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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磊知道又安有些嬌氣,有些孩子氣,可從不知道,她強硬執拗起來,原來是這樣無可轉圜。

  陳磊覺得,自己這次或許弄巧成拙了,他想用周娜來刺激又安,又安一難過,他再去懺悔說明,兩人或許就能重歸於好,可是從頭至尾,又安都沒看他一眼,甚至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又安也當他是透明的。

  而陳磊剛才才知道,周娜讓她叔叔把又安調出去參加軍演,誰都知道,這種事怎麼輪也不該輪到又安,陳磊氣的質問周娜,周娜卻非常直接的跟他說:“許又安總在跟前晃,我看著心煩,你看著也心亂,既然你們分手了,就分的徹底點兒,你下不了決心,我幫你。”

  陳磊當時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甩上門就跑了過來,看到又安,陳磊一步過來抓住她的肩膀:“又安我說過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不行嗎,難道犯了一次錯,你就判我終身死刑了,你覺得公平嗎?你忘了我們過去那些甜蜜,我們六年的感情……”啪一聲,又安毫不留情舉起手狠狠一巴掌打斷了陳磊。

  “陳磊,別再提什麼六年的感情,你他媽不配,你犯了一次錯?你自己摸著良心算算,你跟周娜一共幹了多少回,恐怕你自己都數不清了吧!”

  又安喘了口氣,略壓了壓胸腔的火氣:“陳磊,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我們完了,分手了,你跟周娜也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你還來糾纏我做什麼?算我求你,別把我心裡對你那點兒僅有的好感也弄沒了,不是所有的錯,犯了都能改的,就跟你殺了人以後,你說你改了行嗎,所以,像個真正的男人那樣,別讓我再鄙視你,鄙視我自己過去的眼光有多差。”說完,越過他直

  接下樓。

  陳磊楞了很久都沒動地兒,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事事都聽他的又安會變成這樣,這麼陌生而犀利,他抬頭看見上面一層,斜靠在樓梯拐角的周娜,陳磊忽然有種迫切的想法,想回到最初,最初還不認識周娜的時候,可惜不可能。

  下了班,又安磨蹭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才收拾收拾往外走,剛走出醫院側門,就看見對面路上停著的軍綠色越野車,還有車前筆直站立的江東。

  仿佛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他都是這樣有板有眼一絲不苟,站在那裡跟他身後的電線桿正好成了平行線,夕陽的光影投在他的身上,詮釋出他臉部和身體的線條,剛硬如雕塑,跟他父親一樣,渾身透出一種不容忽視的冷硬氣質。

  齊佳琪說這就是軍人,渾身的雄性荷爾蒙揮發到極致,這是男人,這是爺們,可又安很難喜歡這樣的江東,心裡那個結過了這麼多年都成了一道埂子,怎麼都繞不過去。

  江東有幾個月不見這個妹妹了,這個妹妹是個麻煩,是江東人生中突然闖入,卻怎麼也解決不了的大麻煩。

  對於父親再婚,江東沒什麼反應,他父母本來就跟別人不一樣,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沒見父母在過一起,他們不親密也不吵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仿佛兩個互不干涉的房客,把兩人硬性聯繫在一起的,大概只是自己。

  在他十歲的時候,父母終於離婚,後來他才漸漸知道,父母的婚姻是家族長輩硬性逼迫的結果,他們不相愛,勉強在一起那麼多年已經到了極限。

  離婚後,母親出國,他跟著父親,又安的媽媽和父親有什麼故事,江東不知道,也沒興趣掃聽,反正父親再不再婚,於他都沒什麼改變,他還是當他的兵,他喜歡軍人這個職業,當個職業軍人是他一直以來的理想,他也按部就班的實現著自己這個理想,從來不知道多個後母,也順帶送來一個大麻煩。

  江東第一次見到又安是在父親再婚的婚禮上,父親顯然很喜歡又安的媽媽,執意要舉行婚禮,那時候又安正好初中畢業,婚禮上她穿著一身黑闖進來,指著她媽大喊:“我沒有這樣的媽媽,從今天起,你不是我媽媽,我只有爸爸,我不姓江,我姓許,我叫許又安,永遠都是許又安。”

  眼睛裡蓄滿晶瑩的水光,卻死忍著不掉下來,那張執拗而青澀的小臉兒,在禮堂的燈光下,那麼鮮明,這是他的繼妹許又安,江東想不記住她都不行。

  江東的目光直直落在又安身上,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仿佛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禮堂上執拗的小丫頭,執拗的守著自己的堅持,無疑這就是個小女孩兒,不懂得去理解別人,更不懂從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她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罷了,江東總這麼告訴自己,所以,他也順理成章原諒她對自己的冒犯和冷遇。

  許又安站在他面前,高高仰起小臉看著他:“江東,你來幹什麼?是來嘲笑我的,還是來顯擺你的預知能力,對,就像你說的,我跟陳磊分了,我被他甩了,你所有的預測,都成了現實,你高興了吧!”

  江東皺皺眉:“我沒空嘲笑你,我是來接你回家的,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我沒媽媽。”又安低下頭固執的吐出一句,轉身就走,被江東一把撈起,打開車門扔進副駕駛。

  又安激烈掙扎,江東壓制住她威脅:“你再不老實,信不信我還綁你回去。”

  又安不動了,可一雙眼睛卻狠狠瞪著江東:“江東,你他媽多管什麼閒事,這麼快就把後媽當親媽了,你個白眼狼,你媽白生你了……”

  江東繞回去坐上駕駛座,伸手出手指按在她唇上:“許又安,別逼我把你的嘴堵上。”啟動車子,嗖一聲滑了出去……

  ☆、第四回

  隨著車子的衝力,又安的身體往前撞去,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車廂,一隻大手伸過來精準的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拽了回去:“平衡能力太差,我現在開始懷疑,四年軍醫大你怎麼畢業的,你要是我的兵……”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又安毫不留情的截斷:“很慶幸我不是你的兵,所以,別在我跟前擺什麼首長架子,中校了不起啊!”又安嘟囔了一句,扭頭看向窗外。

  江東有時候真想把這丫頭扔回鍛造爐里好好煉煉,把她渾身跟刺蝟一樣尖利的刺全都煉沒了,江東是營長,師偵察營營長,手底下帶的三百二十六個兵,沒有一個敢跟他頂嘴扎刺的,新來那會兒,還有幾個膽肥的,後來讓他收拾的全都老實的跟小媳婦兒一樣聽話,看見他都恨不得繞著走,論手腕,他有的是,就不怕跟他頂著乾的,可這些到了許又安這丫頭身上就丁點兒也使不出來,就是使出來了作用也不大,這丫頭不怕他,江東很清楚。

  說起來,他也沒真收拾過她,就是她高考完了那會兒,他去帶她回來報導,這丫頭拒不服從,沒轍了,他只能把她綁上扔進車裡就這麼帶回了B市,一路這丫頭沒吭一聲,到了地兒他後知後覺的想畢竟是個小丫頭,他這麼做有點過,想說句軟話哄哄她。

  回頭一看,這丫頭沒哭沒鬧,就張著眼睛瞪著他,那模樣兒跟只炸了毛的貓一樣,仿佛他是她的殺父仇人,脖子梗起來,令江東心裡想哄她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這丫頭就有這個本事。

  江東不是沒見過她跟那個陳磊在一塊兒的時候,乖巧起來也像只貓,不是扎了毛的,是一隻可愛的讓人恨不得抱回家去養的小貓,有那麼一陣子,江東從心理上極度不平衡過,陳磊什麼東西,小屁孩一個。

  又安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回過頭來,盯了他好半晌開口:“你早就知道陳磊和周娜的事對不對?”又安一點不懷疑這個繼兄的能力,要不白瞎了他偵察營營長的職位,又安也明白,軍醫大畢業後她能順利進入北軍總,這裡頭肯定她那位繼父或者這個繼兄插手了。

  他們就喜歡管她,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監管著,想把她拉出去就拉出去,想把她放回來就放回來,又安有時候覺得,自己其實也挺掩耳盜鈴的,可她就是不想弄清楚,不想弄明白,所以周娜的事兒,江東肯定早就知情。

  果然江東看都沒看她,蠻痛快的承認:“知道。”又安咬咬唇:“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句話讓江東微微側頭掃了她一眼:“為什麼告訴你?給我個理由

  ?”

  許又安點點頭:“對啊!你怎麼會告訴我,說不定你早就等著這一天了,等著我自己發現,然後來檢視你多英明,多厲害,多有先見之明。”

  “許又安,我可以原諒你失戀之後情緒不佳,但無理取鬧很幼稚。”江東的聲音疏冷又現實。又安整個人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哧一聲就蔫了。

  跟江東吵架永遠也吵不起來,他不虧是個優秀的偵察兵,許又安有時候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是透明的,什麼都遮不住藏不了,他能精準的找到她的七寸,一招扼住要害,而且,他從來不會發怒,不會生氣,只會用一種看待麻煩的目光來看她,對付她,可她,從來沒想麻煩過他,是他非要來管她的閒事。

  許又安眼看著窗外景色不停後退,沉默了很久才道:“她生日叫我去做什麼?你們一家人熱烈慶祝一下不就得了,你們就不怕我去了給你們添堵?”

  “你不去清姨會難過,爸會愧疚。”又安點點頭:“所以,為了讓你們都好過,就得讓我不好過對不對。”

  江東看了她一眼:“許又安,你今年二十四了,不是十八,也不是十五,你該用你的理智去思考看待問題,而不是因為反對而反對,既成事實的事情,你反對有用嗎,只能凸顯你的幼稚可笑。”

  這混蛋嘴真毒,又安就知道江東不說則已,張嘴就沒好話,她不想再理他,低下頭掏出手機玩水果忍著,切割水果的聲音讓她有了一絲快意,她手指飛速移動,把那些水果當成江東的腦袋,嘁哩喀喳切的四分五裂。

  江東瞥眼看了她一眼,調回目光,眼底閃過他自己沒察覺到的東西,這麼多年過去了,在他眼裡,她還是那個闖進禮堂,指著她媽媽大呼小叫的小姑娘,一點兒沒變,天真,幼稚,執拗,還有那麼點可愛,其實江東完全可以不理她,不管她,可他就是做不到。

  車子開進大院,迎面一輛熟悉的銀灰色悍馬,江東按了按喇叭停住車,按下車窗,探出頭去:“自橫,你現在是出去還是回部隊?”

  周自橫的目光不由划過他身邊的低頭玩手機的女孩,頗意外的挑挑眉,這是第一次在江東身邊發現雌性生物的影子。

  “當然是回部隊,馬上就軍演了,我得好好想想,怎麼削你們這幫菜瓜。”江東哼一聲:“別狂,兵王了不起啊,我們偵查營的兵也不是白給的,還不知道誰削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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