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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急忙搖搖頭:“大妮心眼不小,大妮對小白最好了。”這一句話說的大妮又想罵他傻小子了,只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樣的小白,令大妮覺著莫名心酸,自己還是別罵他了,該告訴他些高興的事。

  想到此,曉曉道:“李總管說要給你挑跟前伺候的大宮女……”見小白要說什麼,曉曉捂住他的嘴:“不許說話,先聽我說。”

  小白果然乖乖的看著她,曉曉放開他:“雖是慕容丞相的意思,但通過李總管當上你身邊的大宮女,想來無事,你不用怕的。”

  小白忽然撲過來緊緊抱住曉曉,腦袋卡在她的肩膀上,半天才吐出一句:“大妮,有你真好。”

  曉曉拍了拍他,怕引人懷疑,沒待多會兒就走了,曉曉一出暖閣,福壽抓著她的手扯到一邊兒小聲問:“萬歲爺都跟你說什麼了,怎麼在裡頭這半天才出來?”

  曉曉歪頭看著他:“想知道啊?”

  福壽點點頭,曉曉嘴角一撇:“問皇上去啊。”甩開他走了,把福壽氣的在後頭直跺腳,一個勁兒的罵:“忘恩負義的丫頭,看回頭我還管不管你了。”

  曉曉才不搭理他,回到東茶房,坐在椅子上還琢磨去哪兒找本書學習學習,曉曉想過了,自己好歹也上過這麼多年學,讓繁體字難倒了豈不可笑,對照著研究研究應該不難,難就難在去哪兒找書。

  曉曉從來不知道,找本書還能這麼難,正想著,忽覺手腕子上摸過一隻手,曉曉回神,是新巧,正摸著自己手腕子上的赤金蝦須鐲:“早上還不見你戴什麼,這會兒怎多了只鐲子,是金的吧!是不是皇上賞你的對不對,這顆是珍珠嗎?真好看,可惜你戴有些大,你摘下來我試試。”

  說著也不等曉曉同意,硬生生把鐲子從曉曉手腕上退了下來,套在她自己手腕上,舉起手對著窗外的光亮瞧了又瞧道:“筱筱你看,我戴正合適呢,我的皮膚也比你白,趁著這黃澄澄的金色多鮮亮。”

  一邊兒說,一邊在哪兒愛不釋手的左瞧右看,丁香走過來,沒好氣的道:“再鮮亮也不是你的東西,眼饞也沒用,這可不是皇上賞的,這是李總管的東西,我瞧見過的。”

  一聽李進忠,新巧身子縮了縮,忍不住有些怕,她很怕李進忠,剛進乾清宮的時候,姑姑就告訴她,平日繞著些李總管,若招他瞧不上,擎等著死吧。

  且李進忠每次見了自己都沒好眼色,弄得新巧尤其怕他,說起來,莫說這乾清宮,整個皇宮裡的太監宮女哪個不怕李進忠,可就程筱筱個別。

  自打程筱筱進來乾清宮,李總管就另眼相看,沒幾天就抬舉進了東茶房,如今又成了御前奉茶的宮女,剛她還聽見外頭的嬤嬤私下說,李總管要挑御前侍奉的大宮女,頭一個就是程筱筱。

  她有什麼好,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段沒身段,竹竿兒似的,也就一張嘴生的巧,會拍馬屁上好,才在李總管跟前得了意,真論起來,自己哪兒比不得她,原是一個村里出來,同時進的宮,先頭她混的還不如自己呢,卻偏偏後來運氣好,自己如何服氣。

  想到此,新巧低頭咬著嘴唇,半日不說話,手裡的帕子都要絞碎了,丁香瞧著她意味深長的道:“在這宮裡頭一件要緊的事兒,就是認清自己的本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己心裡該有個譜,旁人好了,是人家的本事,誰也嫉妒不來。”

  說著把新巧手腕子上的鐲子脫下來,塞到曉曉手裡:“這可是李總管收了好些年的東西,如今給了你,可見是你的造化,該好好戴著才是,回頭弄丟了,看你怎麼跟李總管交代。”

  丁香這話說的頗直接,新巧有些受不住:“姑姑這話趕是說我嫉恨筱筱,要謀她的鐲子不成?”

  丁香哼了一聲:“我可沒這般說,至於嫉不嫉恨,只有你自己知道,誰也沒扒開你心裡頭看,旁人如何知曉。”

  幾句話說的新巧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了看曉曉,又看了看丁香,哇一聲哭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倆早瞧我不順眼了,話里話外的擠兌我,嗚嗚嗚……”越說越委屈,哭得聲兒也越來越大。

  曉曉有些囧,這麼瞧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罷了,丁香是死瞧不上新巧,她哭她的,丁香一甩手,進旁邊屋整理茶葉去了,屋裡就留下曉曉跟新巧。

  曉曉也有點應付不來,哄傻小子還成,哄新巧這樣的小丫頭她可沒轍,只能坐在哪兒,看著她哭。

  新巧哭了一會兒見沒人來勸,也就有點兒哭不下去了,抽搭了一會兒,住了聲,曉曉暗暗鬆了口氣,到現在都不知道新巧究竟哭什麼。

  大約回過味來,也覺自己挺沒意思,新巧抹了抹臉,抬頭看了一眼曉曉,低下頭,一會兒又抬起來,有些扭捏的去拉曉曉的手:“筱筱,我真不是嫉恨你,咱們一起進宮的,又是老鄉,你好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嫉恨,剛我就是覺著被冤枉了,真沒別的意思。”

  曉曉根本沒當回事兒,這事說開了也就過去了,等兩人下了差一回屋,曉曉就愣了,同村鄰村,當初一車裡的另外幾個都來了,擠的小屋滿滿當當的,連長春宮的胖丫頭槐花都來了。

  見著曉曉,春桃頭一個迎上來道:“聽說筱筱當上御前的大宮女了,我們幾個特意過來道賀。”

  曉曉有些楞,早上李進忠才提了一句,怎到晚上整個皇宮都知道了,便問了句:“你們幾個怎知道的?”

  翠兒笑道:“說你傻還真傻不成,這宮裡哪有什麼秘密,更何況,可著紫禁城統共就一個乾清宮,皇上在這兒呢,誰不盯著這兒,你們這兒有個風吹糙動,旁處就得顫三顫,有時候想想這造化真說不清,咱們幾個一起進宮,剛進來那會兒,筱筱不顯山不露水的,不想我們幾個裡頭,第一個混出頭的就是她,我們幾個來,可不是白來,你得請客,不好好請我們吃頓酒,今兒我們就不走了。”

  筱筱忙道:“請客沒什麼,只哪裡尋酒菜來?”

  翠兒一張手道:“銀子拿來,只你捨得出銀子,張羅酒菜的事兒只管交給我。”

  筱筱知道今兒這財是破定了,想想在宮裡頭混,人際關係還是得適當維護一下,不指望互幫互助,至少別使絆子,想到此,雖然心疼,曉曉還是咬咬牙,拿出了二兩銀子來給了翠兒。

  翠兒去了不多會兒,便回來了,後頭還跟著兩個眼生的小太監,一個手裡提著老大一個提盒,一個捧著一罈子酒,進了屋,頭先的小太監把提盒打開,裡頭三層小菜,甚為齊整,擺在炕桌上,又從後頭的小太監手裡接過就,跟曉曉道:“這是我師傅讓我給姐姐拿來的,不是那些烈性酒,是前些年,我師傅親手娘的梅子酒,香甜綿軟,最適合姐姐們吃了,埋在牆根底下好幾年了,都沒捨得吃,今兒聽說姐姐高升,特意讓奴才掘了給姐姐送過來,還有這個,姐姐快著收回去,幾個上不得台面的小菜罷了,哪還使得著姐姐銀子。”

  曉曉還要推辭,翠兒卻深受接過來,對曉曉道:“程姐姐快拿著吧,這小子八成是只八哥投生的,就是個話癆,你不收著,還不知要惹他說多少話兒呢,好容易咱們幾個聚在一處,聽他嚼這些作甚。”

  曉曉也就意思意思,其實心裡比誰都明白,宮裡頭的人最是踩低捧高,自己在長春宮的時候,沒見一個太監來討好,這一要升職到御前,立馬就來了。這才開個頭,以後還不知有多少來上好的呢,這便宜自己不想占都不成,所以必須淡定。

  想通了,便也沒再推辭,謝了兩個小太監,送著出去,關上門從裡頭插上,幾個人都上了炕,曉曉住的屋裡本來是四個人,今兒另外兩個當值,也就剩下自己跟新巧,正得折騰。

  把炕上的東西都搬到對面桌子上,幾個人圍著炕桌坐了一炕,翠兒拍開酒,每人倒了半碗,端起來道:“誰說咱們進來當宮女,這一輩子就毀了,我偏不信,瞧瞧咱們程姐姐,這才多少日子,就成了御前的大宮女。”

  說到這兒頓了頓對曉曉道:“當初在車上說的,進了宮要互幫互助的話,不管程姐姐記不記得,我可沒忘,日後姐姐出了頭,莫忘了咱們幾個姐妹才是。”

  曉曉不禁要對翠兒另眼相看了,進宮的一路都沒見她說什麼話,只當是個內向的小姑娘,不想進了宮倒變了個樣兒,這幾句話說出來,明明是提醒自己,卻不讓人覺著厭煩,怪不得在御膳房混的這般好。

  自己不好拒她,彎起眼睛笑了笑:“自然忘不了姐妹們。”眾人一笑,接著就開始吃酒,吃一會兒,說一會兒。

  數著翠兒跟可兒說的最多,嘰嘰喳喳像兩隻小鳥,春桃偶爾摻合幾句,新巧從頭到尾沒怎麼說話兒,槐花自來是個悶葫蘆,指望她說話,有的等了。

  不過有翠兒跟可兒,這頓飯也算吃的賓主盡歡,到了散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幾個人收拾收拾要走,曉曉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琢磨翠兒的性子應該比自己了解宮裡,便拉住翠兒問:“你知不知道宮裡哪裡有書?”

  翠兒愣了愣,還沒說什麼,新巧接過去道:“宮裡書最多的地方自然是文淵閣了,我聽姑姑說過,舉凡咱們大夏朝的書,哪兒都有呢,整整三層樓都是,你掃聽這個做什麼?”

  曉曉含糊的道:“沒什麼隨便問問。”

  翠兒剛要開口說什麼,給新巧一把扯住拖了出去:“夜深了,快著回去吧,回頭給你們留門的給姑姑睡了,就進不去屋了。”

  翠兒給她拖到外頭,看著她目光閃了閃,抿抿唇終是沒說什麼,跟著可兒走了。

  第二日,下了差,吃過晚上飯,瞅著天黑了,曉曉提了一盞燈溜出去了,她前腳出去,後腳新巧就跟了出來,一路跟著她,親眼看見她進了文華殿後頭的小門,在廊柱後躲了一會兒,直到瞧見那邊兒宮廊盡頭隱約有燈光過來,新巧才冷笑一聲,莫轉頭回去了。

  ☆、第18章

  若說這個宮裡還有什麼能吸引慕容蘭舟進來的,非文淵閣莫屬,進到這裡,他總還會記起少年時的一些事,那種沉浸在書中的快樂,一卷在握,天地都仿佛盡在其中,妙不可言。

  少年時,他的夢想很簡單,不奢望富貴榮華,更不想手握權柄,只要衣食足用,有四時美景,有萬卷藏書,門前種幾杆修竹,就成了,竹林中放把椅子,坐在那裡,或看書,或彈琴,或與三五知己,吃酒品茶,吟詩作畫,此生足矣。

  他從沒想過站在中玉宇瓊閣之中,這玉宇瓊閣雖高,卻孤寒無比,正如此時空中這輪滿月,雖看上去圓滿,卻孤冷清寂,便那月里的嫦娥也是悔的,不然怎會有詩云,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想來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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