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手機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是江東,接起來,話筒那邊傳來江東的聲音:“周自橫出來喝一杯,老地方。”

  周自橫到的時候,江東身邊已經有一個空了的瓶子,江東手裡抓著一個,這裡是大院裡的籃球場,以前沒上軍校那會兒,兩人幾乎天天在這兒玩籃球,前兩年整修了一下,換了新籃板籃筐,地面也跟他們小時候不一樣了。

  周自橫一盤腿坐在地上:“東子,一個喝酒有什麼意思,來,我陪你喝。”說著搶過他手裡的就憑,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抹了抹嘴:“還是二窩頭夠勁兒。”

  江東沒看他,就是看著眼前的籃球場道:“還記得咱在這兒打過幾場架不?”周自橫笑了:“這哪兒數的過來。”江東點點頭:“是數不過來了,可是初中那次你還記得不?”

  周自橫點點頭:“你讓人開了瓢那回?”江東道:“那伙人從那邊矮牆翻進來堵咱倆,八個人打咱兩個。”

  周自橫道:“真他媽不是爺們,手裡還抄著酒瓶子呢,那個領頭的真狠,一酒瓶子拍下來,你腦袋上的血嘩就流了下來,流的滿臉都是。”

  江東道:“你一見我讓人開了瓢,跟瘋了一樣抄起個木棍子就上去了……”周自橫道:“那幫孫子,把咱倆圍在中間一頓狠揍,不是站崗的哨兵聽見動靜趕過來,說不準,咱倆的小命就交代了。”

  江東沉默半晌道:“那時候我就認定了,你是我江東一輩子的兄弟。”

  周自橫道:“彼此彼此”江東忽然轉身一拳就揮了過來,周自橫沒防備,被他一拳打在地上,還沒等他站起來,江東的第二拳又到了。

  周自橫罵了一句:“江東,你他媽來真的……”就地一滾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江東你別又耍瘋啊,你要是再出手,我可不客氣了。”“誰他媽讓你客氣了,打的就是你……”一拳又打了過來,周自橫挨了他一下子,不過也踹了他一腳,兩人分開片刻又糾纏在一起,拳打腳踢,誰也不讓著誰,一個比一個狠。

  周自橫道:“你他媽個瘋子,你不就是為了又安嗎,你就是個悶騷的混蛋,你在她身邊多少年,你自己算算,九年,九年,你連個哥哥都沒當明白,你還有臉耍瘋,我要是你,早他媽扎糞堆里淹死了……”

  江東一拳打在他臉上:“你懂個屁,你個死狐狸,就知道撿現成的,天下那麼多女人,你非惦記又安幹什麼……”

  周自橫一腳把他踹出去,躺在地上,舉舉手:“東子,我投降,我沒力氣跟著你耍瘋,明兒還得跟我媳婦兒照婚紗照呢,這一臉又青又腫的,回頭人家還以為是我媳婦收拾的呢,這臉我可丟不起。”

  江東頹然放下拳頭,也躺在地上,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自橫,給你撂句話,你要是敢讓又安受丁點委屈,我他媽不是你哥們,我直接廢了你。”

  周自橫坐起來拿過那邊的酒瓶子舉了舉,異常認真的說:“東子,今天我周自橫在這裡鄭重向你保證,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疼又安一天。”說著,忽然笑了起來:“再說,她是我媳婦兒,用不著你教我,我知道怎麼疼自個媳婦兒。”

  ☆、十四回

  又安一下樓就看到一張青腫交錯的臉,不禁嚇了一跳,伸手碰了碰:“怎麼弄的?”周自橫抓住她的小手湊近嘴邊親了一下,又安臉一紅甩開他。

  周自橫頗自信的道:“放心,你老公就是鼻青臉腫依然英俊不凡。”又安撇撇嘴:“臭美!”周自橫拉開車門,拍拍又安的小腦袋:“媳婦兒上車吧!你婆婆興奮的半夜就訂好了影樓,今天正好周六,讓咱倆去照結婚照。”

  又安一愣,指著他的臉笑得前仰後合:“你這樣照結婚照,不是難為人家化妝師嗎?”周自橫抓著她塞到座位上,上車啟動,把早餐從後面提溜過來放在她膝上:“吃你的早飯吧!真不知道以前怎麼活的,是不是天天都不吃早餐。”

  又安打開保溫飯盒,一陣排骨湯的清香飄上來,裡面一顆一顆圓嘟嘟的雲吞,很是可愛,一邊的飯盒裡有個小號的保鮮袋,放著一些切碎的香菜。

  周自橫解釋:“不知道你吃不吃香菜,就放一邊了。”又安拿了一個肥嘟嘟的雲吞放在嘴裡,含糊的說了句:“真香!我不吃香菜,也不吃茴香和芹菜,總之有古怪味道的菜,我都不吃。”

  周自橫伸手捏捏她鼓脹的腮幫子道:“真是個難養活的丫頭,我都懷疑你怎麼長這麼大的。”

  又安喝了口湯,滿足的喟嘆一聲道:“以前我爸最疼我了,上學的時候一周五天上學的時間,早餐都沒重樣過,中午也不讓我吃食堂,說食堂的飯不乾淨,沒營養,每天中午騎著自行車給你我送學校去,兩菜一湯,風雨無阻,我們老師都羨慕我呢!”

  周自橫不禁輕笑:“你爸是挺寵你的。”又安臉一暗:“後來他生病了,我都不知道,他還堅持給我送飯,那天摔在了學校大門外,是學校的保安發現叫了救護車,我跟著救護車送我爸去醫院,當時看著我爸躺在哪兒,眼睛都不睜開,我差點嚇死了,到了醫院才知道是肝癌晚期,他早就知道了,卻一直沒告訴我們,醫生說我們也夠粗心的,這個病多疼啊,病人肯定經常吃止疼藥,我們卻一直沒發現,我後來才想起來,好幾次看見他在廚房裡蹲著,以為找東西,其實是疼的,我當時都快恨死自己了,怎麼就這麼粗心,沒發現爸爸的異樣,虧了他那麼疼我,我一點都不孝。”

  周自橫伸手摸摸她的頭低聲道:“不怨你,想來你爸費盡心思隱瞞著你的,怕你傷心,怕你難過。”

  又安點點頭:“我爸就這麼走了,在醫院才住了一個月就走了,那天

  晚上,他跟我說安安,安安,爸爸心裡燒的慌,你下去給爸爸買你常吃的冰激凌來好不好?我說好,轉身下樓去買,半夜裡醫院的超市早關門了,我就去醫院外頭買,跑了兩條街才買回來,四月的天,我跑了一頭汗,爸爸心疼的不行,伸手給我擦擦汗,說安安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然後就閉了眼,我爸四月去世的,我媽十月就改嫁了,還不到半年。”

  周自橫沉默半晌道:“又安你想沒想過,或許你媽有什麼苦衷?”“什麼苦衷,就是變心了,不,應該說她根本就不喜歡我爸,她喜歡江東的父親,她看江東父親的那種目光,從來沒在我爸身上出現過,我爸死了,她讓我叫另一個男人爸爸,這怎麼可能,這輩子我只有一個爸爸,他死了,也依然只有一個。”

  周自橫不禁暗暗嘆息,這件事說起來,還真不能全怪小丫頭,她媽要負相當大的責任,只不過長輩的事,他們當晚輩的沒有立場去質疑批評,周自橫覺得,這丫頭實在惹人疼的不行,他挺理解她爸的,不捨得看見她傷心難過,她這張小臉最適合的就是笑,她笑起來那麼好看。

  “媳婦兒,你說我這樣鼻青臉腫的,照出婚紗照來,別人會不會以為是我媳婦兒收拾的,然後回家偷偷嘲笑我娶了個母老虎。”

  又安半天才回過味來,這男人是拐著彎說她是母老虎呢,又安伸出手指頭不懷好意的戳了戳他臉頰上的青紫,周自橫噝一聲。

  又安道:“你不是不知道疼嗎?喊什麼?”周自橫不禁道:“你老公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死屍,怎麼會不知道疼。”

  又安突然想起趙倩說過的話:“上次忘了給你打麻藥的護士你還記得不?”周自橫哼了一聲:“燒成灰我都認識。”又安撲哧一聲笑了:“她說不打麻藥fèng針你都不喊疼,是變態中的變態,讓我小心點。”

  周自橫挑挑眉:“小心什麼,她才要小心呢,馬虎大意的,將來誰娶了她誰倒霉,不定哪天把砒霜當成鹽放菜里了,老公被毒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又安咯咯咯笑起來,誰說年紀大的人不幼稚了,這會兒的周自橫看上去跟那些斤斤計較的小男生一個樣兒。

  周自橫見她心情轉好,才道:“我們結婚,你媽和江家那邊……”又安嘟嘟嘴小聲道:“不讓他們來肯定不行對不對?”周自橫看著她沒說話。

  又安道:“那就聽阿姨安排好了。”“阿姨?過兩天她就是你媽了。”又安

  臉一紅,嘟囔了一句:“現在還不是呢。”周自橫不覺莞爾。

  影樓是周夫人半夜找了關係定的,如今正是結婚高峰期,那些好的影樓,客人都排到了兩個月後,周自橫跟又安是憑著硬關係擠進來的。

  又安這幾年很少照相,以前她爸倒是個攝影愛好者,不過那時候家裡沒什麼錢,設備也簡陋,他爸就拿著那個傻瓜照相機,沒事衝著她咔嚓,初中畢業之前,又安的照片都是以箱計,後來她只要對著鏡頭就會想起她爸來,因此除了必要的證件照,絕少照相。

  可是到了這裡,她突然也想好好照一下,又安總覺得,或許冥冥中她爸還在庇佑著她的,跟陳磊六年的戀情開花了並未結果,卻原來他不是她的良人,不是她可以棲息一輩子的家,而跟周自橫從相遇到結婚,雖然不過短短的時間,卻帶給又安比六年還多的安定。

  周自橫跟陳磊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男人,大約因為年輕,陳磊出色卻好強,又安後來想想,或許陳磊跟周娜在一起,比跟自己合適的多,周娜能包容陳磊,而她永遠不會有那樣的容人之量。

  周自橫卻是個成熟的男人,又安覺得,自己很多想法即使不說,他也會知道,有些話他說出來,她也能聽的進去,雖然是玩笑,但是又安真覺得,周自橫身上有跟她爸爸一樣的東西,她能很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古怪的認定他不會傷害她,周自橫身上有一種令她信服的力量,堅定而持久。

  一開始的賭氣玩笑以及她那些幼稚的想法,在她披上婚紗之後,全部滌盪一空,雪白的婚紗賦予了神聖的力量,令又安頭一次開始認真審視自己跟周自橫的婚姻。

  又安很肯定的知道,沒有絲毫勉強,她想為外頭那個男人披上婚紗,她幾乎能感覺到,那種若有若無的幸福輝光將她團團籠罩。

  後面的造型師把她腦後的白紗別好,對著鏡子打量半晌打趣道:“好美的新娘子,我要是外面的新郎,一會兒也樂死了。”

  又安臉微微一紅,望著鏡子裡的身影不禁出神,鏡子裡的女人雙頰緋紅,眸光晶亮,一襲抹胸的白緞婚紗禮服,襯托出她年輕姣好的身姿,身後魚尾形拖拽出長長的裙擺,兩側有蓬蓬的蕾絲裝飾,雪白的頭紗用珍珠別在髮髻後,辱白色珍珠的耳墜跟脖頸上暈著珠光的珍珠項鍊,映著她雪白修長弧度優美的頸項,看上去既高雅又美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