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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藥度她眼色,忙道:“相爺一早吩咐下,姑娘換了衣裳才好讓奴婢跟著出去散散。”

  曉曉一聽能出去,哪還管什麼鮮不鮮亮,奪過衣裳就進了那邊兒屏風,急切的樣子,芍藥瞧了都忍不住想笑,卻嘴角剛挑起,想起相爺,忙整整心神,開始收拾妝檯上東西。

  妝檯上的東西不多,一套梳頭的傢伙什,是晌午時那個小太監送過來的,不說旁的就瞧這把牛角梳,也能知道相爺對姑娘的心思,早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梳子自己是見過的,是番邦進貢的,本是一對,相爺留了一把,另一把卻送給了姑娘,可見相爺的心思打早就表露無遺了。

  正想著,曉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那一恍惚間,芍藥只當是那四扇屏上的美人走出來了呢,細微處,更能瞧出相爺對姑娘用的用心,只姑娘的心卻令人難猜呢。

  曉曉見她直直看著自己,以為不好看,有些侷促的撫了撫裙擺:“怎麼了,不好看嗎?”

  芍藥忙回神:“姑娘說笑,不知多好看呢,不信姑娘上這兒來照照。”說著伸手攏起那邊兒幔帳,露出一個老大的穿衣鏡。

  曉曉走近,自己的影子清楚的映在鏡子裡,身姿裊娜,眉眼分明,淺淺一笑,甜美可人,有那麼一瞬,曉曉覺著鏡中的人有些陌生,卻一晃神又覺萬分熟悉,這是她也不是她,鏡子裡的人比她好看多了,虧了自己當初還嫌棄,如今想來,倒是自己走了狗屎運的,要真穿到個二傻子身上,不也一樣要活著嗎。

  喬大妮這長相,真應了那句女大十八變,小時候黃花菜一樣兒的丫頭,幾年過來就成了一枚小佳人。

  等曉曉臭美夠了,才想起,自己要出去的,穿這麼一身是不是太招眼了,便跟芍藥道:“你還是把我過去的衣裳拿來吧,穿這樣出去,總不大妥當。”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道:“怎不妥當,你如今早不是宮女了,還穿宮女的衣裳才是不妥當。”

  隔扇前的紗帳打起來,慕容蘭舟走了進來,曉曉沒想到他這般就進來了,好歹這是自己的臥室吧,古人不是最講男女有別嗎,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夫子,這麼公然踏入自己的寢室,總歸有失禮數的,也讓她更沒安全感,仿佛自己就是他嘴邊上的一塊肉,他想吃的時候,一張嘴就能吃掉似的。

  這麼想著,便沒了臭美的心思,看著慕容蘭舟的目光不知不覺便浮上幾分戒備,瞧清她眼裡的戒備,慕容蘭舟略皺了皺眉。

  他是最近才發現,這三年恐自己都瞧差了,這丫頭面兒上跟自己撒嬌耍賴無所不用,她心裡許是沒有自己的,至少不像自己希望的那樣。

  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她三五不時流露出的懼意,慕容蘭舟先頭以為這丫頭是讓自己的戒尺打怕了,心裡悔的不行,當初未理清自己的心意,只當她是弟子,自然要嚴加管教,偏她還是個憊懶的性子,自己留的功課,總會偷工減料,自己一惱,她自然要受幾下打,說到底兒也未打多重,不想她就怕了。

  後來想透了自己的心意,何曾捨得動她一指頭,這兩年來,倒是恨不能把她捧在心尖子上了,她仍是懼著自己,不由他要多想想了。

  想她為什麼如此怕自己,想她為什麼對朱子毓這般放不下,這兩件事就兩塊大石頭堵在他心裡,不得暢快。

  卻忽見曉曉瞧著自己傻愣愣的神情,又覺心下一松,暗暗嘆口氣,這丫頭真正是他上輩子的債主,也罷了。

  一伸手把她頭上的芍藥花拿下來,放在鼻端嗅了嗅輕道:“好香。”

  曉曉頓時臉頰緋紅,心說他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跟自己調情呢吧,這,這,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曉曉發現自己又開始糾結了,她正要胡亂想著,忽聽慕容蘭舟道:“剛你瞧著夫子發什麼呆?可知道那般瞧著夫子是要挨打的嗎?”

  曉曉一聽挨打,手心就開始疼起來,忙道:“哪,哪兒……瞧著夫子發呆了?”

  慕容蘭舟伸出指頭戳了戳她的額頭:“做這等撒賴的樣兒,白糟蹋了這身衣裳。”說著低頭笑了兩聲,湊在她耳邊兒道:“這般怕夫子的戒尺做什麼,夫子不是應了你,日後不再罰你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不成。”

  挨得太近,他唇間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處,曉曉忍不住顫了顫,身子忙往後要退,卻不想給他攬住了腰:“莫動,剛這朵芍藥花歪了,夫子與你戴正些。”

  曉曉只覺渾身僵直,跟棺材裡放了幾百年的木乃伊似的,胳膊腿兒都動不了分毫,只能被迫的去感受他的氣息,他的懷抱……

  她夫子身上有種乾淨的味道,跟小白不同,小白身上的味兒是暖閣里燃的龍涎香,不算多好聞,但跟皇宮很匹配,相比之下,曉曉更喜歡夫子身上的味兒,以前一直在想是什麼味兒,卻始終沒想起來,今天如此近的距離,曉曉忽就福靈心至,他夫子身上的味道正像松香,有山林的氣息,清冽非常。

  不過聞的時候長了,腦子也容易迷糊,她現在就迷糊了,而且有越來越迷糊的趨勢,慕容蘭舟把芍藥戴在她頭上,低頭瞧她,見小丫頭眉眼低垂,雙頰欲醉,一動不動依在自己懷裡,乖巧的好不可人疼的樣兒,心裡越發情動,忍不住伸手撐起她的下顎,想抬起來,卻發現,太不起來,小丫頭跟自己扭著勁兒呢。

  慕容蘭舟目光閃了閃,想她還小,有些事倒不宜操之過急,便一鬆手放了她,曉曉一得自由,快速往後退了幾步,倚在窗前的貴妃榻上,半天也沒敢抬頭看他,心裡真如擂鼓一般。

  最後一絲僥倖也終於破滅,她夫子對她的的確確有了那種念頭,而自己呢,剛才那會兒竟然看他看傻了,這能怨她,誰不喜歡看帥哥啊,尤其剛才哪個角度,他微微頷首,窗外透進來的光亮,柔和了他臉上冷硬的輪廓,又那般帶著笑。

  一瞬間曉曉終於理解了什麼叫如沐春風,他那般看著自己,她就覺著仿佛沐浴在春風裡一般,然後腦袋就有些懵了,但這無關乎別的,只是人本能的愛美之心,。

  自己是純粹的愛美之心,慕容蘭舟卻不一樣,他那種目光,那種氣勢,那種感覺,一再告訴曉曉,他想要她,他嘴裡口口聲聲自稱著夫子,心裡頭絕沒把自己當成學生,哪有夫子跟學生調情的。

  且剛那一瞬,曉曉覺著他想親自己,她不能跟他攪合在一起,以前是迫不得已,現在也是迫不得已,至於以後……她跟他哪會有以後,她一早就選了小白不是嗎。

  想到小白,曉曉頓時冷靜下來,努力定了定神,可無論如何都定不住滿心的紛亂,且如今這般形勢,她都不知道下一步慕容蘭舟要做什麼了,他要是真撲過來,自己能反抗嗎,又反抗的了嗎。

  如果自己真跟他有了那啥關係,以後怎麼辦,這麼想著,心裡又亂起來,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慕容蘭舟嘆口氣,走過來,屈起指頭敲了她額頭一下:“小孩子家家的,皺什麼眉,不說想出去嗎,夫子帶你逛逛……”

  ☆、第50章

  曉曉一愣:“夫子也要去?”慕容蘭舟目光閃了閃:“怎麼,丫頭不想讓夫子跟著不成?”

  曉曉忙堆起一個笑:“哪能呢,夫子跟著,弟子求之不得呢。”

  慕容蘭州挑了挑眉:“只怕你這丫頭口不應心,你頭一回出去,夫子總不能放心,且這般時候,旁處也沒甚好逛,非要去,倒不如去琳琅閣走一趟吧,踅摸幾個小玩意給你解悶,也省得成天想著往外頭跑。”

  曉曉沒轍只得跟著他去了,相府門前早備下了青帷馬車,慕容蘭舟先一步上了車,小廝搬了矮凳過來,曉曉踩上去,慕容蘭舟也伸出手來。

  曉曉略猶疑還是把手擱在了他掌心,給他牽上了馬車,車裡的布置相當精緻,空間卻不算大,平日慕容蘭舟一個人綽綽有餘,如今添了曉曉,就略顯得有些擠,且慕容蘭舟並未往旁邊兒挪,仍跟往日一般坐在中間,兩邊兒各留了窄窄的一條,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成心。

  曉曉上來半天了也不知道該坐那兒,心說難道自己要這麼彎腰半蹲一道不成,忽聽得外頭車把式一鞭子甩下去的聲響,馬車一動,曉曉頓時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後倒,眼瞅就要從車門上跌出去,被一隻大手抓住,一帶,落在一個瀰漫著松香的氣息的懷了。

  耳邊聽慕容蘭舟戲謔的聲兒道:“丫頭這般投懷送抱,雖於禮不和,夫子也要生受了。”

  曉曉臉一紅,七手八腳掙出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夫子既知於禮不和,當往旁邊挪一挪才是。”

  慕容蘭舟輕笑一聲,瞧了她半晌,終是往旁邊兒挪了挪,曉曉這才勉強坐了下去,雖坐下了,總覺著兩人並肩貼股挨的過近,許是天熱的緣故,曉曉覺著渾身燥熱,伸手撩開車窗的帘子,想著透透氣,卻一眼瞅見福壽貼著相府外的牆根兒立著。

  曉曉一愣,琢磨他是不是從相府出來就沒回宮,在這兒蹲著琢磨能不能碰上自己呢,這般,莫不是小白哪兒出了什麼事兒,想到小白,曉曉真有些放不下。

  “瞧什麼呢,眼睛都直了。”

  慕容蘭舟一出聲,曉曉急忙放下窗簾:“沒,沒瞧什麼?”

  慕容蘭舟瞧了她兩眼,探身過來,剛要撩開窗簾,曉曉忙道:“剛夫子說去琳琅閣,那是個什麼去處,有什麼好玩的?”身子一正,若有若無的把慕容蘭舟的胳膊擋了回去。

  可她忘了,入了夏車窗的帘子早換成了輕密透亮的紗,便她擋著,慕容蘭舟一瞥眼還是瞧見了外頭牆根兒立著的福壽,目光沉了沉,暗道,看來是真捨不得啊,這才剛出宮,巴巴的使了人來,說是送東西不定是要傳什麼私密話兒呢。

  一想到曉曉跟朱子毓兩人有私密話兒,慕容蘭舟的臉色立時有些冷,看來自己是得給朱子毓找點兒事兒干,省得他有事沒事兒的就惦記曉曉,曉曉既然讓自己帶出了宮,就跟他再沒幹系,他若早點兒明白還好,若不明白,自己費點兒事兒也要他明白。

  朱子毓對曉曉好,自己倒不太奇怪,畢竟曉曉在御前三年,朝夕相處,曉曉又是這麼個可人的性子,朱子毓不喜歡她才古怪,自己想知道的是曉曉的心意究竟如何。

  想到此,慕容蘭舟便開口道:“你心裡喜歡皇上?”

  曉曉不想他問出這麼一句來,迅速抬頭看著他,小嘴微張,眼睛瞪的老大,一副毫不做作的驚愕表情,倒徹底打消了慕容蘭舟的疑慮,慕容蘭舟知道自己想多了,這丫頭對朱子毓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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