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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太慢了再晚一會，你都沒法領號了。”
“不是還有老師嗎？”他一副想當然的表情。
老師嚴厲地說道，“去排隊，我才不會管你呢。”
老師才不會在這點上縱容他呢，該說是性格使然嗎？他從以前開始就這麼鑿枘，身邊幾乎沒什麼朋友。
領過號碼之後，兩人坐在了街邊的早點攤，京陽因為早上起的匆忙，沒顧得上吃早飯，而老師原本就打算到這邊來吃早點的，現在時間正好空閒，兩人一拍即合。
“老師，那兩本書我看過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老師交流感想。
“哦，你覺得怎麼樣？”
“很精彩，尤其《喜鵲的四季》那本書，後面的那部分很有趣。”
“那另一本呢？”
“《鄰人的犯罪》，該怎麼說呢，我不是很喜歡這種風格，有一種作者知道一切而故意愚弄的感覺，不過寫得還是很不錯的。”
“看起來你比較喜歡本格推理那類啊。”
“嗯。”
兩人相談甚歡，熱火朝天的討論著書中的劇情，那一刻，京陽覺得自己無比接近老師，在這寒冷的時節，早起的睏乏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開館的時間將近，他戀戀不捨的從二人時間回到現實的時間。
進到圖書館裡，老師去尋找自己需要的資料，京陽在一邊做作業。在老師的身邊心情格外平靜，進度比平時還要快，而且有不懂的地方還可以直接問，如同請了私人家教一般。
因為在圖書館裡不能大聲說話，他們靠著寫字交流。
“老師，再推薦幾本喜歡的書給我吧。”
“你還是去看你們語文老師的推薦書單吧，對你比較有幫助。另外，字太醜，好好練習。”
拿到紙條之後，京陽忍不住嗤嗤地笑，老師在某些地方還真是一板一眼呢。又不是小學生，現在已經沒人會催著他們練字了。不過都被說了，他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重新開始練字。
“可是，我想知道老師喜歡什麼類型的書啊。”
“太過陰暗的故事，不適合你。”
“可是語文老師的書單中也不全是歡樂的故事啊，就連名著也幾乎是以悲劇結尾的，老師沒有什麼可在意的。”
他說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也許把自己喜歡的書介紹給他也沒有關係，老師不禁這麼想。
看見老師還在猶豫，京陽又把紙拿了回去，加上一句話，“老師不用太過在意我，畢竟書是書，現實是現實，我不會被它迷惑的。”
“說起來，你都沒有朋友的嗎？休息的時候一直來找我。和同齡人出去玩不是更好。”
“可是他們沒有老師有趣啊。”
雖然很在意他說的有趣是指什麼，不過老師最關心的不是這個。“你不擔心和他們疏遠了嗎？”
“如果因為這點事情關係就疏遠了，那我們的關係也就到這了吧，不是有句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再者說老師不也孤身一人？”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老師的痛處。他在這邊並沒有朋友。
他從以前開始就不是很明白感情是怎麼一回事，不明白做什麼樣的事會讓對方有什麼樣的感受。
為了學習感情他開始看書，因為聽說從書中可以學到人類面對問題時應有的正確反應，可是書雖然看了不少，他卻依然沒有什麼長進，雖然他也有在嘗試，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也許是自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傷了他們的心。
當初決定來這裡的時候也是，想著如果一直止步不前，還不如重新開始，他期於換了新的環境他會有所改變。
而在看書的過程中不知何時，他迷上了推理小說，由一些已知的判斷得到明確且必然的結論，這一切讓他無比驚奇，並為之陶醉。
可是還沒有學會感情就先被不得了的人纏上了，那人一直在說自己有趣，可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有趣在哪？是不是當某一天當他覺得自己不再有趣時，自己又會變得孑然一身呢？
之後的日子一如往昔，京陽一有空閒就會去找老師，隨著兩人交往的時間增長，京陽開始慢慢了解老師的行為。比如看到不對的事情會立刻指正，可是經常不注意場合令人尷尬，但是他現在明白老師並沒有思考過背後的含義，單純只是覺得不好所以說了出來。
“老師，相當老師的契機是什麼？”
“怎麼你也想當老師嗎？”
“仔細想想也不錯，說不定以後還能和老師做同事。”
“那你要更用功一些才行啊，雖然現在你的成績還算不錯，可是以後會發現是遠遠不夠用的。”
“所以老師想當老師的契機是什麼？”
“契機？因為覺得當老師還不錯。”其實老師的原因可能更多是因為政治只要把背的地方全部記住就可以取得不錯的成績這一點。言外之意既是不用摻雜人的感情，學起來比較輕鬆。雖然也可以選擇數學那種擁有唯一答案的科目，可是比起來學生可能會在解題上遇到困難而經常詢問，政治就不同了，幾乎沒有需要解釋的地方，全憑個人的努力。
不過這種理由對學生可說不出口。
第4章最後
京陽發現自己的心情轉變是在某天下完課的時候，教師辦公室門口圍了幾名女生，這時他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聽到女生們的竊竊私語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從老師換掉長久以來只穿的一件衣服後，女生們的心思從他會不會再穿同一件衣服變成了他今天會穿什麼衣服。而在這個過程中覺得老師是個不錯的人的人數增加了。
就一般來說，老師一米八以上頎長的身高加上說得過去的端正容貌，拋開不懂感情這點，幾乎無可挑剔，甚至在有些人看來，不懂感情說不定是白璧微瑕或者根本算不上缺點。
京陽在心裡不屑的想，不過是件衣服而已，值得這麼驚訝嗎，我私底下可是一直和老師有來往，見識過老師各種表情，可是看見一堆女生圍在這裡只是為了看老師，他多少還是有些不慡。
但是這個時候他並沒有深思過這種不慡的心情是什麼，也許是專屬於自己的玩具突然被別人看中，被搶走的風險令他不安，又或者是小孩子的獨占欲作怪。可不管是哪一種似乎又和自己現在的心情有些微妙的不同，此時他還沒有發現靉靆之下的真相。
這周上政治課的時候，當老師一走進教室，教室里立馬蒙上一層壓抑的氣氛，眾人都疑惑老師臉上的淤青是怎麼來的，畢竟像老師這麼羸弱的人又怎麼可能去和誰打架呢，如此有失身份的事也不像老師會去做的。
京陽應該是其中最煩躁的一個吧，怎麼可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和時間受傷，他恨不得立刻上去質問老師，也是第一次覺得老師上課的時間是這麼難忍。
下課的時候，平常不會有人圍住的老師今天身邊卻圍起了一圈的人——都是關心老師臉上的傷而自動聚集的人們。
京陽雖然很想靠近，可是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兩人過從甚密，平常都急著去上體育課而過早使教室門可羅雀的人們，今天則全部圍在了老師的身邊，令他十分煩悶，在出教室的時候他又不甘心的瞥了最後一眼之後才離開。
晚上，他特意等著老師，而直到學校裡面幾乎沒有人了，才看到老師出來，雖然他平時就有在學校寫作業的習慣，但是老師比他平時離校的時間還要晚。
看見他在門口站著，老師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京陽默默跟在老師後面，靜靜的像個保護者的姿態跟在後面，直到老師家的樓下，
“上去坐坐？”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關係變得親密一些，京陽也經常會來他家，和他探討作業，有時還會給他露一手廚藝，
“嗯。”
再次來到老師的家，缺少了第一次的驚奇，但是每次來他依然會感到新鮮，老師屋子裡的箱子上次已經被收拾過了，可是不知何時，東西又有堆積出來的趨勢。
“老師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他儘量壓抑著他的感情，害怕由此嚇著老師。
“沒什麼。”老師一副輕描淡寫的口氣，想要敷衍過去。
老師想借著給杯子裡添水的機會逃開，看穿了老師計策的他跟了上去，使得老師的期望落空，並把老師堵在了逼仄的空間。
看見自己無路可逃，老師嘆了口氣，“你真的想知道？”
雖然在學校的時候他勉強全部都敷衍了過去，但看起來這種事他真的不擅長。
“只是不小心撞在了門框上，太丟臉了，所以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