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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但是我覺得她喜歡的是黑子。”

  “她本來就喜歡黑子。”蕭蕾毫不猶疑地說,“我在入學時就知道了。”

  “真的?”我表情愕然地望著她。

  蕭蕾朝我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苦笑著搖了下頭: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心裡明明喜歡著一個人,卻可以和另外的男孩睡覺?”

  “因為喜歡是一回事,和誰睡覺是另外一回事。”蕭蕾異常迅速地回答了這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

  我放慢了腳步沉思了幾秒,對於蕭蕾的回答仍然覺得異常模糊。就像站在夏日的庭院裡隔著暴雨看遠方的樹一樣,無論怎樣集中精神都永遠看不真切。

  ·

  我打開房門,蕭蕾坐在椅子上一邊揉著纖細的小腿一邊問:

  “不過,為什麼沒和蘇紫做呢?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吧?”

  我垂下頭,看著屋內的一角,決定還是不要把黑子送“生日禮物”的事情說出去。

  “反正就是沒有想做的念頭……”我打開蕭蕾送的檯燈後說。

  “那同我呢?”蕭蕾把枕頭豎起來放到背後,笑盈盈地望著我。

  我脫去衣服,把她撲倒在床上,在我的手馬上要觸碰到她的胸-部的時候,她卻突然推開了我。

  “可我今天不想跟你做。”蕭蕾說這話時依舊微笑著,臉上毫無一絲生氣的痕跡。

  “是因為蘇紫?”我猜測道。

  她點了點頭。

  “一絲香水,一個擁抱,哪怕是毫無曖昧意味的禮節性擁抱我也接受不了,我想要的是更加純粹的東西。我想要你在和我做的時候,身上只有我的味道,心裡頭只想著我,就連腦子裡也裝滿了我,完全容不下別人。我想要這樣的林秋,並且只想要這樣的林秋,因為,我只喜歡這樣的林秋。”

  “傻瓜。”我呢喃道。

  “你可知道,我其實是想讓你跟她做的。甚至剛才在等你的時候在心裡還默默祈禱過,祈禱你可以和其他女孩發生關係之後再回來。我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很變-態?”

  我點了點頭,對此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蕭蕾為什麼會這樣想。

  “如果你真的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同其他女孩發生關係,我便也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你,可以名正言順地說服自己忘記你,可以從我的生命里徹徹底底地抹掉你。”她的語調突然變得苦澀起來。

  我關掉檯燈,用手輕撫她的秀髮。月光照進來,灑在雪白的牆上。

  我抱起蕭蕾,躲在黑暗的一角,看著窗外的海棠已經長成了初夏的模樣。

  ·

  早上醒來時,身旁早就沒有了蕭蕾的影子,只在桌面上找到了一張字條。

  “昨晚我睡得很好。

  先回學校了。

  早飯你一定要記得吃!”

  我知道我的蝴蝶又飛走了。

  窗外的海棠花開得正盛。一樹的粉白仿佛容不下一片葉子。

  “果然蕭蕾住下的次數多了,連樹也跟著挑剔起來。”

  我的心情也仿佛迎來了花期一般,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

  我趕緊起床洗漱,然後端了一盆水緩緩澆在樹下。

  “只要花還開著,蝴蝶就還會飛回來的。”

  我如此相信著。

  ·

  文理分科之後,組成了新的班級。

  班長是個個頭高大的胖子,平時喜歡梳一個大背頭,坐到課桌上大談各種明星八卦,或者是大肆宣揚在某某班級又新發現了一枚美女,長得多麼多麼漂亮之類無聊的事情。他往往講得眉飛色舞,唾液橫飛。最可怕的是此人竟然還有一群忠實的擁躉,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平日裡一臉高傲的女生。

  高中生活有多麼無聊,由此可見一斑。

  即便如此,我也很快發現班級內也並非全部都是庸俗無能之輩,有一個人就格外不同。

  這個人與我之間僅僅隔著一條過道的距離,他平時尤其喜歡穿黑色運動褲,開始時我不是很理解,不久之後便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這人平日裡除了上課之外,就只有一個喜好,那就是看黃色小說。他看起黃色小說來簡直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天都不見他去一次衛生間,仿佛真的讓身體進入了某種假死的境界。

  這種超越常人的耐力固然令人敬畏,但是最讓我驚奇的是此人下-體撐起的小帳篷竟然也可以和身體同時“入定”,大有可以維持一天不倒的架勢,並且從外觀看,此人的下-體極度兇殘,遠超“男子平均水平”,這更讓我對他格外敬重起來。總覺得他每天不言不語,終日埋頭苦讀,在□□方面肯定有自己的“鴻鵠之志”,不是我等“燕雀”所能揣摩的。

  反正,我就是對這人喜歡得不得了。

  也可能是我本身就喜歡看書的緣故,對同樣喜歡看書的人,也不管他看的是什麼書,都一概喜歡。

  除此之外,我依舊與同學交流不暢,孑然一身;學校依舊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校長也始終沒有為我孤獨乏味的高中生活道歉;我走在人群里,仍然偶爾感到自己像一隻隱藏在狼群中的哈士奇,終日低著頭,努力夾緊尾巴,一聲不吭地跟在隊伍後面,佯裝殘忍。

  ☆、狡黠的狼

  ·

  也是在突然之間,我變得不再喜歡讀小說了。

  說是幡然醒悟也好,發憤圖強也罷,我開始愛上了學習,雖然愛的有點晚,但一切仿佛還來得及。

  我的性格里多少有些瘋狂和偏執的成分,讀小說便只顧讀小說,想學習便只想學習,無論做什麼,都涇渭分明。經過幾個月的努力,成績依然不優秀,但至少從倒數跑到了中游。

  對於這種微小的進步,我本人毫無感覺,但父母卻喜不自禁。

  本來我的零用錢就不少,得益於成績的進步,父親竟然說出只要學習好,零用錢翻倍的豪言來。

  我不禁發現——我不僅對周圍同齡人的世界感到晦澀難解,甚至對成人的精神世界也頗為懷疑,仿佛在他們眼裡自己的孩子只要學習成績好,就算天天吃喝嫖賭也絕對是無可爭議的天之驕子。

  “在校學習好,出門掙錢多。”

  只要誰滿足了這兩條無形的社會標準,仿佛就已經變成了徹底的人生贏家,至於道德,思想,靈魂等等比成績和金錢更重要的人生命題,恰恰淪落到了無人過問的地步。

  有時候,也不知到底是我太懵懂,還是這世界真的出了毛病。

  ·

  在一個周三的下午,黑子突然打來電話說晚上他女朋友過生日,希望我能來。

  我下了晚自習很晚才到,餐廳是新開張的湘菜館,剛剛裝修完的樣子。我進了餐廳便搜尋寧寧的影子,可惜最後也沒有找到,因為黑子的女朋友早就不是寧寧了。

  在大廳的一角,他正摟著一個素未謀面的短髮女孩,同高達和蘇紫興高采烈地聊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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