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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歲了啊!!

  “劉爺,別彈了,我都是大人了。”

  “嘿嘿,還大人,大人個屁!你除了腦袋皮上長毛以外,看哪裡長毛了?”

  “劉爺,真的,你別彈了,趕明兒我給你買……槽子糕吃。”

  槽子糕,就是蛋糕,劉把式最愛吃了。

  “真的嗎?你小子有錢了,可以買點心吃了,這人一有錢,就牛*啊。”

  劉把式居然信了真,就放手不再大帥那兒摸索了。

  “劉爺,我想去麥地干點活,好久沒有做這樣的活了。”大帥編了句瞎話。其實他是想追上淑萍,說出他人想法。

  聽大帥說要幹活去,劉把式很高興,這個老僱農,對勞動看得十分神聖。

  “去吧,小子,只是別老想著你那個小媳婦,臉蛋不能當飯吃。”劉把式在大帥後腦勺拍拍,一下把大帥從車轅子上往下一扔,他以為大帥還是當初那個整天和黃土一起打滾的小傢伙,沒成想大帥一人縱身就輕盈地到了地上。

  劉把式一愣,剛要從車轅子上跳下來,大帥已經站起來,拍拍屁股朝前跑了。

  淑萍已經到了正在割麥子的那塊地頭,放下甜瓜擔子,拉開小嗓門甜甜地嚷一聲:“吃瓜啦!”

  鄉親們便招呼起來:“停鐮!吃瓜!”

  大夥呼隆隆跑到甜瓜擔子前,不由分說,無數雙手向筐里伸去,不過他們很自覺,每人只拿一個,誰也不多拿。

  大夥實在是又累又餓了,一個個把甜瓜掰開就狼吞虎咽,麥地里一片咔哧咔哧聲,頓時飄起濃濃的瓜香。

  淑萍完成了挑瓜的任務,悄悄地到麥子割了還沒打捆的那塊地里去放腰子了。

  大夥只顧吃瓜了,沒人注意大帥站在旁邊。只是大帥的三姐看到了他,把手中瓜掰一半給弟弟。

  “三姐,我吃過了,不要了。我和淑萍去放腰子了。”

  “你去吧。”三姐看大帥的眼光有點異樣。

  淑萍還是像先前那樣,把幾十根糙腰子搭在肩膀上,倒退著走,隔兩三步,放一根糙腰子。

  “淑萍,把腰子給我一半,我和你一起放。”大帥並非想和淑萍一起幹活。

  淑萍看了一眼大帥,把小肩膀一歪,讓大帥自己來取肩上的糙腰子。她是願意大帥和她一起幹活的。

  大帥伸出兩手從淑萍肩上取糙腰子,抓了一大半,往下拽時覺得這糙腰子很沉,因為這糙腰子使用之前,要用水打濕,這樣它的紉性才好,濕漉漉的糙腰子相互糾纏著,不容易扯開,大帥扯了半天,也沒扯利索。

  “真笨。”淑萍說著,乾脆把糙腰子全放在地上,兩隻小手靈巧地一分,就把糙腰子分成了兩部分,把比較順溜的一半抱起來,往大帥肩上搭。

  大帥和淑萍的身體挨得就很近了,她身上的氣息直撲到他的臉上。這氣息,讓大帥想起從前,在小學裡上學,作為鄰桌,耳鬢斯摩,就是這樣的感覺。有點陶醉。

  兩人一起放糙腰子,速度可是快多了。

  放糙腰子時,時時驚起麥地里的螞蚱,那種綠色長形身體頭部尖尖的,叫“螞蚱占占”,那種灰色的個頭又肥又大的,叫“螞蚱肥肥”,那種小不點一飛老遠的,叫“螞蚱靈靈”。

  童年和少年時代,大帥沒少和淑萍一起抓螞蚱,抓到螞蚱後,用麥葶串成一串,然後,找來乾枯了的莊稼葉子和干糙,用從家裡帶來的火柴把葉子干糙點燃,等火燒得差不多時,再把螞蚱串放到暗火里埋好,大約十幾分鐘後,將灰扒開,螞蚱已經被暗火烤熟了,這種糙火燒螞蚱,簡直香得無法形容。

  在大城市的飯桌上,也偶爾吃上螞蚱,可是,那種成色,簡直沒法比。

  淑萍見大帥一邊放糙腰子一邊眼睛盯著螞蚱,小嘴一開,道:“等會兒糙腰子放完了,咱們就抓螞蚱吧。”

  “好啊。”大帥嘴裡這樣答應,可是心裡,還是把淑萍什麼時候進京去放在心中的頭等位置。

  太陽掉到西邊運河岸以下的時候,兩人把糙腰子放完了,割麥子的人們也收工了。

  大夥都往自己的家裡走了,淑萍說話算話,和大帥一起抓螞蚱。

  大帥的三姐,遠遠看見大帥和淑萍一起抓螞蚱,想喊大帥回家的嘴又閉上了。轉身先回去了。

  割過麥子的田地里,只剩下大帥和淑萍一起抓螞蚱。

  黃昏時的螞蚱最好抓,它不像正午時螞蚱那樣歡勢,大概它也有睏倦的時候,太陽一落山,它就趴在糙叢里不愛動彈,拿小棍輕輕把糙叢一撥拉,藏在裡面的螞蚱就動了,只是蹦出去一點點距離。伸手一抓就抓到了。

  兩人不一會就抓到了兩大串,每串都有半斤多,淑萍那一串上,“螞蚱占占”要多些,也不知她是怎麼抓到這麼多的“螞蚱占占”,因為這種螞蚱相對來說是最少的。當然也是最好吃的。

  割過麥子的地里,有一些倒伏的干麥杆,兩人很快揀了一堆,可是,到點火時卻臉對臉地愣住了,哪裡有火種啊。

  章節 第518章 暮色中,田野干糙燒的鮮活螞蚱

  當然,大帥有著威力強大的火龍掌,然而此刻卻不能使用,張手一道火焰打出,不把淑萍嚇傻才怪。

  也真是巧了,兩人正發愣,那邊有一個人過來了,嘴裡叼著自己用報紙卷的紙菸,大帥面熟,卻一下叫不出他的名字,淑萍先開口了:“郭大哥,有洋火不?”

  洋火,即火柴,農村人的土叫法,大概是這火柴來自外面的世界吧。

  大帥想起來了,面前這個粗壯的大約20來歲的人,名叫郭鐵。小名“鍋貼”。村子裡傳說,他父親結婚10年無子,有一天,兩口子在家裡貼餅子,男的燒火,女的巴唧巴唧往鍋壁上貼餅子,貼了一圈,為了省火,又在鍋里放個箅子,鋪上粘布,往上面蒸窩頭,左手握住一團和好的棒子麵,右手食指和中指插到麵團里,兩手一掂一掂,很快一個上尖下圓中間有圓孔的大窩頭就成了,看上去很美觀,誰知男的看著看著就來了火,也不管老婆正在忙活了,上去一把就把老婆抱住,一掀門帘就到了裡屋的炕上。你說巧不巧,本來已經灰心喪氣的夫妻倆,這次偏偏就有了,而且生了個大胖小子,兩口子為了感恩灶神賜子,給兒子取名叫“鍋貼”。後來年齡大了,增加了個大號,叫郭鐵。

  “洋火?你倆胡鬧什麼?不怕麥地著火?”

  這郭鐵是個愣頭青,打起仗來不要命,所以村里便讓他負責“看青”,就是看護成熟未割的麥子,防止“壞分子”來偷。即使從燕京回來的大帥,他也並不放在眼裡。

  大帥見他凶凶的樣子,也就不理他。

  淑萍伸手在衣袋裡一掏,掏出個下午沒捨得吃的小甜瓜,小嘴甜甜地道:“郭大哥,你吃瓜。”

  淑萍這小模樣,本來就人見人愛,又遞上個小甜瓜,鐵虎的臉松馳下來,道:“你倆小心點啊,別惹事。”說著,把一盒火柴遞給淑萍,然後邊咬著甜瓜邊走遠了。

  還是小女孩的威力大。

  大帥還在不滿地向郭鐵走遠的方向望,淑萍已經將火點著了。

  這時候,日落西河岸,一輪月亮從東邊村子的樹稍上升起,初夏平原的晚風吹著,一堆火焰映襯著兩個青年,又是一幅極美的鄉村圖。

  不大一會兒,螞蚱的清香味就從糙灰堆里飄了出來。大帥等不及,伸手就要去撥拉發黑的糙灰,淑萍小手一伸擋住了:“當心燙著你啊!”

  說著,淑萍用一根小棍,把糙灰撥開,裡面果然還有火星子。

  兩串螞蚱,此時都被糙火烤熟了,串螞蚱用的麥葶早已不在,螞蚱散在了熱熱的火堆里。它們的翅膀也都烤沒了,只剩下焦黃焦黃的小身子。

  大帥還是按耐不住,伸手就抓起一隻,用嘴吹吹上面的灰,一下扔嘴裡,雖然燙得齜牙咧嘴,但那滿嘴在都市裡絕對找不到的小野味的感覺,真是十分受用。

  淑萍歪著個小腦袋看著大帥的吃相,禁不住吃吃地笑了。

  “給,這個好吃。”淑萍揀了一個肥肥的“螞蚱占占”,遞給大帥,此時大帥沉醉在鄉野美味的感覺了,也不客氣,接過,又一下扔嘴裡,這個“螞蚱占占”果然口感比剛才那個看上去很肥的大腦袋螞蚱還要好得多。

  嚼了幾下,那螞蚱就到了肚子裡。

  “哪有你這個吃法的,螞蚱味全讓你吃沒了。”淑萍說著,小巧的手把一個“螞蚱占占”分解開,頭是頭,腿是腿,身子是身子,“你分開來吃呀,螞蚱的各部分味兒不一樣呀。”

  大帥以為淑萍把螞蚱分開後要給他做示範,哪知淑萍先把螞蚱的小腦袋遞過來:“你先嘗嘗螞蚱的腦袋味兒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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