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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頭花花世界什么女人沒有,幹嘛非想不開結婚,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周自寒想想都覺乏味,不過他跟他哥本質上還是不同的,他哥是清教徒,三十六年了,也沒見身邊有個女人的影子,以前江家倒是有個丫頭,可後來跟他哥表白被拒之後,跑到美國出車禍死了。

  再以後就看著他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戰火和硝煙里洗鍊出的男人,有著鋼鐵般的意志,跟他這種聲色犬馬的公子哥根本不是一類人,即便兩人是如假包換的親兄弟。

  周自寒一度跟他們家太后一樣,懷疑他哥是不是有什麼生理上的毛病,不娶媳婦兒正常,可連個女人都沒有有點變態了。

  就這個話題,兄弟倆個坐在一起的時候也聊過,他哥當時說的話,周自寒現在還記著呢,他哥說:“這種事不過一時的快感,過後不知有多少麻煩,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煩的動物。”

  周自寒其實也挺認可他哥的話,但是對付女人還是有不麻煩的方式的,只不過他哥是軍人,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跟女人周旋罷了,他哥的人生中,訓練和任務占了絕對大的比重,沒有什麼多餘的精力浪費在女人身上。

  可是這些話仿佛還在耳邊上,這會兒他哥就趕著時髦來了回閃婚,突然就娶媳婦兒了,他們家太后跟他說的時候,周自寒還以為自己未老先衰耳背了。

  今兒一出來抽菸,就看見他哥抱著個小丫頭,那個黏黏糊糊放不開的勁兒,不是燈光挺亮堂,看的過於清楚,他真以為自己眼花了,這還是他大哥嗎?

  周自寒的目光滑過他大哥落在他懷裡的又安身上,周自寒更覺得不大真實,穿著一件白色雪紡娃娃裙的小丫頭,看上去太嫩了點兒吧!雖然挺漂亮的,可這年紀也太小了,看上去跟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一樣,小臉兒緋紅的低著頭,都不好意思抬頭。

  周自橫瞪了弟弟一眼,攬著又安的肩膀介紹:“周自寒,你的小叔子。”許又安臉紅的抬起頭,蚊子聲兒的說了句:“你好。”

  周自橫低笑一聲道:“你們倆也別瞎客氣了,都是一家人,進去吧!江叔叔和張阿姨到了嗎?”周自寒道:“都到了,就等你們倆了,不過江東剛走了,說有事兒。”

  周自橫

  點點頭,牽著又安的手進了裡面,上電梯直達頂樓餐廳,雲海酒店是新落成的准六星酒店,自然格調不凡。

  周自橫和又安一進包間,張秀清就站了起來,張秀清的心情頗複雜,說不上是酸澀還是難捨,又安對她的不理解,完全因為她父親許安,她覺得自己背叛了她爸爸。

  張秀清知道許安是個好男人,即便他是個窮的叮噹響的教書匠,可他身上有股子文人該有的骨氣,絕不同流合污的品格,但是她不愛他,當了這麼多年夫妻依舊不愛。

  張秀清嫁給許安之前就認識江城,當時江城在他們省城附近的軍營駐防,已經是團長,她是省文工團唱民歌的小演員,最擅長陝北民歌,江城的父親是陝北人,從小的薰陶令他對陝北民歌有一份特殊情結。

  她們文工團去江城的團里演出,偌大的禮堂里,江城就坐在下面那麼望著她,張秀清無論如何都忘不了他當時的目光,專注而深邃。

  那時候江城已經三十多了,他身上有種其他男人所沒有的魅力,霸道卻又成熟,令張秀清很難無視,後來他多次來找她,跟她說起陝北民歌也頭頭是道,甚至,他還會唱,唱出來陝北民歌很有味道。

  張秀清知道江城已經結婚了,並且有一個八歲大的男孩兒,可還是義無返顧的愛上了江城,年輕時總覺得,愛情比什麼都重要,為了愛情可以放棄一切。

  她刻意忽視江城的家庭,沒過多久,她懷了江城的孩子,她跟江城的事情也被她爸媽知道了,她的父母相當古板,且未婚懷孕在當時簡直是件天大的醜事,她爸把她鎖在屋子裡,不讓她出去,團裡面替她請了假,可是她還是跳窗戶跑了。

  她跑去找江城那裡,卻正好看到他美麗的妻子帶著江東,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張秀清狼狽的回了家,當天晚上就流產了,沒多久他爸爸病重,臨死讓她發誓離開江城,找個男人結婚,張秀清點頭答應了。

  她爸死了以後,媽媽的同事就介紹了許安,兩人從認識到結婚也不過才兩個月,結婚前她跟許安把前面的事兒都說了,許安表示不介意,兩人才決定結婚,結婚前夕,江城找到她,解釋了他們夫妻的關係。

  當時張秀清問他:“能不能離婚?”江城沉默了。張秀清最終嫁給了許安,沒多久,江城調了軍區,離開了那座城市,幾年後,張秀清生了個女兒就是又安。

  雖然嫁給了許安,可是對江城那段感情,張

  秀清始終不能釋懷,多年後,江城回來省城,兩人再次重逢,當時又安的父親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江城也已離婚。

  許安去世以後,江城跟她說:“我曾經想過很多次,如果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就算了,如果老天讓我們重逢,那麼你就是我的。”

  這斷感情歷經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圓滿的機會,張秀清不想放棄,可是得回愛情的張秀清卻失去了女兒的信任。

  即便如此,在她心裡也只有又安一個女兒,她很小的時候,她同樣滿懷期望的看著她一點點兒長大,許安很疼這個女兒,可不代表她就不疼,她也曾經想過,等女兒長大了,有朝一日帶著男朋友到她面前說:“媽,我愛這個男人,我要嫁給她!”然後她正式把女兒交到女婿手裡。

  可現在,女兒都領了結婚證她才知道,這令張秀清整整難過了一天一夜,江城勸她:“自橫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平心而論,比江東更適合又安,因為我跟他母親的關係,江東對婚姻有種本能的牴觸,又有我們的事兒橫在中間,他們倆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

  江東喜歡又安,這件事江城和張秀清很早就知道,也沒想過去阻攔,只是不知道怎麼化解兩人之間那種固有的隔閡,再說,中間還有一個陳磊,這些事現在說來都毫無意義了,因為又安已經嫁人,嫁的不是江東而是周自橫。

  ☆、十九回

  周夫人也知道又安母女的關係很僵,可怎麼也是婚姻大事,總得坐下來正兒八經吃個飯,遂笑著打圓場:“又安來,坐阿姨這邊……”伸手牽著又安坐到自己身邊,招呼服務員上菜。

  等菜上的差不多了,周夫人才跟又安媽媽說:“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我說給他們大操大辦一下,兩人都反對,我就依著她們了,可也不能太簡單……”說著,從身後拿出個挺古老的小匣子打開,裡面黑色絲絨上放著兩隻水頭極好的翡翠手鐲。

  周夫人跟又安道:“這是周家祖上傳下的,代代都傳給兒媳婦兒。”說到此,不禁笑嘆了一聲:“我還說兒子要是打一輩子光棍,這鐲子可就窩我手裡了,幸虧又安,總算讓我對得起周家祖宗了。”

  執起又安的手,把一隻鐲子套了進去,剔透晶瑩的翡翠映著她雪白纖細的手腕,說不出多好看。

  周自寒伸手要摸匣子裡另一隻手鐲,被他娘眼疾手快的一巴掌啪了下去,沒好氣的道:“這是你媳婦兒的沒錯,卻不是你的,想看,想要,就快點給我娶個媳婦兒回來,到時候套在你媳婦兒手腕兒上,你想怎麼看怎麼看。”

  周自寒訕訕的道:“不看就不看,誰家為了手鐲娶媳婦兒,我可不上當。”

  桌上幾個人都不禁笑了起來,母子倆這番互動,倒使氣氛活絡了一些,不過一頓飯吃下來,又安也沒跟她媽說一句話。

  眼瞅這頓飯吃完了,張秀清把一個存摺推到又安面前,又安要推回去,她媽卻道:“這是你爸給你存下的,不管怎樣,媽媽跟你爸爸一樣都盼著你幸福……”

  回去的車上,又安一直看著那張存摺發呆,從周自橫的角度,能看見這丫頭紅彤彤的眼眶,江東還跟他說,這丫頭不愛哭,簡直胡說八道,這丫頭沒事兒就淹大水,他胸腔里那顆心都快被她淹的大水泡軟了。

  紅燈的路口,周自橫摸摸她的發頂戲謔的道:“你再哭下去,今年就要提早防汛抗洪了。”又安抬起頭,兩隻眸子裡儲滿了淚水,在燈光下閃閃爍爍,看上去分外招人疼。

  她說:“我爸一輩子省吃儉用,到最後死撐著不做手術,就為了給我留下這些錢,我以前不懂得孝敬他,現在想孝敬他,卻再沒機會了,我剛才就想,如果那時候我早些發現爸爸的病,強迫他去做手術,他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周自橫把車子停在路邊,一伸手把她抱到自己懷裡,緊緊的抱著她,頭擱

  在她的發頂,一隻手環過去,輕輕拍撫她的脊背:“不要過於自責,某些事不在我們所能控制的範圍,尤其生老病死,岳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過的好,過的幸福,這比什麼都令他安慰,所以,不要難過了,你一難過,岳父也會跟著難過,說不準,岳父就在不遠處看著你呢!”

  又安靠在他懷裡好久才道:“我們照結婚照那天,對著攝像師的鏡頭,我仿佛看見了我爸一樣,他笑著跟我說,安安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他總是這麼一遍一遍的叮囑我,周叔叔,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難過,更不該哭,我要笑,我笑了,我爸才能放心的上天堂,我總覺得,我爸上輩子一定是天使,不然怎麼這麼善良……”

  小丫頭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周自橫就抱著她聽她說,直到她說的累了,說的困了,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最終悄無聲息了,周自橫才打電話找了代駕過來。

  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周自橫脫下自己的軍裝外套,裹住又安抱進了電梯,電梯一路攀升,周自橫不禁低頭看了看懷裡睡著的小丫頭,裹在軍裝外套里的小臉還留著淚痕,小嘴微微撇著,長長的睫毛在眼臉下投下一彎優美的弧度……

  這是他的小媳婦兒,周自橫不禁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又滑到她的眼皮親了親……挺翹有些紅的鼻尖……然後小嘴……

  他剛把唇剛印上去,小丫頭的嘴巴忽然動了動,抬手推開他的臉,皺了皺小眉頭,臉蛋一扭,深深扎進他懷裡,像只埋進土裡的小鼴鼠。

  周自橫掃了言電梯金屬壁上映出的臉,才想起今天忘了刮鬍子,不過一天功夫,下巴就長出了硬硬的胡茬,怪不得小丫頭推他呢,不過這丫頭是不是也太放心了點兒,就這麼在他面前睡得肆無忌憚。

  周自橫發現,自己拿這丫頭一點招兒都沒有,這丫頭仿佛就吃定了他,他家太后說後天舉行婚禮,已經訂好了禮堂,婚禮後就是二十天的婚假,讓他問問又安想去哪兒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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