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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嘆口氣,讓夥計去重新泡茶,自己親自端了上去,劉掌柜一上去,就見那位爺手裡捏著手捻葫蘆正搓呢,一邊兒搓,一邊兒那眼斜著他。

  劉掌柜手一哆嗦,茶盤子好懸沒扔了,小心翼翼放到八仙桌上,鞠躬作揖的道:“王爺,您可別誤會小的,剛小的就沒想把您這套葫蘆給相爺。”

  朱錦堂哼了一聲道:“你那鬼心眼子,當爺不知道怎的,不是爺跟那丫頭說了這葫蘆的來處,估摸今兒這葫蘆就到不了爺的手了,你這老傢伙一肚子壞水,耨的腸子都壞了,你只當慕容蘭舟不好惹,我朱錦堂就是吃乾飯的了,回頭那天爺的性子上來,把你這老傢伙的肚子破開,把你那一肚子雜碎,拽出來曬曬,省得爛成水。”

  劉掌柜忙又鞠躬作揖,說了一大篇子好話兒,朱錦堂的臉色才略見好了些,說閒話的道:“好端端的,慕容蘭舟怎麼就收了個女弟子,這丫頭打哪兒鑽出來的,怎之前連個影兒都沒聽說,你可知道底細?”

  劉掌柜忙道:“小的今兒也是頭一回見,往哪兒知道去。”

  朱錦堂瞧了他兩眼道:“你這老貨是個地里鬼,剛那見面禮兒都送過去了,還愁掃聽不出這些嗎,不定過會兒那趙豐就來給你送銀子來了,以你跟趙豐的交情,套兩句話兒應該不難吧,這麼著,今兒別管多晚,你得了話兒,往我府里跑一趟,我候著你的信兒。”

  說完,不等劉掌柜再說什麼,從懷裡捏住四張銀票丟在桌子上:“這葫蘆三千兩,至於這剩下的一千兩,權當你的跑道費了。”撂下話,抱著匣子揚長而去。

  劉掌柜眉開眼笑的把銀票收了起來,琢磨一會兒趙豐來了,剛那個紅翡的葫蘆手串得問趙豐要多少銀子,要說實在價兒,那手串怎麼也值一千兩銀子,說是送,相府來結帳,一千兩就不免有點兒寒酸,得要一千二百兩,多出的這二百兩,晚上跟趙豐去院中尋兩個粉頭好生樂樂,也能多套出兩句話兒,得咧,就這麼定了。

  不說琳琅閣的劉掌柜暗裡的算計,且說曉曉,回了相府陪著夫子吃了晚上飯,慕容蘭舟就忙去了,她自己在窗下練了會兒大字,就覺右眼一個勁兒的跳,跳的人心忙,索性不寫了,收拾洗漱躺下睡覺。

  睡是睡下了,卻連著做夢,夢裡頭小白棲棲遑遑的瞧著她:“大妮你不理我了嗎?你不管我了?我就要死了,你也不來看我一眼,我就要死了……”說著曉曉就見小白七竅流血,嚇得曉曉一激靈就醒了過來。

  忽聽旁邊兒院子有動靜,忙七手八腳套上衣裳就跑了過去,正好瞧見李盡忠從裡頭出來,曉曉心裡咯噔一下,也管不了其他,一把抓住他:“干爺爺您怎麼來了?是不是宮裡出了什麼事兒?”

  ☆、第53章

  許是夜裡頭燈光昏暗,被她抓住的李盡忠,愣了會兒才認出是曉曉,揉了揉眼,忍不住從上到下打量她一遭,頭髮都沒梳利整,滿頭青絲披在身後,顯見是匆忙跑出來的。

  便這麼著,脫了宮裡那身老綠的宮女裝,換上白衫兒黃裙兒也說不出的好看,人說燈下觀美人,也怨不得皇上跟丞相這般爭搶,這麼個丫頭誰能捨得下。

  曉曉見他半天不言語,越發急起來:“您老可急死我了,倒是說句話兒啊,是不是小白……”她話沒說完,就聽身後一個低沉的聲兒道:“誰是小白?”

  曉曉這才醒過味兒來,焦急中倒把自己跟小白私下裡的稱呼給漏了出來,慌忙放開李盡忠,回過身去,慕容蘭舟立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廊上紅燈隨著夜風裡擺盪了兩下,在他臉上投下一層薄淡的光影,光影間,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了,更無從猜測他此時的神情,他的語氣卻異常低沉,仿佛極力壓抑著怒火,或許還有疑惑。

  因為不知他想什麼,曉曉便有些怕,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慕容蘭舟卻步下了台階,緩步走到她跟前,他低下頭瞧著她,聲音更沉了下來:“夫子問你話兒呢,怎麼不應?”

  曉曉暗暗吸了口氣,琢磨事到如今躲是躲不過去的,索性都這樣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想到此,猛地抬起頭來,跟他對視。

  他就站在自己身前,兩人的距離近的她越發清晰感覺到他身上的怒意,曉曉有些迷惑起來,就算他對自己有意思,可自己已經表明跟小白不是男女之情,他這惱火倒是從何處來的。

  慕容蘭舟一錯不錯的望著她,眼底的光芒暗若深潭,令人無法猜測到底有多深,曉曉發現即使自己鼓足了勇氣,還是無法跟他對視,她目光一閃想別開頭去,不想他忽然伸出手鉗制住她的下顎,生硬的扭了回來,逼著她跟他對視,張嘴又問了一遍:“誰是小白?”

  一邊兒的李盡忠急的直搓手,他是怎麼也沒想到會出這檔子事兒,本來還說皇上哪兒想通了,小兒女的私情且放在一邊兒,先顧著選秀的大事,再說,這事兒急也沒用啊,憑如今情勢,就算丞相今兒跟曉曉這丫頭圓房,皇上能有什麼轍,只丞相想要曉曉,誰也擋不住,卻架不住皇上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也不知怎麼弄的,晚膳時候瞧著還好好的,到了半夜就鬧了起來,又拉又吐的折騰到這會兒,人都脫了樣兒,本就有個咳疾的症候,這一下子勾起來,連咳帶吐,小臉兒青白都沒了人色,軟趴趴躺在龍床上,瞅那有樣兒出氣多進氣少了。

  可把李盡忠嚇壞了,雖說沒弄清原因,這麼下去真出點兒事,他可擔待不起,也顧不上大半夜宮門都下了鑰,叫開了宮門,緊趕慢趕的來了相府。

  先頭也想著要是曉曉這丫頭能回去伺候兩天,估摸皇上這病再急也能緩過來,可見了慕容蘭舟,張了幾回嘴,硬是沒敢吐口。

  這會兒瞧這意思,李盡忠不禁暗暗慶幸,虧了剛自己沒張嘴,真張了嘴說不準自己這個乾清宮總管也就保不住了。

  想到此,抬手抹了把冷汗,心裡把滿天神佛都念了一遍,求著各路神仙保佑曉曉這丫頭別犯倔性子,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忍著才是道理,相爺這明明白白就是吃味兒呢,回頭這丫頭一犯倔脾氣,再露點兒什麼出來,事兒可就更大了。

  這麼想著,大著膽子遞了句話兒:“皇上哪兒沒什麼大事兒?”

  曉曉聽見暗暗鬆了口氣,慕容蘭舟卻充耳不聞,仍定定望著她,曉曉嘆口氣,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對皇上大不敬,奴婢死罪。”

  慕容蘭舟怔了怔,望著跪在地上的丫頭,許是真怕了,身子有些瑟縮,夜風裡一身單薄的衣裳,瞧著可憐的緊。

  慕容蘭舟不禁想起第一回就見她的時候,她躲在書案下頭,也是這般,後頭幾年,倒難見她如此了。

  念頭至此,心裡便軟了下來,想著大約自己多心了,她已經說了跟朱子毓沒有男女之情,自己這味兒吃的好沒道理,想她不定聽說朱子毓以前姓白,隨口叫的,自己這般刨根問底的追究起來,倒越發顯得心眼兒小了。

  他是不想這丫頭怕自己的,他想兩人還跟以前一般親近,這般倒生分了,想通了,臉色越發緩過來,伸手去扶她:“什麼大事就值當跪了,快著起來,外人在呢,讓人家瞧著不定以為我這個夫子多嚴厲呢。”

  不想曉曉卻沒起來,只抬起頭來看著他道:“夫子若不嚴厲,准了弟子回宮走一趟吧!”

  慕容蘭舟聽了,臉色唰的沉下來,端詳她半晌咬著牙道:“你是鐵了心要惹惱夫子了?”

  曉曉輕道:“奴婢在皇上跟前伺候了三年呢,三年一直當皇上是奴婢的主子,丫頭知道夫子待丫頭好,丫頭保證就今兒這一回,夫子讓我進宮瞧瞧皇上,也算全了奴婢這番主僕之情,過後丫頭再不提回宮的話兒。”

  慕容蘭舟倒不想她說不出這番話來,思量片刻把她拽起來道:“這可是你親口應了的,日後再不提回宮的話兒,說話算話,若你食言,夫子可不依。”

  曉曉眼睛一亮,順著就說了一句:“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慕容蘭舟給她逗笑了,伸指頭點點她的額頭:“一個丫頭罷了,你算哪門子君子,不是要進宮嗎,這麼著去,像什麼話,至少頭髮要梳齊整了。”

  說著也不喚芍藥,把曉曉的手攥在手心裡,轉身進了書房,李盡忠在原地呆呆立著,腦袋扭過去,瞧著窗戶上映出一男一女兩個人影兒。

  女的坐著,男的站著,男的手裡還拿著一把梳子,細細梳理著女子的頭髮,梳了會兒,手指靈巧的穿過去挽了個髮髻,又拈起一朵芍藥花插在鬢邊兒上,全套活兒一樣兒沒拉下,不是眼瞅著慕容蘭舟跟曉曉丫頭進了屋,打死李盡忠都不能信,裡頭那個給曉曉梳頭的人是手段狠辣性情冷厲的慕容蘭舟。

  真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英雄難過美人關,任你多大能耐,一旦遇上可心兒的美人,這情關也難過啊,也不知算這丫頭的幸還是不幸,卻兩頭都這麼放不開,將來可怎麼收場啊!

  曉曉的脖子都硬了,跟犯了頸椎似的,從被他拉進屋,按在窗下的椅子上,曉曉渾身都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慕容蘭舟會給她梳頭,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是一回事兒,這般親密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梳頭這件事,就算是情人之間做這個,都太那啥了,曉曉是覺著,這種事兒該算相當私密的,何況這是古代,夫妻之間關上門,丈夫給妻子梳梳頭髮,算是閨房之樂,自己跟慕容蘭舟算怎麼回事兒呢。

  可她不敢拒絕,更不敢動,就這麼任他梳通了自己的頭髮,挽好了髮髻,還簪了一朵芍藥花,好容易拾掇明白了,曉曉如釋重負的剛要起來,忽覺耳上多了兩個東西,伸手摸了摸,不禁一愣,是自己以往最喜歡戴著青石墜兒,過年時慕容蘭舟給她的壓歲禮,因瞧著不大起眼,便常戴著,昨兒從宮裡出來的匆忙到了相府才發現少了一隻,只當是自己不小心丟哪兒了,不想卻在他手裡。

  剛想問他從哪兒找來的,慕容蘭舟已經拍了拍她的額頭:“不是要進宮嗎,走吧。”說著又不放心的提醒了她一句:“記著可應了夫子,只此一次。”

  曉曉點點頭,跟著慕容蘭舟出了書房,隨李盡忠上馬車往宮裡去了,曉曉一路都在琢磨李盡忠剛瞧自己的眼神兒,怎麼看著都有些詭異,尤其他那目光往自己頭上瞧了好幾眼。

  曉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髮髻,暗道莫不是慕容蘭舟的手藝不成,沒弄好,可摸著挺齊整的。

  慕容蘭舟掃了她一眼開口道:“再摸一會兒亂了,可真要出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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