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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若忙蹲身行禮:

  “宛若見過劉夫人”

  劉夫人撲哧一聲笑了,摸摸她的頭道:

  “什麼劉夫人,我是你蘭姨”

  宛若眨眨眼悄悄看向娘親,王氏微微頷首,宛若才清脆的叫了聲蘭姨。

  劉夫人娘家姓謝,閨名冰蘭,王氏閨名冰玉,一開頭兩人因名字相像,又常在一起玩耍,很多人都錯認成兩人是親姐妹,倆人也甚為親厚,形影不離,後來各自嫁了,才分開。

  謝冰蘭和劉禹州本是從小定下的親事,劉禹州的年紀較長,因此一等到謝冰蘭及笄便匆忙嫁了,隨著夫君輾轉各處。

  王氏卻因從小父母兄姐極寵,總想著挑一個年貌相當,穩重妥當的婆家,後來相中了蘇澈,哪裡知道千挑萬選所託非人,也因這個緣故,王家的人對蘇澈很是冷淡,頗有微詞。

  不然以蘇澈的資歷,加上王家的地位,絕不可能這些年還是個冀州知府。

  謝冰玉笑著應了聲:

  “倒是個喜慶機靈的丫頭,和你小時候一個樣兒,瞧著就古靈精怪的”

  一行分賓主落座,謝冰玉卻把宛若拽在身邊問了些無關緊要的瑣事,說說笑笑親熱非常。

  宛若心裡卻還糾結著,瞧人家稱讚自己那個詞,喜慶機靈,可見沒別的優點了,她還覺得自己長的不差呢。

  宛若微微側頭打量那邊站在二姨娘身邊的宛如,陽光下,她的小臉如上好的白瓷一般晶瑩通透,如畫的五官鑲嵌在上頭,分外惹眼,雖才十歲大小,站在那裡,卻已有些裊娜娉婷之態,和自己的喜慶,真有天壤之別。

  可惜如此一個小佳人,眼睛卻失去了該有的童真祥和,宛若和她的目光一觸,便知道這位隔母的姐姐又開始嫉妒了。

  其實宛若都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可值得她嫉妒的,長的不如她,娘也不如她娘受寵,她爹更不用說,雖然重男輕女,可對宛如也比對自己親近太多了,衣食住行,便是自己比她強些,也不至於嫉妒吧!

  可是她就是嫉妒,每次盯著自己的眼神,都清清楚楚的寫著這兩個字,使得本來美好的五官,看上去總有些陰暗。

  周映雪掃了身邊的女兒,還有那邊明明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卻越發疏遠的親子,心裡就是一陣怨一陣恨的。

  周映雪和表兄蘇澈算的上青梅竹馬,小時候便常在一起玩耍,略知情事的年紀就彼此相許,後來王氏憑空插進來,嫁給蘇澈,周映雪那時肚子裡已有了蘇澈的孩子,父母得知,便只得退而求其次,讓她嫁入蘇府為妾。

  在府里和王氏鬥了這些年,雖說生了一子一女,卻堪堪只算的平分秋色,周映雪知道,即便表哥心裡有她,王氏他也不敢輕易得罪,王氏背後的家族太顯赫,顯赫到,即便她無子,蘇澈一樣不可能休了她。

  眼中釘,肉中刺,偏不能拔除,尤其她還生了嫡女,北辰的等級分明,她周映雪當初只因娘家是商賈,便不能以正妻的身份嫁入蘇家,而她所出的一子一女,也遠不及蘇宛若尊貴。

  若是沒有王氏所出嫡女,她的宛如,將來或許會走的更平順些。

  周映雪心裡早打算好了,萬不能讓宛如走她的老路,一開頭就要尋個體面尊榮的婆家,定了親事才好,雖說如今年紀還不大,可畢竟要早做籌謀。

  多方打聽,瞧中了巡撫家的公子,巡撫劉大人府上,有三個庶女,卻只得一個嫡子,如今十三了,算起來,倒是和宛如正好匹配,不過苦無門路說項,便私下求了蘇澈於王氏作伐。

  掂量著王氏縱一向和自己不和睦,對丈夫的話,也多要聽從些,說不得就成了事。

  周映雪滿含希望的掃了前面劉夫人一眼,卻正對上宛若的目光,周映雪不喜宛若,一則是她的身份擋了自己女兒的前途,二一個,自打這丫頭落水清醒過來,就仿佛變了樣兒。

  以前刁蠻不懂事,哪有這樣穩妥知進退的模樣,就是前兩日一向不待見嫡女的丈夫,都誇她聰明伶俐。

  而且,她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周映雪做賊心虛,總覺得她好像知道是自己授意宛如推她落水的,小小的孩子,眸光深沉令人討厭。

  但,周映雪如今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因王氏拿捏住承安在手裡,那意思她是最清楚明白不過的,如果她再敢生事,就別要兒子了,而兒子是她如今最大的籌碼。

  過了這些年,表哥便是對她仍有些情意,大半也是看在她生了獨子的情分上,周映雪倒不怕王氏會生兒子,以丈夫對她的厭煩,留在她屋裡的一年都到不了一次半次,想生兒子是痴人說夢。

  遠處的龍舟競渡開始了,鳴鑼響徹,一片喧鬧,宛若人小,瞧不見前面的熱鬧,不免有些著急,劉夫人謝冰蘭瞧見不禁搖頭失笑:

  “玉竹,你領著宛若過去前面,瞧她急的那小模樣兒,怪可憐見的”

  宛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抬眼看了看娘親,王氏笑著點點頭,這才眼睛一亮,被王氏身邊的大丫頭領著去了前面。

  謝冰蘭目光淡淡滑過周映雪母女,微微皺眉,低聲道:

  “不是我說你,以前那麼個有計量的靈透人,嫁了人,怎的卻糊塗了,有些事宜早不宜晚,晚了,恐生成禍患,須知養虎為患啊!”

  王氏自然知道她說的什麼,臉色微黯:

  “你當蘇澈和你家老爺一樣嗎,說給你,也不怕你笑話我,這些年他宿在我屋裡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不然,何至於我的宛若還這樣小,這男人的心都抓不住了,和那女人斗個什麼意思”

  劉夫人搖搖頭:

  “冰玉,如今你越發糊塗了,這男人哪個不是貪新厭舊的,哪有那長情的痴心人,不過這山望著那山高罷了,來,我教你一個法子,便是不能根治,也能讓她安分不少”

  說著,在王氏耳邊低語幾句,王氏聽了,心裡一陣敞亮,也覺是個正經主意,王氏便不為了自己想,也得為了宛若計量。

  周映雪如今是二房,又生了獨子長女,她的宛如,事事都要搶在宛若前頭,如今還好說,以後婚事上若是讓她得了意了還了得。

  還有承安,畢竟周映雪是他親娘,長大了沒有不偏著自己親娘的理兒,將來這蘇府哪有她母女的立錐之地。

  倒是冰玉說得對,須早早轄制住為上,想到此,抬頭掃了眼站在前面大青石上蹦跳歡笑的女兒,不禁暗暗咬牙,百般心機,不過為了保得母女平安罷了。

  ☆、龍舟競渡

  龍舟競渡,雖是南邊的端午風俗,挪到冀州來,反倒更覺新奇,又趕上端午節氣,春日和暖,冀州城的百姓成群結隊,幾乎都聚集在晏清河兩岸來瞧這場熱鬧。

  有那吹糖人,捏麵人,賣花糕等做小買賣的,也都挑著擔子,在東岸支起了攤子,沿河上下仿佛一個市井集市,分外鬧熱。

  宛若站在河岸邊一塊高高的大青石上,遠遠眺望,感覺就像清明上河圖真實呈現在自己眼前,鮮活生動。

  玉竹真怕她摔了,在下面一邊小心扶著她,一邊不住嘴的囑咐她,宛若瞧見大熱鬧,哪還聽得進去她囉嗦,小手搭著涼棚,踮起腳尖,死乞白賴向遠處瞧。

  玉竹年紀不過是十二三大小,雖說穩妥,卻也沒那麼大力氣,加上宛若跳脫,一個沒抓住,宛若身子一歪向後栽落......

  宛若正瞧的得意,便忘了形,身子扭著掙開了玉竹的幫扶,玉竹發現她身子一歪,忙要來拉拽她,無奈衣裳料子太滑,脫了手去,眼看著宛若摔落下去。

  要說這塊大青石也就半人高點,可下面河灘上都是亂石子,摔下去後果不用想也知道。

  宛若鴕鳥的閉上眼,還記得捂住自己的臉,其實向後倒,怎麼也不會摔到臉,宛若就是下意識的捂著。

  卻不想落進一個溫暖柔軟的物體上,慢慢睜開一隻眼先瞧了瞧,一陣嘶啞古怪的笑聲傳來,入目是一張年輕的帥哥臉。

  不如承安五官秀美,卻也是俊眉朗目的端方少年,看年紀不過十二三的樣子,怪不得聲音難聽,正是男生變聲的時期。

  宛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玉竹道:

  “參見少爺”

  宛若眨眨眼好奇的看著他,他們一番小事故,那邊王氏和劉夫人真唬了一跳,已然匆忙奔了過來,少年放下宛若。

  王氏忙過來仔細打量她半響,才道:

  “你這丫頭這淘氣的性子是改不了,若是摔了可怎生好?”

  宛若見娘親真生氣了,忙把小手伸在娘親手裡,搖晃著撒嬌:

  “我只顧瞧河對岸的熱鬧,忘了腳下,宛若錯了,娘親莫生氣”

  聲音清脆,帶著十足的嬌憨軟糯,聽在王氏耳朵里,便是再大的氣也頃刻消了,不禁伸指頭點點她的額頭:

  “如今一天天大了,也讀書識字,便是這個淘氣的性子,怎的也改不過來”

  劉夫人謝冰蘭聽到她這話,撲哧一聲笑道:

  “你還說她,你可記得你小時候的模樣……”

  兩人不約而同憶起舊事,不禁相視一笑,謝冰蘭的目光輕飄飄掃過玉竹,玉竹忙慌張跪下:

  “奴婢疏忽,沒看顧好姑娘,請太太責罰”

  宛若一愣,忙小小聲說情:

  “不關她的事,蘭姨,是我自己淘氣”

  劉夫人摸摸她的小臉蛋:

  “你這么小,哪知道輕重,幸虧明哥兒正巧過來,不然,還不知道摔成什麼樣呢?”

  扭轉頭淡淡的道:

  “即是姑娘幫你說情,便責罰的輕些,回府里跪在東廂外頭的廊下,一日不許吃飯,讓你好好記住,伺候主子要分外經心,如此疏忽要不得”

  玉竹忙磕頭:

  “奴婢謝太太恩典”

  宛若不禁愧疚起來,王氏瞧她的小臉色,不禁暗嘆,她這丫頭,如今要說伶俐也足夠伶俐了,聰明勁兒也不差,雖說懂事了,可就是心腸變得有些軟。

  底下這些人哪都是本分好的,趕上那欺軟怕硬的丫頭婆子,還不給拿捏住了,在家時還好說,橫豎有她這個當娘的前面擋著,趕明兒大了,出了門子,如何掌家理事。

  王氏心裡琢磨著須得尋個恰當機會點撥與她,卻把目光轉向面前的少年,劉明誠,冰蘭的兒子。

  春日朗朗下,俊美挺拔,站在那裡如松如竹,渾身都透出骨子文雅別致的書卷氣,莫怪周映雪瞄上他,的確不可多得。

  劉夫人道:

  “明哥兒,這是娘和你提過多次的玉姨”

  劉明誠倒身便要下拜,王氏忙伸手扶起他,仔細端詳半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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