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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頭看好的就是裕親王朱錦堂,這位有錢有閒,又是個常在風流陣里留戀的主兒,有這樣香艷的故事拖著,沒準就買了,因這個緣故,掌柜的也沒客氣昨兒裕親王來詢價,他張嘴要了三千兩,裕親王銀子不湊手,說今兒再來,叫給他留著,不想丞相就來了,這可把掌柜的難壞了,他是兩邊兒都得罪不起,。

  別瞧著裕親王平常插科打諢的沒個王爺樣兒,真到了裉節兒上,也是屬倔驢的,尤其對上慕容丞相,雖說成王敗寇,江山早就攥在人家手心兒了,可到底是朱家人,朝廷的事兒摻合不上,這私下裡對上,能讓慕容蘭舟痛快就見鬼了。

  果然,就聽朱錦堂道:“我說老劉頭,你這事兒辦的可不講究,這做買賣總講究個先來後到,你前頭開了價,我也應了,只不過銀子不湊手,讓你給我留著,你倒好,這才一天就搭上下家了,合著你老劉家這一個閨女還許兩個婆家,就算拜天地能混過去,晚上入了洞房也不成啊,這兩公一母,還不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

  噗嗤……曉曉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人雖嘴頭子葷,說出的話倒真好笑,她這一笑,引得在場三人齊齊看向她,慕容蘭舟瞧著她,曉曉忙斂了笑頗無辜眨了眨眼,慕容蘭舟搖搖頭,眉頭略舒展了一些。

  朱錦堂倒是圍著她轉了一圈:“嘿,你這丫頭有意思啊,想必丞相要那套手捻葫蘆是給你的吧,我們這兒唇槍舌劍的,眼瞅都快打起來了,你這丫頭倒好,一邊兒拾上樂子了。”

  說著眼珠一轉冒出個壞主意來,對曉曉道:“有些話我可得跟你說在頭裡,這套手捻葫蘆可不一般,不是老爺們搓出來的,得用姑娘的身子日裡夜裡潤著,原先那個主家可是養著十二個小戲子專門潤這葫蘆,你一個姑娘家要這個,難不成想自己捂著。”

  慕容蘭舟臉色一沉:“朱錦堂,再若胡說,這會兒就讓你去宗人府待著?”

  慕容蘭舟的臉色已經陰的跟六月里的陰雨天差不離了,朱錦堂倒也知道見好就收,往後退了一步,嘟囔道:“我可說的實在話……”

  慕容蘭舟跟掌柜的道:“你這套給我家丫頭不合適,還有旁的沒有,拿出來瞧瞧。”

  慕容蘭舟一句話跟救命的仙藥似的,掌柜的頓時就活了過來,一疊聲道:“有,有,旁的不敢誇口,要論手捻葫蘆,小的這琳琅閣論第二,就沒人敢擔著第一,得咧,您稍等,我這就讓夥計去庫里搬去,您是不知道,這手捻葫蘆雖不是多值錢的玩意,可也嬌氣著呢,又怕濕又怕cháo,倒不如我這架子上的元青花宣德爐好伺候,擺在這兒只要不摔不砸,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兒。”

  說著又轉向朱錦堂:“王爺您也在此寬坐,我這兒也給您拿您要的東西去。”撂下話弓著身子快步退了出去。

  掌柜的一出去,朱錦堂倒也不客氣,把蜀錦的繡墩往曉曉那邊兒挪了挪,然後一屁股坐下,湊近曉曉道:“剛爺哪兒不是沖你,你別往心裡去啊,那套葫蘆真不是你們姑娘家玩的,要爺說,姑娘家就該稀罕些胭脂水粉簪環首飾,手捻葫蘆是老爺們玩的東西,跟姑娘不搭茬,爺跟京城的首飾鋪子相熟,回頭讓老師傅打支八寶簪子,權當今兒的賠罪禮了。”

  涎皮上臉的樣兒,整個就一二皮臉,慕容蘭舟吃了口茶輕飄飄道:“說起來,北邊蠻子鬧的歡,我這兒跟兵部商量著發兵平亂呢,萬事齊備就差一位押糧糙的官兒,有道是大軍未發糧糙先行,這糧糙可是三軍命脈,昨兒有朝中大臣舉薦了裕親王,說裕親王弓馬嫻熟,又是宗室親貴,若跟著三軍同往平亂,必然能穩定軍心,事半功倍。”

  朱錦堂一聽,也顧不上再跟曉曉套近乎了,蹭一下就從繡墩上竄了起來,拍著桌子道:“這他媽誰啊,是瞧我這消停日子過的舒坦,黑著心跟我過不去呢。”

  發作了一通,忙湊到慕容蘭舟跟前嘿嘿一笑道:“別人那都他媽胡說,就我這兒點兒能耐,相爺您可是門清的,您這平北邊的蠻子,我去了,只能是個添亂的,趕明兒您要是打女兒國,我倒是可以做個先行官,這打仗不成,睡它千百個女人不在話下……”

  ☆、第52章

  這哪是親王,跟街上的破皮無賴差不離了,什麼混帳話都能順著嘴的往外扔,曉曉聽了,都覺這人下流的沒邊了,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床上小霸王的威名似的,還女兒國,成日也不知琢磨的什麼下流勾當。

  慕容蘭舟把蓋碗往桌子上一擱,裕親王立馬住了嘴,也不過一會兒,臉上又堆起個諂媚的笑,抬手給自己一嘴巴:“得,我這兒說順嘴,忘了今兒跟前有您的女弟子,我這兒自己給自己來了一巴掌,丞相大人要是覺著不解氣,我再給自己來一下子也成,只您甭讓我跟著三軍去押什麼糧糙,就算把我這張臉打的我那些相好認不得了都成。”

  一張嘴油滑的死人都能說活了,曉曉在一邊兒都覺得神奇,這張臉怎麼瞅著都跟小白有幾分像,可這油滑不要臉的勁兒,小白但能得著一分,說不準早成事兒了。

  想起小白,曉曉不禁有些惦記,到底在一起待了三年,這乍一離開,總覺著心裡頭空落落的,就跟出了家門遠遊一般,走到哪兒都惦記著家裡的親人。

  慕容蘭舟沒聽朱錦堂臭嘴窮叨咕,他的目光落在曉曉身上,不免有些沉,小丫頭這副模樣兒顯見是走神兒了,她在想什麼,亦或是惦記著什麼人?

  慕容蘭舟如今心裡真有些悔了,當初收了她就該從宮裡帶出來,怎由得她在朱子毓跟前待了三年,便是個木頭人三年也得了人氣,更何況這丫頭天性良善,不定覺著朱子毓可憐,便把自己看成了惡人,她又哪裡知道,這個惡人他早當的厭煩了。

  朱錦堂一邊兒叨咕一邊兒用眼睛瞅這倆人,心說真是不避諱,不過慕容蘭舟這廝慣來自視頗高,尋常人連個眼角都不給,更何況收弟子了,朱錦堂以前還琢磨,這人弄不好骨子裡的血都是冷的,從進京一步步當上丞相開始,就不見有一個親人,既沒爹娘,也沒姐妹,更沒女人,整個就從石頭fèng兒里蹦出來的,別瞧面兒上溫文儒雅,比狼都狠,比蛇都毒。

  禮親王多大的罪過,不就逆著他嗎,全家三百餘口都讓這廝給滅了,連懷抱著的稚子都沒留下條命,這麼個人腔子裡那顆心估摸都是冰坨子做的,對誰能有熱乎氣兒,可就偏對這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女弟子上了心。

  瞧這意思簡直都成心尖子了,朱錦堂什麼人啊,十歲上就在風月場裡頭打滾,男女這點兒事兒,一眼就能瞧出來,這倆人別拿著師徒當幌子,真格的還不是那檔子事兒,這麼想著不免暗暗打量這妮子兩眼。

  乍一瞅挺漂亮,這細一端詳更好看,卻還是那句話,不是年紀小欠點兒火候,一準是個銷魂蝕骨的佳人,且性子鮮活,眉眼間那股子靈透勁兒,更添了幾分韻味兒,這妮子是個極品呢,也真不知慕容蘭舟從哪兒淘換來的。

  劉掌柜領著小夥計進來的時候,三人正各有各的心思,劉掌柜自己手裡捧著那一個匣子,遞到朱錦堂手裡道:“王爺您可得驗驗貨,雖說您是老主顧,可出了我這琳琅閣的門,再回來說貨不對,小的可也不認帳。”

  朱錦堂哼了一聲:“早知你這老貨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兒,爺知道你們這行里的規矩,當面驗貨,真打了眼只怨爺本事不濟,找補不到你頭上,把你那顆心擱肚兒里吧!”

  說著掀開那匣子的蓋兒,曉曉雖不知底細故事,剛卻聽了朱錦堂的半截話兒,雖以前也聽人說過,有人用美女的身子暖玉,以期得到潤澤透亮的色澤,卻沒聽過用美女潤葫蘆的,心裡頭難免好奇,便先丟開心裡的煩惱,探頭看過來。

  只見那紅酸枝兒的木頭匣子裡,分三層整齊放著十二個手捻葫蘆,那黃潤透亮的色澤,乍一看真以為是黃龍玉的呢,底細一瞧那上頭的葫蘆把兒,才能分辨出來是真葫蘆,怪不得這掌柜的張嘴敢要三千兩銀子。

  只不過一想到這是拿女人身子潤出來的,曉曉就覺著難以接受,忒不拿女人當人了,弄個玩意兒還得用身子潤著,想出這法子的,跟這朱錦堂一樣,肯定不是什麼好鳥。

  想到此,心裡便膈應起來,站起來走到慕容蘭舟身邊兒,低聲道:“夫子,咱回吧!”

  慕容蘭舟眸光軟了軟道:“怎麼,不耐煩了?”

  曉曉嘟嘟嘴:“逛了這一會兒子有些乏了,想回去歇著。”

  慕容蘭舟嘴角彎了彎:“吵著要出來的是你,這才逛了沒多會兒要回去的也是你,真真夫子就拿你這丫頭沒法兒,那這手捻葫蘆也不要了?”

  曉曉瞥了眼朱錦堂手裡的酸枝匣子,撇撇嘴:“不要了。”朱錦堂給她那嫌惡的眼神瞅的,心裡老彆扭了,暗道,這丫頭那是什麼眼神兒,就跟自己是一坨狗屎似的,她瞅上一眼都嫌。

  剛要說兩句,劉掌柜比他急,一聽要走,忙把夥計手裡一個瓜瓞連綿的荷包遞了過去:“姑娘跟在相爺身邊兒,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想來小店這點兒東西入不得姑娘眼去,雖如此,姑娘今兒頭一回來小的這琳琅閣,小的總不能讓姑娘空著手出這個門兒,這裡是個手串,材質尋常,雕工也不出挑,不值幾個銀子,姑娘平日拿著玩兒也成,賞了丫頭也可,算是小的一點兒心意。”

  曉曉下意識瞧了慕容蘭舟一眼,見慕容蘭舟點了點頭,才接過去,鬆了荷包的抽繩,倒出來是個頗精緻的葫蘆手串,紅通通的異常透亮,拿在手裡溫潤光滑,曉曉瞅了半天都沒瞧出是什麼寶石。

  要是在現代,曉曉肯定就覺著這是玻璃了,水頭,通透度都像,可這是古代,難不成是琉璃的,貌似也不大像。

  曉曉正瞧著,慕容蘭舟站起來彈了她的頭一下:“雖未得手捻葫蘆,有這個手串也不算白出來一趟,走了。”

  說著舉步出了雅室,根本沒搭理裕親王,朱錦堂也像習以為常,摸摸鼻子在後頭道:“丞相大人慢走啊,我這兒就不送您了,免得您瞧著我不痛快,那個,小丫頭,咱回見啊……”

  都出了琳琅閣還聽見朱錦堂在二樓上嚷嚷呢,慕容蘭舟只當沒聽見一般,跟曉曉上了馬車,撂下車簾兒,吩咐一聲回府,車把式揚起馬鞭兒,馬車穩穩噹噹的去了。

  劉掌柜抹了把汗,心說可把這尊大佛送走了,後頭的夥計扯了扯他的衣袖往上瞟了一眼,劉掌柜直嘬牙花子,送走了一尊,上頭還一尊呢,今兒裕親王在丞相跟前兒可折了面子,心裡不定多憋屈呢,這火氣不敢找相爺撒,自己鬧不好就得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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