎帶,本官定還余家一個公道。”說著問下首的文書記事:“這幾個人招供之詞可記下了?”

  文書忙起身道:“一一記下。”“讓他們畫押。”

  文書下去,先到張三跟前,張三巴巴望著鳳娣,見鳳娣眼觀鼻鼻觀心,根本當沒看見他,張三剛要開口相求,不妨旁邊許班頭喝了句:“還不畫押。”張三手一抖按在了上面。

  見喜老老實實的畫了押,到了夏守財這兒,夏守財卻死也不畫,給許長慶強掰開手指按了手印,才放開他。

  這夏守財卻不知哪兒來了股子邪力氣,站起來一撲撲到鳳娣跟前,伸手要掐鳳娣,余忠伸手一擋,許長慶過來一腳把夏守財踹了出去。

  夏守財卻看著鳳娣恨聲道:“余書南,我夏家哪怕還有一個人,也要讓你償今日之恨……”撂下話,猛地往前邊的柱子撞了去,腦漿迸裂死在大堂。

  ☆、第18章

  鳳嫣進來跺了跺腳,卸下肩頭的斗篷:“雪是停了,可外頭竟比昨兒還冷。”麥冬接了過去搭在那邊龍門架上,鳳嫣隔著帘子往裡頭望了望,低聲道:今兒可如何了?”

  麥冬道:“好多了,剛醒了,正在裡頭瞧帳呢。”

  鳳嫣一聽,忙撩簾進去,果見鳳娣盤腿坐在炕上,炕桌上攤了滿滿一桌帳本,鳳嫣道:“剛好些又勞神,橫豎還有幾天才小年呢,你忙什麼,再說,這些事交給下頭就是了,若似你這般事事親力親為,豈不要活活累死。”

  說著又道:“那天你可把我嚇的不輕,睡覺前還好好的,不想半夜裡竟說起了胡話,我喚清兒進來掌燈,就見你滿臉通紅,嘴裡喃喃有詞,仿似中了魔,一摸身上,燙手的熱,不敢驚動東正院,忙讓麥冬去尋忠叔,到底忠叔年紀大有見識,只聽你這症狀,拿了咱們家的安神定驚散,沖了半碗給你灌下去,這才安穩了,誰知轉過天又發起熱來,倒是病了這些天,今兒才好些,該歇養著精神才是,怎又瞧帳,又不是鐵打的身子,好歹也得替你自己想想,弄垮了可沒人替的了你。”

  鳳娣拉著她的手坐下:“不妨事的。”

  嘴裡是這麼說,那天可真把鳳娣嚇著了,別管她膽子有多大,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生生就撞死在自己面前,那情景現在想起來都有些瘮的慌,夏守財臨死瞪著自己的目光,就仿佛地獄裡的惡鬼,她也沒想是這個結果,她從沒想過害人,她只是儘自己所能自保,卻沒想到夏守財會選擇當堂撞死。

  現在她都不大敢想當時,一想就覺的怕,可她不能怕,自己若是怕了,余家怎麼辦,慶福堂怎麼辦,好容易過了眼前的難關,慶福堂百廢俱興,以後還不知有多少難等著自己呢,她若怕了,余家也就沒指望了。

  更何況,夏守財害余家在先,若論人命,夏家早欠了余家一條,現在夏守財抵了命,也算罪有應得,自己怕什麼。

  想到此,忽生出一股無畏來,抬頭笑了一聲道:“姐姐莫憂心,妹妹好著呢。”

  鳳嫣然就著亮兒端詳了她半晌而,見氣色果然好多了,才略放下心:“你說你怎麼這般好強,那天回來還跟沒事兒人一般,跟我說說笑笑的,我竟不知道外頭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你若是跟我說說,也強過悶在心裡,你才多大,慢說你,前年河沿子裡溺死了人,咱們鋪子裡一個夥計正趕上瞧了一眼,都病了大半年呢,更何況,你一個姑娘家,再說,延壽堂夏家怎麼害的咱們家,如今府衙大人可審了個水落石出,若不是他害人在前,哪有如今的報應,便到了十殿閻羅哪兒,也的講個理兒不是,冤有頭債有主,再怎麼也尋不到你頭上。”

  鳳娣嘆口氣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十殿閻羅,更沒鬼神,這些都是人自己想出來嚇唬自己的,算了,不說他了,事兒過去也沒後悔藥吃,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且忙活咱們家的事兒是正理兒。”

  鳳嫣道:“這才是,你呀,瞧著挺機靈,有時候卻愛鑽牛角尖,對了,咱們冀州府的八個鋪子,如今都揭了封條,你打算啥時候開張啊,我聽見說,那些跑了夥計可有不少回來的呢。”

  鳳娣道:“不急,再過幾天就是小年,臘月也快完了,大正月里也沒人吃藥,正好給我騰出空來,我還得想想,咱們家雖有八個鋪子,我瞧了瞧,賺銀子的不過三家,另外五家有兩家勉強維持,剩下的三家就今年一年便虧了上萬銀子,論說咱們冀州府不小了,可藥鋪就那麼幾家,咱們家的慶福堂又是百年的字號,早有口碑,便有個青黃不接的淡季,也不至於賠吧,這事兒勢必要弄清楚,明擺著賠的買賣,可不能幹。”

  鳳嫣忙搖了搖頭:“這些你可莫要問我,我一聽腦袋都疼,什麼賠不賠的,我越聽越糊塗。”

  鳳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我不問你,回頭我問忠叔……”

  姐倆正說著話兒,麥冬端了藥進來,鳳娣一見那烏漆墨黑的藥就皺眉,鳳嫣見她那樣兒,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哪就這麼苦了,快著趁熱喝下去,這藥可不能涼了。”說著親手接過遞給她,盯著鳳娣捏鼻子灌下去才放心。

  姐倆坐著又說了會兒話,鳳嫣才起身回去,鳳娣這一病,鳳嫣便挪回了她自己的小院,好在兩個院兒挨著,中間就隔了一道腰子門,便不住在一起,來往說話兒也甚是便利,也就這麼著了。

  話從短說,轉眼便是小年,如今雖慶福堂還沒開張,余家這場冤案卻翻了過來,那日府衙門口的陣仗,冀州府有小一半人都去湊了熱鬧,便沒去的,那些回來的添油加醋的一說,還有誰不知道這檔子事兒。

  藥行里的幾位自是早得了信兒,那顆心算是安了一半,只等臘月二十三結了帳,才安另一半,卻也怕有什麼變數,二十三一大早,天還沒亮呢,就頂風冒雪的跑到余府來了,還說來了,怎麼也得等上一會兒,不想剛一下轎就有兩個小子迎了上來,手裡提著燈照亮,嘴裡別提多客氣了:“我們大公子說了,諸位爺趕早來的,恐在家沒用早飯,裡頭給幾位爺備好了早飯,裡頭請,裡頭請。”

  賈青本來不想這麼早過來,大冷的天,便縮在暖轎里,一會兒也得凍透了,更何況還不知得等多早晚呢,慶福堂的封條揭了,余家這難關也算過去了,雖說幾萬銀子也不算太大的數,可如今余家剛緩過來,恐不好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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