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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自己知道了慕容蘭舟的身世,可慕容蘭舟不讓她說,她問過他為什麼,他笑看著她說:“夫子都應了你解甲歸田,還問為什麼,傻不傻,慕容蘭舟跟朱家子孫,我倒寧願選慕容蘭舟,再有,把我的身世公布於眾,之於大夏並無絲毫益處,說不定還會引起軒然大波,大夏自來是嫡長為先,若知道我是賢妃所出皇子,那些大臣如何肯放夫子去,你又不願困在宮裡,故此,夫子今後只是慕容蘭舟,跟朱家無涉。”

  曉曉本來還怕他反悔,畢竟自己的那頭是萬里江山,至尊之位,在那種絕境之中,他會選自己,或許是以為兩人出不來了,可如今他們出來了,他是不是還會選擇她。

  曉曉很是忐忑了些日子,曾想若他反悔,自己該怎麼辦,是撇開他一個人山高水闊而去,還是重新站回小白的陣營,可曉曉發現,無論哪一種選擇都不成了,因為心有所牽,身不由己,她不捨得撇開他,更不可能站回小白的陣營。

  好在他沒有反悔,好在他在江山跟她之間選擇了她,這令她覺著沒愛錯人,沒信錯人,可小白……

  曉曉想起小白那目光,就覺有些冷,雖只一瞬,她還是看到了小白眼裡的傷心以及傷心後頭的冷厲,他那種目光就仿佛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可她做什麼了,她覺的事情發展到現在,沒有比這兒更好的結局了,所有人各得其所,以後沒了夫子,小白這個皇上也能當得實至名歸,或許自己該跟小白談談,至少要把事情解釋清楚,還有辭行。

  睡不著曉曉索性坐了起來,芍藥聽見聲兒掌亮燭火走了進來,攏起帳子見曉曉坐著,忙道:“還早呢,剛過了寅時,姑娘不如再睡會子,這一路也累壞了,該當好好歇歇,回頭把身子熬壞了,相爺指不定多心疼呢。”

  說的曉曉臉一紅,白了她一眼道:“以前瞧你不愛說話倒好,如今這說起來倒成了個話癆,生怕人家把你當啞巴賣了不成,哪兒就累壞了我便累壞了,礙著夫子什麼事兒了。”

  芍藥聽了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姑娘這話可越發沒良心,莫說奴婢就在跟前眼巴巴看著,就是咱那十萬大軍誰不知,姑娘是相爺心尖尖上的人兒,冷了不成,熱了不成,渴了不成,餓了不成,一眼瞧不見就問姑娘去哪兒了,真真一個心頭寶呢,若姑娘有個閃失,奴婢如何擔待的起。”

  曉曉瞪了她一眼道:“哪個讓你擔待了。”說著下地穿鞋,芍藥忙給她拿衣裳道:“都說了時辰早呢,姑娘這是要起來不成。”

  曉曉瞧了窗外一眼道:“昨兒個白天睡多了,這一晚上倒沒睡著,橫豎都早上了,起來便了。”

  芍藥忙喚婆子打水進來,伺候她梳洗,收拾妥當,曉曉便說要出去走走,芍藥猜著她是要去書房,自是不攔著,只把斗篷與她披上,塞了盞提燈在她手裡,由她去了。

  進了臘月就數九了,正是一年裡最冷的時候,尤其一大早,北風颳在身上,順著骨頭fèng兒往裡頭鑽。

  曉曉最是怕冷,又不耐煩穿那些笨重厚實的衣裳,擱往年在宮裡,這個時候,曉曉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非要出門也是忙著跑進跑出,儘量不在外頭停留。

  許是在苦寒的北地待了半年的緣故,今兒曉曉倒不覺著多冷,連那刮在身上的北風都覺有幾分和煦的味道,只不過天還是有些黑。

  曉曉提著手裡的琉璃燈,剛過了相連的小門就看見慕容蘭舟,他就立在門口笑望著她道:“今兒可是日頭要打西邊兒出了,我家懶丫頭怎起的這般早,莫不是沒有夫子陪著,睡不著了。”

  曉曉臉一熱,撐不住白了他一眼,想想或許真有這個緣故,這半年裡,兩人都是睡在一個帳子裡的,雖說中間隔了屏風,到底挨得近,躺在床上彼此做什麼都能知道,寒夜裡那般睡著,令人覺著暖和安穩,時候長了便成了習慣,這乍不愣的分開,真有些不習慣呢。

  慕容蘭舟上前接過她手裡的燈吹熄,牽著她的手進了裡頭,一進來曉曉就瞧見書案上兩大摞摺子,案頭的明燭燃著,燭蠟順著燭台流下來都成了一條疙疙瘩瘩的小河。

  曉曉回頭瞧他,見他眼裡果然有淡淡的紅絲,不禁道:“你打算累死不成,事情哪有做完的一天,勞逸結合才是。”

  慕容蘭舟坐在書案後,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繞過去圈在懷裡道:“手頭這些事,總要有個交代才是,不然後頭的人不好接手,橫豎就這忙這幾日,趕明兒咱們走了就閒下了,倒是你,怎麼也沒睡,莫不是有什麼心事?”

  曉曉沉默片刻抬頭看著他道:“夫子,我想進宮去瞧瞧小白……”

  ☆、第70章

  慕容蘭舟眉頭剛一皺,曉曉已經伸手堵住了他的嘴:“這般小氣可不像夫子,我只是想跟小白辭行罷了,我與他在喬家村相識,算起來也有好幾年了,在宮裡的三年,我把他當成親兄弟一般,不然也不會那般算計你,如今我要走了,於情於理也要知會他一聲的。”

  慕容蘭舟拉下她的手,放在唇邊咬了一口,他使了些力氣,曉曉疼的吸了口氣,推開他要起來,卻給他按在懷裡道:“不過咬了一下罷了,這就惱了,似你那般算計夫子,夫子罰你難道不該。”

  曉曉聽了頓時愧疚起來,吱吱嗚嗚的道:“那不都過去了嗎……”

  慕容蘭舟哼一聲斤斤計較的道:“過不去,夫子要記一輩子,說,你那時候是不是覺著夫子是個壞人。”

  曉曉倒也誠實:“豈止是個壞人,根本就是內藏jian詐無惡不作心狠手辣的亂臣賊子,哎喲……做什麼又咬我?”

  慕容蘭舟道:“說你是白眼狼一點兒都不虧,便我對旁人如何且不論,對你,夫子何時心狠手辣過,末了不一樣栽在你手裡了。”說著又嘆口氣道:“若你詢我,我是不想你再見他的,你當他是兄弟,他對你卻不然。”

  曉曉搖搖頭:“夫子這味兒吃差了,我比小白大呢,以前背地裡他都喚我姐姐的,哪有親兄弟對姐姐有想頭的,便在如何,小白也不會這般糊塗,你放心,我去去就回,一會兒吃了早飯就去,不等晌午就回來了。”

  慕容蘭舟知道攔也攔不住,心裡也想就讓她去,讓她看清楚了比自己跟她說強,朱子毓還能強留她不成。

  雖如此想,到底不放心,讓元忠跟著她進宮了,重新踏入宮中,曉曉忽然有種世事變遷滄海桑田之感,不過半年,她的人生幾乎天翻地覆。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進宮時的迷茫,只是因為沒路走了,才踏入宮門當一個小宮女的,後來遇見小白才開始想以後。

  其實她是個相當自私的人,即使對小白,一開始也存著利用之心,之所以算計慕容蘭舟,還不就是想讓小白強大起來,可以供自己依靠。

  但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即使一開始是利用,到了後來也變成了親人,在她心裡,小白就是她的親人,喬家爹娘跟家裡的弟妹她都快記不清了,腦子裡鮮明的就只有小白。

  或許是對弱者的同情,也或許是自己體內的母性因子作祟,不管怎麼說,她對小白是不舍的,卻如今這個結果已是奇蹟,自己不該奢求更多的。

  曉曉剛進乾清宮就看見了福安,福安見她先是一愣,忙迎上來道:“剛遠遠地瞧見姑娘,奴才還只當是瞧差了,原來竟是真的,福安給姑娘請安。”

  她跟著夫子出京之前,福安就變了,仔細想想,從自己出宮進了相府,福安就跟過去不一樣了,再沒管她叫過姐姐,也不再自稱弟弟,一口一個姑娘,倒令曉曉都快忘了過去那個跟自己笑鬧的福安。

  相比之下,福壽倒沒怎麼變,還是過去那個愛冷著臉跟她吵架的小太監,正想著,果見福壽從殿中出來,看見她走過來道:“我只當程筱筱攀上高枝兒,把皇上忘了,原來還知道來瞧瞧皇上。”

  曉曉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道:“不跟我吵兩句,你就不痛快是不是?”

  福壽脖子一扭,哼一聲道:“誰耐煩跟你吵,我不過說大實話罷了,你不愛聽也沒法兒。”說著扭身走了。

  福安道:“福壽向來如此,姑娘莫放在心上才是。”

  曉曉深深瞧了他一眼道:“在一處待了三年,他什麼性子我如何不知,倒是你福安,變的我都快認不出了。”撂下話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見李盡忠笑眯眯候在哪裡道:“倒是咱們萬歲爺的耳朵靈,好好的瞧著書呢,忽說聽見你說話了,讓老奴出來迎迎,老奴剛心裡還嘀咕,這一出來果是你這丫頭,快著進去把,可讓萬歲爺盼著了。”

  既進了宮,曉曉倒不著急了,拉著李盡忠問這半年,小白的身體可好,話沒問完呢,就聽裡頭悶聲道:“什麼話兒問我不比問旁人強,還是說曉曉不想見我?”

  李盡忠忙道:“快進去吧,這半年可把皇上惦記壞了。”說著打起帳子,曉曉無奈只得走了進去,一進去就見小白在窗下的炕上靠著,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那神態,有那麼一瞬,曉曉覺著倒像一個盼著風流丈夫歸家的怨婦。

  想到此,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她笑了,小白想起昨兒十里亭外,她跟慕容蘭舟那親熱勁兒,忍不住更酸,一扭背過身子,不看曉曉了,那意思是跟她賭氣呢。

  曉曉愣了一下,不覺莞爾,暗道,到底是個沒長大小子,自己不過笑了一聲,就賭上氣了,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推了他一把道:“好容易才進宮一趟,你還跟我賭氣,若再賭氣,我可走了,走了啊……”說著作勢要站起來,果然小白蹭一下回過身來,一把抓住她道:“我不賭氣,不賭氣,你別走……”

  回過頭見曉曉一臉促狹的看著他,知道上當,卻再捨不得背過去了,多久沒見她了,拉著她的手,小白一刻都不想放開,幾乎貪婪的望著她。

  昨兒遠遠的沒瞧清楚,這會兒近了,發現她瘦了不少,原先還有些圓乎乎的小臉抽長了一些,卻更好看了,那雙機靈的眼睛咕嚕嚕轉著,透出十分的古靈精怪,這是他日夜惦記著人兒,是他的大妮。

  曉曉給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推了他一把道:“這麼盯著我做什麼,不認識了啊!”

  小白輕聲道:“我怎會不認識大妮呢,便再過一百年也不能,我是怕大妮人大心大,有了旁人,便忘了我們過去的情份。”

  曉曉哪裡不知他這是說自己跟慕容蘭舟呢,曉曉這一路都在想,事到如今,她勢必要跟小白和盤托出,讓他知道,慕容蘭舟並無惡意,不管以前如何,以後這大夏的江山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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