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正是念著這份親情,宛若執意留在老太太身邊侍疾,誰勸都沒用,說是侍疾,宛若也明白,如今老太太這情景恐過不了一兩日了……

  至午間,王氏才匆匆趕過來,王氏略顯老態,兩年前的精氣神兒,仿佛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身上有一種蕭瑟的秋意,跟仕途得意的父親截然相反。

  宛如耳聞,父親這兩年又娶了兩個姨娘進府,更有那巴結尋門路送進府的美麗女子,也收了幾個房裡人在身邊,對於蘇澈,宛若一向生分,認真說,從未當他是自己的父親,仔細想想,蘇澈這樣的人仿佛是最正常的古代男人,她的承安才是異數。

  出過一次軌的男人,以後多少次仿佛都理所當然,即便性子剛強的王氏也無可奈何,這事兒,宛若管不了。

  母女兩個在耳房裡拉著手說體己話,王氏自打見了宛若,眼淚就沒停過,剛才有外人在,卻不得說話,如今剩下母女二人,王氏才仔仔細細打量宛若,好半響輕聲詢問:“這兩年的日子過的可順暢?那位皇上對你可好?受沒受下人的氣……”

  一疊聲,竟仿佛要把這兩年每一日都問過來一般,宛若心裡一暖:“娘親放心,我過的很好……”王氏忽然想起什麼,笑道:“是啦!娘倒是糊塗了,耳聞南夏帝後鶼鰈情深,舉案齊眉,都成了民間一段佳話,想來必是好的。”

  宛若臉微了紅,若說以前王氏還懸著心,這回見了面,那心算徹底放下了,聽著再好,也不如自己親眼瞅見,畢竟是自己的親閨女,只一眼,就能看出她過的順心順意。

  王氏嘆口氣摸摸她的肚子小聲道:“一舉得男才好……”宛若抿抿唇:“我更喜歡女兒”王氏白了她一眼:“女兒以後慢慢生,這一胎是個皇子,才能保住以後的安生,如今都成了皇后,怎的還這般孩子氣,凡事要多思多量才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在深宮內院,這一點要牢牢記在心裡。”

  宛若撲進王氏懷裡:“娘親,不然這次您也跟著我回去吧!”

  王氏摸摸她的頭髮,嘆口氣:“娘這輩子已過去大半了,唯一就是盼著你跟承平以後能平平安安的,你自小雖多災多難,可有個逢凶化吉的命數,你弟弟卻還小,娘還要照管著些,只是雖娘也想你念你,這回你實不該回來的。”

  宛若抬頭看了看王氏,王氏摸摸她的頭:“你父親汲汲名利,倒失了平常心,也跟著皇上一起鬨你回來,娘給你的家,有一半都是你父親代筆的,皇上登基後,對我蘇王兩族頗為恩重,娘原先本以為,是因為淑妃的緣故,去年正月十五那日,聖駕蒞臨蘇府,在你原來哪個小院裡吹了一夜的笛子,那時候,娘心裡就後怕上了,這男人濫情的或許更好些,若痴情太過了,也是禍事啊!更不要說,他還是皇上,手段心機,若都用在情之一字上,這後果卻也不堪設想……”

  作者有話要說:唉!倍受打擊,本篇古文完結後,短時間內不會再涉足古代文了,親們如果不喜歡就棄了吧!本周會更新至完結。

  ☆、82牛鬼蛇神

  “皇上請用茶。”低沉柔美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暖閣里頗有些突兀,承安皺皺眉,抬起頭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身邊已連一個伺候的小太監都沒了,琉璃燈光下,是一張令人驚艷的芙蓉面,卻不是他心裡念了這些日子的人兒。

  承安眸光微沉,臉色有些陰,穿著一身淡綠色宮女服飾,鬢邊卻插著一支紗堆的芍藥花,愈發顯得粉面朱唇,眉眼含情。

  大約對自己的美貌相當自信,見承安望著她,便粲然一笑,將手裡一隻碧玉茶盞呈上來,晶瑩潤澤的碧色,映著青蔥般芊芊十指,格外惹眼。

  承安接過來放在一邊,並沒有再看她第二眼,只清淡的揮揮手:“下去吧!”“皇上……”承安側眸看了她一眼,這一眼令她不禁後退一步,不怎麼情願的蹲身:“奴婢告退。”

  周敬雖在外面候著,卻豎起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呢,如今皇后省親,偌大的皇宮震懾的老虎沒了,什麼牛鬼蛇神不得蹦躂出來,尤其這些牛鬼蛇神,跟前朝有著千絲萬縷,割不斷扯不開的聯繫,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總管能鏜住的。

  尤其定南王,最近一年動作頻繁,要說定南王這人真挺難說的,要說當年,以定南王手裡攥著的大權,根本不用費事兒直接奪權篡位,改了南夏慕容一族的江山,也是手到擒來之事,可偏偏沒這麼幹。

  念著故主戚家之恩,愣是把皇上找回來,推上九五之位,這既然甘願當姜子牙了,這會兒就別折騰了,也好留的清名,不枉此生,可人家偏不,就得折騰,且死活看皇后不順眼,變著法的,往皇上身邊塞人,就盼著能分了皇后的寵。

  周敬不禁暗暗撇嘴,他是這南夏宮裡頭長起來的,不知道過去因緣,還情有可原,定南王這個知道明白皇上底細的,還干出來這樣的事,周敬真覺得有點猜不透了。

  近兩年的時日,足夠周敬看的心明眼亮,帝後之間的情分,哪裡是朝夕便有的,那是一種日積月累刻進骨子裡的情意,情之一字向來難解,他是解不明白,但知道一點,這輩子皇上身邊沒有別的女人還罷,若真塞進來一個,那就是軒然大坡。

  皇后雖是個寬泛溫和的主子,在男女之事上,卻與別的女子大不相同,且男女情字上,握著絕對的勝算,打從皇后一入宮,什麼事兒皇上說過一個不字,便是她自己想不起來,記不住的事兒,皇上也安排的妥妥噹噹,細緻到衣食住行。

  平時同歇同止,分外相合,真跟那說書嘴裡的神仙眷侶一般,仿佛亘古以來便如此,這樣的情分,別人豈能插的進來,所以說,定南王這樣干,純碎白費心機,可既然求到他頭上,他還真不敢推脫。

  皇上是他的主子,定南王他也得罪不起,心裡卻也有點忐忑,雖說皇上不見得會召幸裡頭的女子,可也有個萬一不是。

  這男人即便心窩子裡藏著一個,可不妨礙別的事兒,皇上不過正是血氣方剛的少年,皇后又懷了身子,這都幾個月了,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反正皇后不在,這事出來了,過後尋個由頭隱下,也就是了。

  打了這個主意的周敬,便順水推舟的賣了戚忠一個人情。可這女子進去了,他這心也提在嗓子眼兒,主要拿不準萬歲爺的心思,伺候了這兩年,聖意也能揣摩個七七八八,可這男女上的事兒上,周敬依舊猜不透。

  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見什麼,那女子從裡面悻悻然的出來,周敬還有些楞神兒,就聽見裡頭皇上的聲音傳來:“周敬……”

  周敬心裡咯噔一下,這口氣聽著仿似不大對勁兒,急忙躬身進入,小心翼翼的立在下首等著,可好半天都沒動靜,耳邊只有那邊博古架上自鳴鐘滴答滴答的響聲,心裡越發嘀咕起來。

  大正月里的日子,頭上都冒了一層汗,這暖閣原是新建的,南夏地處南邊,即便冬底下,也不會真冷到哪裡去,放上炭火盆便可過冬,皇后雖是北邊人,卻尤其怕冷,因此皇上下令特特辟出未央宮前殿兩側的屋子改成了暖閣,不僅捅了地龍,地上還置了一隻琺瑯彩鏤空兩層的龍紋大熏爐。

  朱火青煙,蘭綺裊裊,陣陣暖香燻烤的屋裡溫暖非常,此時的周敬卻仿佛置身在那熏籠之上一般,蒸烤的渾身冒汗。

  皇上年紀不大,卻頗有威懾力,除了在皇后跟前,別的時候,皇上可不會講一絲情面,殺伐果斷,言出必行的。

  周敬的汗都侵透了厚重的衣裳,承安才放下手裡硃筆,卻也沒看他,微微側頭,透過琉璃窗向外望了望,廊前燈在寒風中搖曳幾下,從上而下的細雪,被寒風卷著飄進廊檐內,打在大宮燈上,有一瞬間,仿佛陣陣花雨,倒令承安不禁記起了舊年間的事兒。

  兩人那時不過七八歲大,還住在冀州的府衙內,散了學,路過槐夢軒,若若立於樹下,白色的槐花隨著風飄下來,粘在她頭髮和裙裾上,氤氳起淡淡清雅的香氣……熏爐內的銀絲碳噼啪一聲輕響,打斷了承安遙想的情思,微微嘆了口氣,才不到十日,他已如此想她了,他的若若,今夜不知會不會絲這般惦記著他……

  和著呼呼而起的北風,仿佛能聽見簌簌的落雪聲:“你說皇后今日可到哪裡了?”周敬愣一下,才明白這是問他,急忙抹了抹額頭的汗,躬身道:“今兒是十四,算著,皇后娘娘已走了九日,若不遇風雪,今兒白天早些時辰,就該進了北邊京城了吧!”

  偷偷瞄了一眼皇上的臉色,繼續道:“估摸能趕上北辰元宵佳節的大熱鬧呢?”“元宵佳節?”承安目光一閃,仿佛有些不滿:“遇上熱鬧,定沒空惦記朕了……”回過身掃了周敬一眼,眸中厲芒一閃:“周敬,你可知錯?”

  周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知錯。”承安神色略緩了緩:“既知錯,下去領二十板子,長長記性,下回再犯,定不輕饒。”

  周敬忙謝恩退了出去,出了暖閣,不禁嘆了口氣,他這是招誰惹誰了,這頓板子挨得真冤。

  “定南王”承安在在紙上寫了三個字,用硃筆畫了個圈,到了不得不肅清的時候,他也絕不會手軟心慈:“來人,傳吏部左侍郎進宮。”

  說起來,承安真算最了解宛若的,此時的宛若真沒心思惦記他,卻也不是為了明日燈節的大熱鬧,而是正琢磨著,該如何跟王氏說范成之事。

  宛若這邊還沒提,不想,王氏卻先她一步提了起來:“先頭在在籬落軒那邊遇上一個人,瞅著是南夏的服飾,卻並非官服,倒像一個白衣公子,只是那臉面五官,卻甚為熟悉,仿佛那裡見過一般,我這想了一路,剛才一打岔竟是忘了,這會兒忽的記起來,倒是跟周映雪母女的眉眼相像,你說奇是不奇了,他是誰?可是你從南夏帶過來的隨身護衛?”

  因宛若執意住在王府,宛若的舅舅,便特特騰出幾個闊朗的軒館來,給護衛們落腳,籬落軒住的正是范英范成兄弟。

  宛若想了想,湊到王氏耳邊低聲把原委說了一遍,王氏愕然,瞪著她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你說外面那個才是承安?而跟你一處長大的承安,就是如今的南夏文帝?”

  宛若道:“不然,娘親以為女兒真有這麼好的運氣嗎?還能如此安然無恙的回來省親。”王氏點點頭:“是了,不是承安,怎會對你這般看重,娘親倒真放心了,只是這范成,你此番帶回來,是想他認祖歸宗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