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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曉卻歪腦袋看著他:“我逛這裡不新鮮,倒是您裕親王是不是走錯地兒了,這兒可不是花街,沒有鶯聲燕語的佳人伺候著王爺。”

  朱錦堂略愣了一下,那天見得匆忙,倒未想她是如此個厲害丫頭,不過想起剛她那十足刁鑽的樣兒,又覺就該是這麼個脾性。

  朱錦堂今兒就是跟著她來的,那天從琳琅閣回府等老劉頭,一直等到三更,老劉頭才滿嘴酒氣渾身脂粉味的來了,可見這一晚上都沒閒著,不過倒掃聽出來不少事兒。

  這丫頭原是乾清宮御前的宮女,伺候他那個皇上侄兒的,後來不知怎麼機緣巧合就成了慕容蘭舟的弟子,前頭自己還以為這倆人是幌子,心裡還說,真沒瞧出來,慕容蘭舟一副正經兒模樣兒,卻好這一撇。

  可老劉頭說了,趙豐跟他說的清楚,這位真是相爺實打實的弟子,手把手的教了三年,末了是因為瞧見皇上那頭的意思不對,才從宮裡帶出來,日後如何說不準,如今卻是相爺的心頭寶。

  朱錦堂這才明白,原來是慕容蘭舟從他皇上侄兒手裡搶過來的,說起這個,朱錦堂就不禁暗嘆,堂堂大夏朝的天子,一國之君,連跟前的宮女都留不住,這得憋屈成啥樣兒了,不過這個程筱筱倒是什麼心思,是向著皇上還是丞相,若這丫頭是皇上一頭的,倒真是個機會,若她跟丞相一條心,想起那天的樣兒,瞅著又不大像。

  無論如何自己的試探試探,這關乎他朱家的江山,雖說如今自己混了個逍遙王爺,吃喝不愁,可腦瓜頂兒上懸著刀呢,不定那會兒落下來,他就跟禮親王一樣,別說自己的命,裕親王府上上下下有一個算一個,誰都甭想活命。

  慕容蘭舟心黑手辣,朱錦堂隱隱覺得,他對他們老朱家的人懷有一種恨意,這種恨意讓他把大夏禍害成如今的德行,要真是英雄,乾脆點兒改朝換代,坐了大夏的江山,自己也能服氣,畢竟能坐江山是本事,可慕容蘭舟偏不,就這麼把他皇上侄兒弄來當傀儡,他呢,手裡握著朝政,不容有絲毫忤逆他的聲音。

  而自己這個僅剩的裕親王,比乾清宮的皇上也強不到哪兒去,時時刻刻得擔心著自己腦袋落地,後來朱錦堂算琢磨明白了,慕容蘭舟這麼幹,就是為了折辱朱家的子孫,這傢伙就是個心裡變態,所以但能有一點兒機會,自己也不能放過,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為了老朱家,更為了大夏數百年的基業。

  真讓慕容蘭舟弄死,到陰間都沒法見朱家的列祖列宗,所以打那天起,他就使人盯著相府,他琢磨那丫頭瞧著不是個能在府里待的住的,不定還得出來,等她一出來,自己尋機會試探試探,再謀後招兒。

  卻哪兒想到,那丫頭倒是出來了,卻是跟著慕容蘭舟,兩人坐著車去了歸元寺,一住就是三天,這三天把朱錦堂急的都快上房了,好在第四天頭上回來了,一回來就往外跑,接著小廝的信兒,朱錦堂都沒顧上換衣裳,就跑了出來。

  從曉曉主僕一進花鳥市,他就跟在後頭,親眼見她把那幾個招搖撞騙的地痞耍弄的團團轉之後,拽著丫頭跑了。

  朱錦堂一邊兒在後頭跟著,一邊暗道,真沒想到這丫頭是如此鮮活的性子,破了地痞圈錢的營生,趁亂扭頭就跑,這聰明勁兒,屁股上插根兒尾巴比猴兒都靈,那些地痞可不光那幾個,真緩過勁兒來,一招呼,呼啦來一大幫子,就算她跟前的丫頭再能,也得吃虧,可見這丫頭多靈。

  想想朱錦堂也覺得不新鮮,能把皇上跟慕容蘭舟都哄的團團轉,這丫頭都成精了,說起來,一個鄉下丫頭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多心眼子,而且嘴頭子太利,根本不吃虧,這是拐彎抹角的說自己是個酒色之徒呢。

  不過這話兒也不差,自己就是好女色怎麼了,男人不好色還是男人嗎,不說自己,就是一本正經的慕容蘭舟不也把她弄到跟前嗎。

  想到此,朱錦堂唰一下打開手裡的摺扇,扇了兩下道:“爺沒有丞相的造化,弄的來知情著意的女弟子,若爺跟前也有個弟子,便是外頭用鉤子鉤,爺都不出去。”

  這話聽著可不大中聽,不過曉曉琢磨這人本就是個下流坯子,能指望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嗎。

  想到此,曉曉不想搭理這廝,站起來轉身要走,不想朱錦堂卻淡淡的道:“說起來,爺可有年頭不進宮了,打從皇上登基,我們叔侄兒照了一面,這幾年,跟我那皇上侄兒連句話兒都沒說,爺這麼想著,好歹是叔侄兒,總不見面也不像話兒,過兩日去宮裡走一趟,跟皇上拉拉家常,也是我們叔侄的情份。”

  曉曉不由站住,回過身瞧了他一眼,他手裡搖著扇子,一臉笑意,卻那眼睛裡仿佛有別的東西一閃而過,曉曉琢磨,他莫不是給自己遞話兒呢?

  ☆、第58章

  這個念頭剛閃過,就聽朱錦堂道:“這花鳥市兒雖糟亂,可也能尋個清淨地兒,往前走,鳥市街口的朝風樓就不差,正對著鳥市兒,爺今兒跟人約好在哪兒瞧一隻紅嘴八哥兒,姑娘若有興致,不若跟爺去瞧瞧熱鬧。”

  說真格的,曉曉對朱錦堂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可他有一句話說的對,他是小白的叔叔,以如今情勢,小白若想翻身,光指望朝上那些盼著用自己親閨女換榮華富貴的大臣們也不成,怎麼也要有個絕對信得過的人,這樣的人如今也只有朱錦堂夠的上。

  首先他姓朱,不會眼睜睜看著大夏的江山,攥在慕容蘭舟手上,二一個,他自由,雖然不知道慕容蘭舟怎麼想的,但朱錦堂過的日子著實不差,三一個,他這般浪蕩,到底是真下流還是幌子,讓人猜不透。

  若是幌子,如此韜光隱晦掩人耳目,肯定是在尋機會,到底他是怎麼個裕親王,為了小白自己也得去走一趟。

  想到此,便道:“前兩日,夫子說我那廊下少了只鳥,趕上王爺這檔子事,去瞧瞧也好。”

  芍藥楞了一下,不明白這話來話去的怎麼就商量著一塊兒去看鳥了,芍藥可也知道朱錦堂的下流名聲,姑娘跟他在一處,回頭相爺知道,說不準要怪罪:“姑娘,咱們出來會子了,這可該回去了,您要是稀罕鳥,回頭讓趙管家叫人提著鳥籠子去相府,您瞧著中意的,挑一隻養著,豈不好。”

  朱錦堂卻道:“你這丫頭倒真謹慎,是怕爺的名聲不好,帶累了你家姑娘不成。”聲音有些沉下來,芍藥忙道:“奴婢不敢。”

  曉曉白了朱錦堂一眼,這傢伙倒會數落人,拉著芍藥道:“我就是去看看,夫子若怪罪下來,有我呢。”說著跟朱錦堂道:“還愣著做什麼,走啊。”

  這丫頭……朱錦堂搖搖頭,也不知誰慣了這麼個性子,朱錦堂在前頭引路,穿過兩個胡同,拐出去,就瞧見了朝風樓。

  要說這名兒起的還真應景,對面就是鳥市,這兒弄個朝風樓,不正含著那句百鳥朝鳳嗎,至於為什麼把鳳改成了風,想來是怕犯了忌諱,這龍鳳二字,在這裡也只皇家能用,老百姓想用就得改,改成音同字不同的,反正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也就成了。

  曉曉一身青衣小廝的打扮跟著朱錦堂進了朝風樓,那掌柜的迎上來,給朱錦堂見禮後,目光從上到下打量曉曉一遭,嘻嘻笑道:“怪不得前兒小的給瀟湘閣送鳥食罐兒,瞧見湘兒姑娘鬱鬱寡歡的,說王爺您這一猛子好幾天沒去了,原來王爺身邊兒得了位可心兒人。”說著又瞥了眼曉曉,一臉曖昧。

  曉曉忽的明白過來,差點兒沒把自己噁心壞了,知道朱錦堂下流,可沒想到還男女通吃,自己這身小廝的打扮,跟在他後頭,倒讓這混蛋掌柜的誤會成自己是朱錦堂的男寵了。

  曉曉瞅著掌柜的,恨不能抬腿踹死他,掌柜的顯然發現他的目光不善,心裡頭不禁撇了撇嘴,真是那句話當biao,子了還想立牌坊,可著京城掃聽掃聽,誰不知道裕親王朱錦堂的名頭,這位爺十歲就逛窯子,十一就混了個名頭,之後這些年,什麼沒玩過,男人算什麼,聽說一氣兒玩過男女的,這小子生的這麼個招人模樣兒,跟在裕親王身後頭,那還用說嗎,長著眼的都知道怎麼回事,還上臉兒了,真當自己是盤菜兒了,什麼東西。

  朱錦堂瞧了曉曉一眼,心裡暗笑,卻成心不開口解釋,且還說了一句:“你這老傢伙少說兩句,她臉皮嫩,經不住。”

  “哎呦喂,小的可沒說什麼呢,王爺就心疼了,得,是小的不對,一會兒上去給這位小爺上壺好茶,賠個不是,您小爺瞧在王爺的面兒上,甭怪罪小的了。”

  這幾句話面兒上是賠禮,暗裡卻句句含著諷刺,曉曉瞪了朱錦堂一眼,朱錦堂無辜的擺擺手,那意思,我可沒說什麼。

  曉曉目光一閃,落在掌柜的腳上,直等著掌柜的抬腳往上邁的時候,左腿神不知鬼不覺的伸了過去,掌柜的哪會想到有人絆他,腳下拌蒜,身子一斜,眼瞅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眼疾手快的想抓住扶手,卻不想卻抓住一隻柔膩的小手,剛一愣的功夫,那隻手一縮,他就覺腿上又挨了一腳,再也站不住,直接滾了下去。

  雖說樓梯不高,可他這老胳膊老腿兒的,摔了這一下子,也是哎呦了半天,才勉強站起來,就聽樓梯上的小子開口了:“掌柜的,您可站住了,怎麼摔下去了,不定是瀟湘閣跑的勤了,身子虛了,腳下就踩著棉花立不穩了,您可的保重,別管瀟湘閣的酒多醉人,也得顧著老命。”

  嗤……朱錦堂忍不住笑了出來,瞧著曉曉,心說,也不知慕容蘭舟從哪兒淘換來這麼個丫頭,簡直就是不吃虧兒啊。

  掌柜的這會兒再傻也明白,是這小子使得壞,想是嫌剛自己說的話不中聽,心裡惱恨呢,忽想起剛抓住的那隻小手,又揉了揉老花眼,底細瞅了瞅,暗恨自己眼拙,這明明就是個丫頭,自己卻認成了小子。

  且瞧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雖說也做小廝打扮,可一行一動都以這位為主,再瞧她的眉眼氣質,怎麼瞧也不想個小門小戶里的丫頭,莫非這位是哪府里的姑娘,跑出來玩的,不能啊!若是哪府里的姑娘,能跟聲名狼藉的裕親王混在一塊兒嗎。

  莫非是宗室?更不對了,宗室往前倒三輩兒,幾乎都死絕了,如今裕親王朱錦堂跟宮裡的皇上,就是老朱家僅剩的兩枝兒,這丫頭倒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卻不管怎麼說,掌柜的明白了一點兒,這丫頭他得罪不起,吃了虧也活該,想到此,再不敢說什麼,強撐著身子,把兩人引道樓上臨窗的單間裡坐下,剛要吩咐夥計上茶,朱錦堂卻道:“茶就免了,我倒是沒什麼,可我這兒小廝的口兒高,他吃的茶,恐你這裡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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