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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彥玲心裡那份難看,根本無法跟皇上言明,如今這都多長日子了,她依舊是個姑娘的囫圇身子,這份屈辱她咽下了,是盼著趙睎能有回頭的一日,可那時趙睎雖說不近她,卻也沒有別的女人,她還算能忍著,如今,他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找,她鬧了打了都沒用,她是王妃,趙睎是王爺,打到天邊她也沒理。

  趙睎想要一千一萬個女人都應該,她就是占著個王妃的虛名頭,剩下的一無所有,柳彥玲覺得,這沒準就是趙睎對她的報復,他是恨她的,從成親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恨她占了王妃的名兒,讓他心裡那擱了多年的想頭落了空。

  他就不想想,即便他給宛若王妃甚至將來皇后的位子,宛若依舊不會嫁他,宛若根本就不喜歡他,他這樣執拗的一廂情願,卻到何時是個頭?

  他有別的女人,她打打鬧鬧的,這口氣終究忍了,可今兒他巴巴的弄了個男人進來,像什麼話:“父皇,他今兒越發荒唐,把個男人弄到了霜雲殿來了,這穢亂後宮可不是小事。”

  柳彥玲這話一出口,趙璣就不禁皺了皺眉頭,後宮多幾個女人倒沒什麼,可男的卻不妥當,即便是孌童,在宮外養著圖個樂子,弄進宮裡卻實在荒唐了。趙璣站起來:“朕去瞧瞧”說著,已邁出了御書房,柳彥玲忙跟在後頭。

  宛若遠嫁和親後,藏月宮跟沐雪齋就空了下來,被趙睎一股腦圈進了霜雲殿,如今夜色中烏泱泱一片殿宇,竟比皇上平日起臥的養心殿還大出許多去,只不過,無論哪個女人進來,都安置在原先的霜雲殿跟藏月宮,中間的沐雪齋,卻連個女人影子都看不著。

  平日裡就只有趙睎出出進進,特准宮女太監定時進來打掃,未經他的許可擅入著,真能被趙睎直接杖斃,故此,自打宛若遠嫁,這裡竟是終日重門深鎖的,連柳彥玲都好久沒來了。

  趙璣自然知道這些,也因此,跟著小春子站在沐雪齋門前,那眉頭皺的更深了,隨口便問了一句:“怎會在這裡?”

  小春子暗暗瞥了眼那邊的王妃,心裡一陣嘆息,這人的命天註定,真錯不了,蘇姑娘到底兒沒跟了十一爺,人家遠嫁南夏,母儀天下去了,這份尊榮,竟是想都想不到,雖說禍福難料,可那皇后也不是人人都能當上的,就是當上了,你也的有福氣當長遠了才行。

  不是他膽大包天,就他們如今這位王妃,將來即便當了皇后,後宮裡估摸也是一團亂,不能輔助皇上,也不能安撫後宮,專好吃醋,別的手段沒有,收拾起情敵來,那手段,他一邊看著,都覺得有點瘮的慌。

  前些日子那個舞伎,活生生被王妃尋由頭打了三十板子,專照下半身打,命最後是保住了,可那兩條腿卻廢了,這輩子別說跳舞,就是走道都不成了,以前竟沒看出來,是個如此心狠的,可見人心不可測。

  十一爺這麼折騰,說穿了,根兒還是在蘇姑娘那邊,俗話說的好啊,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這系鈴的人,山高水遠回不了了,這鈴鐺已系了上去,誰還解的開,爺這心裡的苦,小春子瞅在眼裡,也無計可施。

  今兒裡面那個男的,原是南夏那邊小館裡的相公,要說這孌童,北辰這邊也有,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好這口的也不少,橫豎就是個樂子,誰也每當真事兒,南夏那邊是因為以前那位國舅也好這個,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因此那邊的青樓jì館裡有一半都是養著相公的小館。

  南夏新皇一登記,便下旨驅逐,因此好些過了清江,來了北辰,下面那些大臣想來是圖個新鮮送上來,十一爺雖有些荒唐,真不好這個,可今兒這位叫青若一進來,別說十一爺,就是小春子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無論身段,輪廓,眉眼兒,甚至那一舉一動,都像透了蘇姑娘,若非說不一樣的地兒,那就是眉眼間那股子靈氣兒,青若差多了,即便如此,若跟蘇姑娘站在一起,莫一看,也難分出個真假來。

  獻上青若的是個外官,顯見是拖了不少門路,才遞送到十一爺面前,不過卻真是個會鑽營的,也是心思靈的,也莫怪這些大臣,這些日子凡是送上來的美女,十一爺瞧中了的,莫不是跟蘇姑娘有幾分相像的,那些大臣耳聰目明,怎會瞧不出。

  比著十一爺的心思喜好,滿天下去搜羅還不容易,十一爺得了這青若,那還會顧及男女,真跟得了個寶貝一樣,大約太像蘇姑娘,卻也沒跟以前一樣,急著就辦了事,而是巴巴弄到了沐雪齋來。

  這男人,養在後宮卻不合時宜,可現如今讓十一爺撂開手,恐怕也難,皇上這一來,還不知要怎生發落,說不準連他這個近身的奴才,都跟著要挨上一頓板子。

  這會兒皇上一問,小春子不由自主就哆嗦了一下:“回,回萬歲爺的話兒,十一爺說,以後青若就安置在沐雪齋的廂房裡了……”

  ☆、賜婚蘇府

  “青若?”趙璣微微挑眉,走了進去,剛轉過院前影壁,就看聽見琴聲傳來,隔著前面一進屋宇迴廊有些隱約,細聽之下卻是一曲出水蓮,亭亭蓮荷,出淤泥而不染,倒是好琴技。

  趙璣停步略聽了片刻,才邁步穿過前殿向後面走去,進了後面院子,倒不禁楞了一下,倒真廢了不少心思,不知何時植了滿院梨花,春日未過,虬枝烏幹上梨花似雪,夜風拂過,落了的滿院都是花瓣,不仔細瞧,真以為是隆冬臘月,初雪過後。

  以前倒是略有耳聞,蘇宛若偏喜梨花,看來這滿院梨花還是為了她,只是這沐雪齋之名倒真名副其實了,春日梨花,隆冬沐雪。

  琴聲從西廂隔著碧紗窗透出來,廊前紅燈映出窗前兩個影子,一個自然是不省心的十一,另一個,只觀這輪廓,卻令趙璣真正驚了一下,不僅趙璣,跟在後面的柳彥玲,目光幾乎定住一般,死死盯著那窗影上的人,若不是知道宛若已遠嫁南夏,此時,此刻,此人,柳彥玲也會以為就是宛若。

  琴聲一歇,小春子急忙輕輕咳嗽一聲:“皇上駕到……”趙璣瞄了他一眼,走上台階,推門而入,剛進去,趙睎已迎了出來,趙睎身後立著一人,趙璣略掃了一眼,臉上是沒什麼變化,心裡卻暗暗吃驚,真不找從哪兒找來個如此相似的人來。

  低眉垂首站在哪裡,卻身姿挺秀,倒不像個供人玩樂的男寵,頗有幾分松柏之姿,五官跟蘇宛若要說也就七八分相似吧,但這份氣韻卻像了足有九分,一身銀白繡羅袍,腰間碧色絲絛,下擺處繡了一叢翠色修竹,站在那裡如松如竹,有股子雌雄難辨的秀美。

  倒身跪倒在地上,脊背依然挺直,這股子勁兒真像透了蘇宛若,趙璣的目光落在十一身上,眉宇間的戾氣略減,反而多出幾絲溫柔之意,不禁暗嘆一聲,早知如此,當初遠遠的開發了蘇澈的官兒多好,讓他一輩子當個外官,省卻了這一番牽扯不斷的孽緣。

  柳彥玲望著青若眼中陰狠一閃,開口:“這樣男女不辨之人,定是妖孽,來人,拖出去杖斃……”真正見到青若那張熟悉的臉,柳彥玲心裡說不出慌亂,她自認鬥不過宛若,這個跟宛若如此相似的人,她一樣鬥不過,為今之計,只有快刀斬亂麻,絕了這個後患。

  她的這番心思,在場人看在眼裡,誰不知道,為了自保,這樣原也可諒,只可惜太急於求成,卻忘了場合地點,皇上還在上面,再說還有趙睎,她怎會動得了青若……

  青若那雙瀲灩的眸子閃了閃,忽而跪倒在地:“皇上王爺,請恕民女欺瞞之罪”別說趙璣,趙睎都楞了一下:“青若你說什麼,什麼欺瞞?”

  “王爺恕罪,民女本是個女兒身,扮成男子實屬無奈之舉”

  趙璣坐在那邊榻上,望著她:“你是南夏?”

  “回皇上話,民女的娘親曾是南城官jì。”

  “南城?官jì?”趙睎喃喃兩句。

  “你的生父是何人?”趙璣沉聲問,青若抬起頭來:“民女生父是就是如今的禮部侍郎蘇澈”

  這一句話說出來,柳彥玲退一步,抬手指著她:“你胡說,宛若何來你這樣的親姐妹,冒認官親,可是死罪。”

  “民女從沒想過認官親,若是可能,民女情願流落天涯風塵一生,只可惜造化弄人……”

  “造化?”柳彥玲向前一步,立在她身前:“這不是造化,這是你居心叵測,早不來晚不來,單等宛若遠嫁你才出現,這裡頭有什麼陰謀,誰能說得清?說不準是南夏派來的探子也未可知?”

  趙璣目光一凜,柳彥玲這話雖毫無根據,卻也不無可能,雖停戰盟約初定,可南夏那位新帝心裡如何算計,卻拿不準,這事兒需弄個清楚明白。

  想到此,開口:“既說是蘇澈之女,蘇德安,你去傳蘇大人前來,若真有此事,認下了,也是一樁圓滿之事。”

  蘇德安忙領命而去,出了沐雪齋,心裡還嘀咕,這可真是哪裡想得到,天下間竟還有如此稀奇事兒,這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家裡有位王氏嫡妻,怎會還出去尋個模樣差不離的女子玩樂。

  這位蘇大人可真是讓人摸不透,若不是模樣兒差不離,估摸也生不出如此一樣的閨女來,只是這位青若,要真是蘇大人之女,可有造化了,十一爺那邊定不會撒手,失了個蘇宛若,得了個蘇青若,這一失一得間,倒霉的可就剩下柳妃了。

  你不是忌諱誰嗎?這一下本尊走了,來個一般無二的,若是無身份的男寵,尋個由頭髮落了還可,若這身份做實了,這位青若姑娘,柳妃想動可難了,不說模樣,就是看在和慧公主的情分上,十一爺那還不得好生待承著,倒是沒想到這位蘇大人,還有這番運氣。

  自打宛若遠嫁,蘇澈仿佛也大徹大悟了,這番曲折起落,歸咎起來,竟都在映雪母女身上,蘇澈想著若自己當初沒納映雪,今番大禍或可避免,承安即便不保,至少宛若還在身邊,對宛若這個嫡女,他愧疚難言,倒是真轉了性情一般,終日深入簡出,本來想依著王氏的話,謀個外官遠遠避開,卻難如願。

  蘇澈也明白,宛若遠嫁,蘇王兩家雖得保平安,卻也是暫時安泰,若南北再戰,蘇王兩家就是籌碼,因此皇上勢必要抓在手中,雖在家中,卻也有些戰戰兢兢的不安穩,聽到蘇德安來了,心裡咯噔一下,如今可還有什麼好事等著他,說不準就是禍事。

  卻也不敢怠慢,忙正了衣冠迎了出來,蘇德安倒是沒拿著聖旨,只帶來了口諭,傳他立時進宮,蘇德安這一路都忐忑著,也不敢貿然掃聽,蘇德安看不過眼兒,也是為了上點好,進了宮低聲點撥了他一句:“蘇大人莫擔心,這一去或是大好事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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